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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劈落的瞬间,陈无咎的手已从罗盘边缘移开,五指如钩,无声无息地扣住那名士卒的肩胛骨。对方肌肉一紧,正欲转身,却被一股沉如山岳的力道压得半边身子发麻,脚下踉跄。

“你昨夜不在取水班列。”陈无咎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但你手背有红斑——那是未解毒的井水所致。”

士卒瞳孔骤缩,右手猛地探向腰间短刃。陈无咎左臂疤痕一闪,灼热气劲自掌心爆发,顺着经脉直冲其丹田。那人浑身一僵,真气溃散,膝盖重重砸在湿冷石阶上。

箭楼十丈外,两队精锐悄然合围,封死城墙拐角三处退路。一名亲卫疾步奔向指挥所,传令张猛登台执军法。

陈无咎俯身,指尖挑起对方头盔系带,缓缓掀开。一张熟悉的脸暴露在微弱火光下——是西墙巡防队第三小队的伍长,平日沉默寡言,从未惹眼。

“你调换了三名杂役的排班记录。”陈无咎松开手,任其瘫坐在地,“让他们误饮带药之水,再借他们之口散布假情报。你还在支脉节点埋设绝缘陶层包裹的引雷钉,意图诱使金火逆冲。”

士卒嘴角抽动,低笑一声:“你以为……只有我一个?”

“我不需要更多。”陈无咎退后半步,抬手示意执法队上前,“我要的是证据落地,军心归一。”

张猛率人登台,铁靴踏地声震得火把摇曳。他扫视全场,目光如刀:“此人已被当场擒获,现以守将之权,开启军前问罪。”

案桌摆开,蜡丸残壳、假阵图副本、蛊虫绒毛样本依次陈列。四卷供词呈上,皆由显症杂役亲笔画押,指认其多次私自更改巡更路线,并曾在深夜出入马厩后巷。

陈无咎闭目,再度开启“气运映照”。视野中,跪地者头顶浮现出一团浓黑如墨的死气,边缘泛着猩红血纹,缠绕脖颈,形如绞索。

他睁眼,指向那人:“此人气运尽黑,杀劫凝顶,非一日蓄谋可成。他早与幽冥殿余党勾连,图谋破阵、启门、引兽入粮仓,使我军自乱于内。”

台下士兵骚动起来。有人低声议论:“他是老伍长了,随张将军守关七年……”也有人反驳:“七年来他从不与人同食,每次换岗都避开水源点,早就不对劲。”

一名老兵越众而出,抱拳高声道:“属下曾见他在子时独自进入西墙地窖,出来时袖口沾泥,说是检查通风口——可那地窖早已废弃!”

另一人接话:“前日修补阵基,他说主桩松动,亲自去加固。结果今晨我去查看,发现桩底陶层有刮痕,像是被人硬撬过又重新掩埋!”

陈无咎点头:“正是此人,以修桩为名,替换关键节点的导灵构件,使阵法在雷暴来临时极易失控。”

张猛抽出佩剑,寒光一闪,斩落案角一块木屑。

“通敌叛国,私改军务,图谋毁阵开门,致万千将士性命于不顾。”他一字一顿,“依《苍狼关军律》第三条——动摇根本者,立斩示众,尸曝三日,家眷流放北境。”

士卒猛然抬头,眼中戾气暴涨:“你们懂什么!北谷深处……那不是妖兽潮——”

话音未断,张猛剑锋横抹。

头颅滚落石阶,鲜血喷涌,在雨水冲刷下迅速晕开,顺着沟槽流向城墙根。尸体颓然倒地,双目圆睁,似仍不甘。

全场寂静。

陈无咎立于高台,环视众人:“内鬼已除,人心当定。从即刻起,凡涉阵法调控、水源分配、排班调度之事,须经三人以上校验签字,违者视同共犯。”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若有再敢私动军规、擅离岗位、隐瞒异常者,不论职位高低,一律按叛例处置。”

台下士兵齐声应诺,声浪压过渐弱的雷鸣。

张猛收剑入鞘,挥手命人拖走尸首。执法队迅速清理血迹,换上新的巡逻班次。火把重新点燃,沿着城墙连成一线。

陈无咎走至西墙主阵眼旁,蹲下身,将手掌贴在阵基石上。指尖传来细微震颤,原本紊乱的灵流正在恢复平稳。罗盘取出,指针缓缓归中,不再偏转。

风势渐歇,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隐约透出星芒。

他站起身,望向北谷方向。黑暗深处,仍有某种东西在蠕动,不是兽群,也不是风沙。那是一种极细微的共振,像是大地之下,有什么被唤醒的机械正缓慢转动。

一名亲卫快步靠近:“将军,东区粮库已完成加固,医护营清点完毕,重伤员转移至密道入口待命。”

“南侧塌陷区呢?”

“地脉锚桩稳定,修补工作持续到天明。丙队请求增派人手,因发现地下有空腔回响,怀疑是旧隧道塌陷形成。”

陈无咎点头:“派两组侦测兵带罗盘下去,若发现异常灵频,立即上报。”

他又转向张猛:“今晚不会再有第二波试探。他们以为计划败露,会暂时蛰伏。但我们不能停。”

“你说下一步?”

“查清楚是谁给他下的命令。”陈无咎握紧罗盘,“一个伍长,不可能独自完成整个渗透网。幕后之人还在关内,甚至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张猛皱眉:“你是说……还有漏网之鱼?”

“不是漏网。”陈无咎目光沉冷,“是故意留下的活口。他让我抓这个人,就是为了让我以为大局已定。”

远处,最后一声闷雷滚过天际。

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在湿滑石阶上回荡,火把映照着紧闭的城门与森然箭垛。陈无咎未离岗位,左手按在阵基石上,感受着地脉深处那一丝尚未平息的波动。

忽然,罗盘指针微微一跳。

他低头看去,铜壳内的细针正以极缓慢的速度,朝东北方向偏移了一线。

就在此时,城墙拐角处一名换岗士兵正交接火把。新上岗的那人接过火炬,抬手遮了遮光,低头行礼。

陈无咎的目光落在他右手虎口——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边缘泛着淡淡的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