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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我在红楼当社畜 > 第145章 秋桐之刀: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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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秋桐之刀:借刀杀人

尤二姐的日子,眼见着一天比一天难熬。马伯庸偶尔远远瞧见,只觉得她比刚进府时更显单薄,脸色苍白,眉眼间总凝着一团散不去的愁云。府里关于她“先奸后娶”、“名声不清白”的闲话非但没消停,反而传得更凶。马伯庸心里透亮,这背后若没有王熙凤暗中推动,他是决计不信的。

然而这些阴私手段,与接下来登场的这位相比,便显得不入流了。

这日,贾赦那边忽然赏下来一个丫鬟,名叫秋桐,说是给贾琏做妾。这秋桐原是贾赦屋里的人,生得有几分颜色,性子却骄纵泼辣,仗着是老爷赏的,自觉身份不同,连王熙凤平日也让她三分。

秋桐一进琏凤院,真真是如鱼得水,或者说,像一只斗志昂扬的斗鸡,闯进了原本就暗流涌动的鸡埘。她自恃是老爷所赐,又见贾琏对她新鲜热络,便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对王熙凤面子上尚算过得去,对尤二姐,那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马伯庸冷眼旁观,见王熙凤对秋桐的到来,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倒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热络?她亲自为秋桐安排住处,份例用度皆按姨娘规矩,比对尤二姐那边,隐隐还要厚上几分。

这天,马伯庸去回一件采买上的小事,刚走到正房廊下,便听见里头传来王熙凤与秋桐的说笑声。他不好贸然进去,只得在门外稍候。

只听王熙凤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又像是掺了别的东西:“……你如今也是爷跟前的人了,万事都需提着心。咱们爷性子宽厚,难免有那不知进退的,仗着几分颜色,就想蹬鼻子上脸。你性子爽利,正好帮着提点提点,别叫爷受了委屈。”

秋桐的声音立刻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奶奶放心!我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那些不清不白、靠着狐媚手段爬进来的货色,也配在奶奶跟前充姨娘?我见了就恶心!也就是奶奶您好性儿,容得下她。若依着我的脾气,早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王熙凤轻笑一声,语气依旧温和,话里的意思却让人脊背生寒:“快别这么说。好歹也是一处伺候爷的姐妹,传出去不好听。她那人……唉,性子是软糯些,先前在外头,怕是也没学过什么规矩。你多担待些便是,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生事端,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马伯庸站在门外,听得心头发紧。王熙凤这话,听着是劝和,是显大度,可句句都在给秋桐递刀子!“不清不白”、“狐媚手段”、“没规矩”、“生事端”……这些词像是一颗颗火星,精准地投进了秋桐这桶滚油里。

果然,秋桐的声音更尖利了:“奶奶您就是太心善!那种人,您越是给她脸,她越是张狂!您瞧着吧,有我在一天,就容不得她兴风作浪!”

这时,平儿从里面掀帘出来,看见马伯庸,微蹙了下眉,低声道:“马管事有事?奶奶正和秋桐姑娘说话。”

马伯庸忙收敛心神,将事情简略回了。平儿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禀明奶奶。你先去忙吧。”

马伯庸如蒙大赦,赶紧躬身退下。走出老远,仿佛还能听见秋桐那不加掩饰的、充满恶意的笑声。他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

这一手,当真厉害。

王熙凤自己不动手,甚至不用明言,只轻飘飘几句话,便成功引燃了秋桐这把又快又利的“刀”。秋桐本就嫉妒尤二姐曾得贾琏宠爱,又自恃身份,被王熙凤这般“点拨”,更是将尤二姐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有秋桐这个急先锋冲杀在前,王熙凤只需稳坐中军,扮演那个宽宏大量、无可奈何的正室奶奶便是。

这借刀杀人的算计,用得不着痕迹,却又狠毒至极。

没过两日,马伯庸便亲眼见识了这把“刀”的锋芒。

那日他去回事房交代差事,刚巧路过园子里的假山石附近,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吵嚷。只见秋桐叉着腰,堵在小路中间,对面站着脸色惨白、身子微颤的尤二姐,善姐则在一旁冷眼瞧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哟!我当是谁挡道呢!原来是尤大姨娘!”秋桐嗓音尖刻,引得远处几个做粗活的小丫头都偷偷张望,“怎么着?这大白天的,不在自己那狐狸窝里待着,跑出来又想勾引哪个?别以为二爷新鲜了你几天,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出身!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贱骨头,也配在奶奶和我跟前充主子?”

尤二姐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眶里打转,嘴唇动了动,却一句整话也说不出,只低低道:“你……你何必如此辱我……”

“辱你?”秋桐逼近一步,几乎戳到尤二姐脸上,“我骂你是轻的!你个不要脸的娼妇,偷汉子偷到我们府里来了!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就没你的好日子过!识相的就赶紧自己滚蛋,别站在这儿污了地!”

那污言秽语,如同冰雹般砸下。尤二姐身子晃了晃,似要晕倒。善姐这才假意上前扶住,嘴上却道:“二姨奶奶,秋桐姑娘性子直,您别往心里去。咱们还是快回去吧,站在这儿,没得叫下人们看了笑话。”

尤二姐被她半扶半拽地拉走了,背影单薄得像风里残叶。

秋桐犹不解气,朝着她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装什么楚楚可怜!”

马伯庸隐在假山石后,只觉得手脚冰凉。他看着秋桐那嚣张跋扈的背影,又想到王熙凤那看似无奈实则纵容的态度,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

这哪里是内宅争斗?分明是一场不见血的凌迟!王熙凤稳坐幕后,秋桐挥刀向前,而尤二姐,就是那砧板上无力反抗的鱼肉。

他仿佛能看见,在那温顺沉默的表象下,尤二姐的生机正被一点点磨蚀、耗尽。而他自己,这个清醒的旁观者,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时为自己的处境感到阵阵寒意。

今日是尤二姐,明日,又会轮到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里,他马伯庸,又能挣扎到几时?

他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里那份刚领到的、微薄的月例银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偷偷攒下的那些“跑路钱”,不仅仅是为了将来,更是为了在彻底沦为这残酷游戏的祭品之前,买回自己的一条生路。

必须得快!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再滞留下去,他怕自己不是被主子随手碾死,就是被这无处不在的压抑逼得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