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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血泪大巴山 > 第152章 盟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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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守拙走出栖云客栈时,天还没亮透。

他把竹筒贴身收好,刀柄握在右手,脚步压着青石板边缘走。巷子尽头拐出一条窄道,泥路被夜露打湿,脚印留在上面,朝城西延伸。他知道那是什么人的痕迹。

废庙门半塌,木框歪斜插在土里。他站在门外三步,手指轻叩门板三下。

里面回了两声敲击,节奏对得上。

他推门进去。

郑玉寒坐在草席上,肩头缠着布条,血迹干成褐色。他面前摆着一把短匕,刃口崩了一处。听见动静,他抬头,眼神没乱。

“你回来了。”杜守拙说。

“西南三十里,黑风帮哨点烧了。”郑玉寒站起身,动作不快,但稳,“两个守夜的,拧断脖子拖进井里。没人活着报信。”

杜守拙点头。他知道这个人做事从不留尾巴。

他从怀里取出竹筒,抽出图纸摊开在膝上。纸角有些发潮,但他没管。手指按在“云栈驿”三个字上,划向二楼东厢房。

“她在这里。”他说,“铁链拴在柱子上,长四尺。床靠北墙,窗朝南。午时一刻,送菜车入院,前后门都开。”

郑玉寒蹲下来看。

“茶棚第二层木架上有钥匙,红布包着。”杜守拙继续说,“巡狗戌时、子时、寅时各走一次,绳长九尺,东南角是死角。”

他顿了一下。

“她说梦话会数更鼓,三声一停,再两声。”

郑玉寒抬头:“你怎么知道?”

“她小时候就这样。”

郑玉寒没再问。他伸手,在图纸上画了一条线,从后巷通向排水沟。

“我走后墙。”他说,“取钥匙,清掉巡狗。你从前门混进去,藏在菜车底下。”

杜守拙看着他。

“你不问她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十年前屠村那夜,你在火堆边说,只要她在,你就没输。”郑玉寒盯着他,“现在我不问真假,我只问什么时候动手。”

杜守拙手微微动了一下。

他把飞镖拿出来,放在图纸旁边。三枚,尾部刻痕一致。

“午时一刻,送菜车进前门。”他说,“我有二十分钟时间。若她应暗号,我就带她走后巷。若不应,我撤。”

“我会在后墙等。”

“若你没等到我?”

“我就放火。”

两人对视。

没有多余的话。

杜守拙卷起图纸,重新塞进竹筒。他站起身,把短刀别在后腰,麻衣套上肩。鞋底沾了泥,他没换,怕留下新脚印。

郑玉寒也起身,检查肩头布条是否松动。他把匕首插进靴筒,动作熟练。

“你受伤了。”杜守拙说。

“旧伤裂了。”

“能走?”

“能。”

他们一起出门。

天边开始泛白,雾气浮在田埂上。远处有鸡叫,但不连贯,像是被人惊扰过。

他们沿着小路走,脚步错开,避免踩在同一块石板上。走到岔口,杜守拙停下。

“孙巧言说,她每月初七递药。”

“就是今天。”

“我会在茶棚附近等。”

“我取钥匙后,会在后巷第三棵槐树下留记号。”

“什么记号?”

“一块碎瓦,斜插在土里,缺口朝东。”

杜守拙记下。

他们继续走。

路过一片荒地时,郑玉寒忽然抬手。

杜守拙立刻停下。

前方五十步,有一串新脚印,朝另一个方向去。不是他们留的。

郑玉寒蹲下看。鞋底纹路细密,是镇上巡防的人常穿的那种。

“有人来过。”他说。

“多久前?”

“不到一个时辰。”

杜守拙没说话。他摸了摸胸前铜锁。

它还在。

“他们没进庙。”郑玉寒站起身,“否则你会看见门上有划痕。”

杜守拙点头。

他们绕开脚印,改走田埂。泥土松软,脚步陷进去又拔出来,声音被雾气吸走。

走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升到头顶偏南。

前方出现一片松林。

林子靠山,树干粗壮,枝叶遮住天空。林中有条小径,通向城郊。

他们站在林外。

“就在这里分。”郑玉寒说。

“你去后巷。”杜守拙说,“我去前门附近找位置。”

“午时一刻动手。”

“若事败?”

“我引开人,你带她走。”

“你不走?”

“我断后。”

杜守拙看着他。

郑玉寒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没躲。

杜守拙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布,递给对方。

是孙巧言留下的那块碎布,带着一根头发。

郑玉寒接过,看了一眼,塞进袖中。

“你确认过了?”他问。

“确认了。”

郑玉寒把布按在胸口片刻,然后转身。

他走进松林,背影很快被树影吞没。

杜守拙站在原地,听着他脚步远去。

等声音彻底消失,他才动。

他沿着林边走,贴着树干,避开开阔地。前方三百步,就是云栈驿外墙。

他看见了茶棚。

棚子搭在路边,顶上盖着茅草,木架横在第二层。红布包的钥匙应该就在那里。

他停下,从袖中取出炭笔,在掌心写下“伞”字。

然后他抬头,看向二楼东厢房的窗户。

窗板关着。

他等。

日头慢慢移到正中。

午时将至。

他把麻衣领子拉高,遮住下半张脸,右手按在刀柄上。

脚步向前挪动一步。

又一步。

茶棚门口有张桌子,空着。他走过去,坐下。

低头。

不动。

风吹过林梢。

一片松针落下,挂在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