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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煤老板和儿女的穿越 > 第27章 惊世公文与暗流初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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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惊世公文与暗流初涌

陈浩然捏着手里那封刚由驿卒快马送来的紧急公文,只觉得薄薄的几张纸重若千钧,指尖都泛起了凉意。公文是苏州织造衙门转来的,内务府直接下达,质询江宁织造历年御用绸缎入库数目与账册存疑之处,措辞严厉,字里行间透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他站在曹府幕僚公廨房的廊下,江南暮春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底冒出的一丝寒意。历史的车轮,难道这就开始碾过来了?

公廨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曹頫老爷称病不出,实际主事的钱师爷愁眉紧锁,对着那份公文长吁短叹。几个资深幕僚围坐一堂,传阅之后,也都面面相觑,无人敢轻易下笔草拟回文。

“内务府这帮爷,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一个胖师爷擦了擦额角的汗,“往年都是这般惯例,如今却来问为何?这数目差着几分几厘,库房损耗、路途颠簸,哪能分毫不差?”

“慎言!”钱师爷瞪了他一眼,“上头既然问了,就必须答得滴水不漏。只是这‘滴水不漏’……难啊。”他目光扫过众人,“谁有良策?这份回文,既要解释清楚数目问题,又不能显得我们推诿责任,更不能授人以柄,牵扯出其他事情。”

众人纷纷低头,或装作品茶,或假装翻阅旧档。谁都知道,曹家近年亏空巨大,账目本就是糊裱匠的活计,经不起细查。这份回文,写得好,是本职;写得不好,可能就是点燃火药桶的那根引线。

陈浩然站在角落,心脏怦怦直跳。他脑海中飞速闪过现代审计报告和危机公关的回应模板。直接说“历史惯例”?不行,等于承认管理粗疏。推给“客观损耗”?力度不够,显得苍白。完全认错?更不行,那是自投罗网。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或许,可以用一种全新的结构来回应?不是辩解,而是“汇报改进”。

趁着众人沉默,陈浩然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钱师爷躬身道:“钱师爷,学生或可试拟一稿。”

钱师爷正焦头烂额,见是这个平日有些“书呆子气”,但偶尔能冒出点惊人之语的年轻幕僚,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挥了挥手:“速去偏听起草,限你一个时辰。”

陈浩然应下,快步走到偏厅,铺开宣纸,磨墨润笔。他摒弃了传统公文那种云山雾罩、拐弯抹角的行文方式,直接采用了现代报告的结构:

一、关于御用绸缎数目差异的客观情况说明。他并未回避问题,而是将历年数据制成简洁表格,清晰列出理论数额、实际入库数、差额及官方允许的合理损耗范围,直观显示大部分差异均在许可之内。

二、关于账册记录流程的自我检视与优化建议。他承认现有记录方式可能存在“归口不清、稽核不便”的弊端,并提出三条具体改进建议:设立专人专岗负责不同品类绸缎的出入库登记;引入“三联单”制度,确保织造、库房、账房三方数据实时核对;定期(如每季度)进行抽样盘库,形成内部简报。

三、重申江宁织造对皇差之重视与未来承诺。最后部分,他才以极其恭敬和诚恳的语气,表达对朝廷差事的尽职尽责,并承诺将严格参照新流程执行,确保“天家物用,毫厘不差”。

写完后,他通读一遍,自觉逻辑清晰,态度端正,既解释了问题,又展现了积极改进的姿态。他小心地吹干墨迹,呈送给钱师爷。

钱师爷初看时,眉头紧锁,尤其是看到表格部分,嘀咕了一句:“此为何物?非表非册……”但看着看着,他的表情从疑惑变为惊讶,再到一丝凝重。这份回文,与他过去几十年见过的任何公文都不同,它太直白,太清晰,太……“另类”了。

“这……能行吗?”钱师爷犹豫地看向旁边几位也凑过来看的师爷。

那位胖师爷伸头一看,嗤笑道:“成何体统!公文乃朝廷体面,岂能如商贾记账一般?还‘优化建议’?我等幕僚,恪守成例便是本分,岂可妄言‘更张’?此子太过轻狂!”

另一位山羊胡师爷也捻须摇头:“浩然老弟,心意是好的,但此举恐引火烧身。内务府见了这等新奇玩意,若追问起来,谁担待得起?还是按老法子,引经据典,委婉说明为妥。”

陈浩然的心沉了下去。他意识到,自己这套现代管理思维,在这个强调“祖宗成法”、“言必有据”的体制内,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创新,在这里往往等同于“异端”和“风险”。

就在争论不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何事喧哗?”只见曹頫身着常服,面色略显苍白,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显然,他也被这封紧急公文搅得无法安心“养病”。

钱师爷连忙将陈浩然的草稿和陈情,以及几位师爷的反对意见一并禀报。

曹頫默默接过那份草稿,仔细看了许久,久到公廨房内落针可闻。他的手指在陈浩然提出的“三联单”和“定期盘库简报”上轻轻敲击着。

终于,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陈浩然一眼,语气平淡无波:“虽有标新立异之嫌,然条陈清晰,言之有物,颇切中时弊……且观后效吧。”他转向钱师爷,“便以此稿为底本,润色文字,弱其棱角,速速誊正发出。”

“是,老爷!”钱师爷连忙应下。

曹頫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陈浩然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至少,他的建议被采纳了核心部分。几位反对的师爷面色悻悻,看向陈浩然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审视与疏离。

傍晚散步,陈浩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桌上放着一封京城来的家书,是陈乐天寄来的。信中除了照例的家长里短和资金支持外,还隐晦地提了一句:“近日闻听,内务府风声趋紧,于江南三织造尤甚,兄处凡事当倍加谨慎,账目往来,字据文书,务必留痕以备查。”

陈浩然放下信纸,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曹頫那复杂的一眼,同僚们忌惮疏离的目光,家信中预警的话语,以及白日里那封来自内务府的催命符……种种线索交织在一起,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只意外闯入历史洪流的小蝴蝶,似乎已经扇动了翅膀。

他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初露锋芒,勉强过了眼前一关,但这份“惊艳”带来的,究竟是机遇,还是更快被卷入旋涡的危险?而那封按照他“优化建议”思路修改后发出的回文,又将给江宁织造,给他自己,带来怎样的后续风波?

夜色更深,远处的秦淮河灯火阑珊,而陈浩然心中的迷雾,却越来越浓。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推开了一扇更为凶险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