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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我在红楼当社畜 > 第41章 东风已至:凤姐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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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东风已至:凤姐查账

接连几日的阴雨,让琏凤院的青石板路总是湿漉漉的,踩上去发出细微声响。院里众人走路都比平日更轻,说话也压着声音——二奶奶这两日心气不顺,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马伯庸站在廊下,望着绵绵细雨,心中却一片透亮。这雨水,冲刷着庭院,也仿佛在为他冲刷出一条重回权力中心的路径。 他知道,时机来了。

果然,不到晌午,一个小丫头匆匆跑来:“马管事,二奶奶叫您去正屋问话。”

马伯庸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气。两个月前,他因账目不清被罚,从账房管事降为普通杂役,日日做着最累最脏的活。那些曾经巴结他的,转眼冷眼相待;本就嫉妒他的,更是明里暗里使绊子。他像一匹被逐出狼群的孤狼,在暗处舔舐伤口,磨砺爪牙,等待着夺回一切的机会。

这口气,他憋得太久。

正屋内,王熙凤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面前摊着几本账册。她今日穿着绛紫色缎面袄子,发间只简单插了支金簪,面色却比屋外天色更沉。那金簪在她乌黑的发间冷冷一闪,如同她此刻的眼神。

“这月的采买支出,比上月多了三成,你们倒是说说,府上是突然多了几十口人吃饭不成?”凤姐声音不高,却让底下站着的几个管事齐齐一颤。

来旺家的站在最前头,忙赔笑道:“奶奶不知,近日雨水多,菜价涨得厉害,且老太太屋里前几日宴客,多用了一些...”

“哦?”凤姐挑眉,手指轻敲桌面,那笃笃声,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宴客的账是单独走的,当我不知道?还是你觉得,我如今连账本子都瞧不明白了?”

来旺家的顿时语塞,额上渗出细汗。

马伯庸安静站在最后,垂着头,心里却如明镜。他知道凤姐这几日正因为府上开支过大被邢夫人说了几句,正窝着火。今日召集管事问话,分明是要找人开刀。府库日渐空虚,入不敷出,凤姐再能干,也难为无米之炊。她急需一个契机,一方面整肃纪律,堵上漏洞;另一方面,也要立威,让底下人知道,这府里谁才是真正掌舵的。今日这阵仗,表面是查账,内里却是凤姐改革府内财政、巩固权力的第一步。

又一个管事被问得哑口无言,凤姐脸色越发难看。屋内静得可怕,只听窗外淅沥雨声。

马伯庸明白,时候到了。

当凤姐目光扫来时,他恰到好处地露出犹豫不安的神色,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马伯庸,”凤姐忽然点名,“你原是管账的,如今虽不在其位,可有什么看法?”

马伯庸上前一步,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奴才愚钝,不敢妄言...”

“让你说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凤姐不耐道,目光却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伪装,看清内里真实的想法。

马伯庸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奴才近日...整理旧账册,偶然发现...一两处小疑点,不知是否看错了,一直犹豫该不该禀报奶奶...”

凤姐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倾,凤目眯起:“什么疑点?”

马伯庸做出更加惶恐的样子:“或许是奴才看错了,来旺姐姐办事一向周到...”

来旺家的顿时转头瞪他,眼神凶狠。那眼神里淬着毒,恨不得当场撕了他的嘴。

“我让你说!”凤姐声音陡然严厉。

马伯庸这才道:“奴才前几日核对旧账,发现去年冬至前后,府上采买炭火的账目似乎有些出入。账上记着购了上等银炭五百斤,但据奴才所知,那批炭质量普通,且库房实际入库数量似乎不足...更蹊跷的是,验收单子上墨迹深浅不一,那‘五百斤’的‘五’字,像是从‘三’字改过来的。”

来旺家的立即叫起来:“你胡说!那批炭是我亲自验收的,账物分明对得上!奶奶明鉴,他这是报复我!”

马伯庸忙道:“奶奶若不信,可查当时的验收单子。且不止这一处,今年正月采买年货时,有一笔二百两的支出,账上只写‘杂项’,并无明细...而同期,负责采买的来旺姐夫,却在城外悄无声息地置办了一处三十亩的水田。这,恐怕不只是巧合。”

凤姐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她何等精明,立即嗅出其中不寻常。来旺家的见状,吓得跪倒在地:“奶奶,马伯庸这是血口喷人!他因前次做错事被罚,一直怀恨在心!”

马伯庸不慌不忙道:“奴才不敢。正因前次犯错,奴才这些时日格外谨慎,日日复盘旧账,生怕再出差错,这才发现这些疑点。若是奴才看错了,甘愿受罚;若是真有问题,也好及时为奶奶分忧。”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忠心,又暗示自己刻苦钻研账目。

凤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好得很。来旺家的,你去把去年冬至至今的所有采买账册和单据都取来。马伯庸,你留下。”

来旺家的脸色惨白,勉强应了声是,跌撞出去。其他管事见状,也识趣退下。

屋内只剩凤姐和马伯庸二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方才的群戏是雷霆风暴,此刻的独处才是真正的暗流较量。 凤姐慢慢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却不喝。

“马伯庸,你是个聪明人,”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前次的事,我知你委屈。”

马伯庸心头一震,面上却不敢表露:“奴才不敢,是奴才办事不力。”

凤姐轻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府上这些人,哪个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我一清二楚。前次若不是证据确凿,我也不会罚你。如今你既然看出问题,就详细说来。若真有蹊跷,我自有主张;若是诬告...”她放下茶杯,发出清脆声响,“你知道后果。”

马伯庸背上渗出冷汗,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这些时日发现的疑点和证据。这些纸张边缘已有些磨损,可见他反复摩挲、推敲了多久。

“奶奶明鉴,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这上面所列,不过是冰山一角。府内账目积弊已久,各处关节皆有油水可捞。长此以往,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这般蛀蚀。奴才愿为奶奶前驱,彻查账目,堵住这些漏洞。”

凤姐接过那几张纸,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眼神变幻不定。她看着眼前这个恭敬垂首的男人,他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锋利,且懂得隐藏。用得好,可以为她扫清障碍;用不好,也可能反伤自身。但眼下,她正需要这样一把刀。

“你且起来。”凤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从明日起,你回账房帮忙。记住,你的差事只有一个——给我把账目理清楚。该查的查,该办的办。有我替你担着。”

她的话语如同一声惊雷,在马伯庸心中炸开。他知道,他赌赢了。东风,终于吹到了他这一边。

窗外,雨声渐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深宅大院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