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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棠血绣清风 > 第39章 太子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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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深处,烛火摇曳,映得太子萧景珩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如鬼魅。他负手立于沙盘之前,指尖划过山川河流的微缩轮廓,目光停驻在“寒鸦岭”三字上——那里,正是苏锦年与沈清郎逃亡途中必经之地。他的嘴角缓缓扬起,似已握定乾坤:“她逃得再远,终究是只困在绣线里的蝶。”

三日前,密探来报:锦年重伤,藏身破庙,身边仅余沈清一人。消息真伪未辨,却如饵投深渊,勾动了太子蛰伏已久的杀机。他不信那女子能从杜嬷嬷的“十指炼狱”中活下来,更不信她能在御沟冰水中逆流而生。可若她真死了,为何近日边关急报频传?为何绣衣卫暗桩接连失联?那一道以血丝织入狼毛旗的密令,分明是她的笔法——回针十八式第三转,收尾时微微左倾,像一滴不肯坠落的泪。

于是,他设局。

命人散布假讯:皇帝病危,遗诏将出,唯有太子可入禁中承命。又遣死士伪装成旧部,在山道埋伏,佯作救援,诱其返京。他知道,苏锦年虽叛出宫闱,却仍心系社稷;她可以不认君王,却无法不问苍生。这一念仁软,便是她的死穴。

而真正让他确信猎物将至的,是一匹从雪林奔出的黑马——鞍鞯残破,马鬃染血,口中竟衔着一方绣帕。帕上无图无纹,唯有一行细密小字,用的是早已失传的“蚕心绣法”,需以舌尖润线、呼吸控针,一字耗气三分:

“妾愿归,不敢求赦,但求见天颜最后一面。”

字迹娟秀,气息虚弱,连颤抖的弧度都像是她惯有的模样。

太子凝视良久,忽然大笑,声震梁尘。他唤来心腹谋士:“你看,她终究还是怕了。怕孤忘了她是何人所杀之女,怕孤毁她祖坟、灭她族谱。”他说着,亲手将那方帕子焚于灯前,“烧了吧,别让这贱婢的唾沫脏了孤的眼。”

但他不知,那匹马并非来自山庙,而是出自沈清砚布下的第七重反间局;那方帕子,确为锦年所绣,却是三年前她在太子妃棺中留下的残稿复刻——真正的原稿,早已化作密信,缝进了一只北迁雁的羽根,飞向西北军营。

他更不知道,此刻的寒鸦岭,并非荒庙孤影,而是一座由风雪构筑的杀阵。

破庙之内,香炉青烟袅袅,灰烬下压着一道银线,直通地底密道。锦年倚在佛龛旁,肩伤渗血,脸色苍白如纸,手中却仍执着一枚金针,正将最后一段密语绣入袈裟内衬。她轻咳两声,对沈清道:“他上钩了。”

沈清掀帘而入,眉梢带雪,眸光如刃:“斥候回报,太子亲率三千禁军出城,今夜宿于白鹭坡,明日拂晓进山‘接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你确定要用自己做饵?”

她抬眼一笑,眼角那颗朱砂痣在昏光中宛如滴血海棠:“我不在,谁引他入局?当年我母亲被诬通敌,父亲剖心明志,尸骨未寒,便被缝进嫁衣,送回苏家示众。如今,我也穿嫁衣……但这一次,不是为人妇,是为人祭。”

那一夜,风雪骤急。

太子率军抵达山庙时,只见庙门半开,炉火将熄,案上摆着一碗冷粥,一只绣鞋静静搁在门槛内侧,鞋尖朝里,像是主人刚脱下歇息。他心头一紧,挥手令士兵搜查。然而四壁空空,唯有墙上挂着一幅新绣的《春棠夜归图》——画中女子背影纤弱,披红裳踏雪而行,身后跟着一袭玄袍男子,两人之间,一根红线横贯天地。

“这是……挑衅?”太子怒极反笑。

就在此刻,地面微颤。

密道机关启动,积雪崩塌,整座山岭仿佛活了过来。滚石自高崖倾泻,绊索绞杀骑兵,暗弩从岩缝齐发,箭雨蔽空。而最致命的,是那些藏于雪下的“绣线”——细如发丝的银线,以磁石牵引,纵横交错,一旦触碰,便会牵动整个陷阱网络,令人如陷蛛网,寸步难行。

一名副将惨叫倒地,腿被银线割断,鲜血喷涌之际,竟有数缕红线自伤口缠绕而出——那是锦年前日埋下的“血引蛊线”,借人体热激活,专噬敌军中枢。

太子终于意识到:这不是逃亡者的藏身之所,而是一座以绣为器、以雪为幕的战场。

他拔剑怒吼:“放火!烧了这庙!”

烈焰腾起,佛像倾颓。火光中,《春棠夜归图》缓缓卷起,露出背面一行血书:

“昔日你焚我嫁衣,今日我烧你野心。一针还一命,一线偿一罪。”

而在远处山巅,锦年坐在沈清牵来的马上,遥望那片冲天火光,轻轻抚过左腕上的旧疤——那是十年前她在宫中第一针自刑的痕迹。风雪扑面,她低声说:“还没完。这只是开始。”

沈清将斗篷裹紧她肩头,低声道:“接下来,该轮到皇帝知道,他养的这条蛇,已经咬穿了他的龙袍。”

雪仍在下。

庙宇焚尽,余烬未冷,而更大的棋局,才刚刚落下第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