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趴在我背上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张着,呼出的热气拂过我的后颈。星月走在我身侧,时不时伸手调整一下盖在孩子身上的外袍。我们三人沿着星陨山脉的南坡缓步下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仅因为山路崎岖,更因为我们都还在适应各自的新状态。
我的视野变得不一样了。金蓝色的符文在我皮肤下若隐若现,赋予我一种奇特的感知能力。即使不转头,我也能星月体内流转的金色灵力,如同晨曦中的薄雾;能到晨星体内平稳脉动的星核能量,像是一颗小小的心跳。最奇妙的是我的眼睛——星辰漩涡般的瞳孔让我能看穿普通物质的表象,直接观察到能量的流动。
前面有东西。我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拦住星月。
她警觉地环顾四周:什么?
不是危险。我指向百米外一块看似普通的山岩,那后面有灵力波动,像是......受伤的人。
星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会意:你的新能力?
我点点头,小心地将背上的晨星转移到星月怀里,然后向那块岩石走去。绕过岩壁,果然发现两名身着龙家侍卫服饰的男子倒卧在草丛中,一人腹部有严重的灼伤,另一人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
是龙家的搜救队。星月检查了他们的腰牌,应该是派出来找我们的。
我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那名腹部受伤侍卫的伤口。令我震惊的是,皮肤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金蓝色的能量丝线从我指尖流出,如同活物般钻入伤口。侍卫痛苦的表情立刻舒缓了许多。
你还能疗伤?星月瞪大眼睛。
我......不知道。我同样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像是本能反应。
我们简单处理了两名侍卫的伤势,用树枝和衣物做了简易担架。当他们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我的新形象时,惊恐的表情让我心头一紧。
尘、尘少爷?伤势较轻的侍卫结结巴巴地问,眼睛死死盯着我星空蓝的头发和星辰漩涡般的眼睛。
是我。我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回答,发生了些意外。家主派你们出来的?
是......是的。侍卫的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我对视,三天前,观星塔发现星陨山脉有异常能量爆发,家主担心您和夫人......
三天?我们在山顶竟然度过了那么长时间?我和星月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没事。星月坚定地握住我的手,向侍卫们展示我们紧密的联系,尘少爷救了我和晨星。虽然外表有些变化,但他还是龙尘。
似乎是为了证明她的话,晨星在我怀里醒了过来。孩子揉了揉眼睛,看到我时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父神!小手毫不畏惧地摸上我脸上的符文,闪闪的!
侍卫们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孩子纯真的接纳,似乎比任何解释都更有说服力。
下山的路比预想的漫长。当我们终于看到龙家那标志性的黑曜石城墙时,夕阳已经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城门守卫的反应比受伤的侍卫更加激烈。看到我的第一眼,他们就拔出了武器,直到认出星月和晨星,才迟疑地放下兵刃。通过城门时,我清晰地听到他们低声议论:
那是尘少爷?怎么变成怪物了......
嘘!小声点!听说他在星陨山脉得到了上古传承......
眼睛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太可怕了......
星月的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袖,我能感觉到她在压抑怒火。但我不怪那些守卫——如果换作是我,看到一个浑身发着微光、眼睛如同星辰漩涡的人走近,反应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别在意。我轻声对星月说,给我点时间,大家会适应的。
龙家内院的反应更加复杂。侍女们看到我们归来,先是惊喜地迎上来,又在看清我的模样后惊恐后退。年长的管家强作镇定,但递茶时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恐惧。只有从小照顾晨星的老嬷嬷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接纳——她先是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竟然红了眼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喃喃自语,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又迅速摸了摸晨星的额头,仿佛要确认我们真实存在,老奴这就去准备热水和饭菜,少爷和夫人一定累坏了。
沐浴更衣后,我们被传唤到家主院。走在熟悉的回廊上,我突然意识到一个讽刺的事实——过去那些年,作为废物少主的我从未被家主正眼相看;如今模样变得非人,反而得到了家主的紧急召见。
龙啸天——龙家当代家主,我的大伯——端坐在议事厅主位,两侧站着家族核心长老。当我们踏入厅内时,一阵明显的骚动掠过人群。我注意到几位长老的手已经按在了武器上。
龙尘?龙啸天眯起眼睛,声音中充满怀疑。
我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家礼:见过家主。
你的样子......
星陨山脉发生了意外。我简短地解释,省略了大部分细节,为了救晨星和星月,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星月适时地补充:尘少爷救了我和晨星的命。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已被能量风暴撕碎。
议事厅内议论纷纷。我感觉到无数目光如刀子般在我身上刮过,评估、猜疑、恐惧......还有几道隐藏得很好的贪婪。
展示一下你的能力。一位红脸长老突然开口,语气咄咄逼人,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什么邪物附身了?
星月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没关系。我抬起右手,让符文自然亮起,金蓝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球。光球中,隐约有星云流转。
我可以感知和操控能量。我平静地说,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治愈伤势。
为了证明这点,我走向站在角落的一位年轻侍卫——他的左臂包扎着,血迹渗透了绷带。在众人警惕的注视下,我将光球轻轻按在他的伤口处。金蓝色能量流入他的身体,片刻后,当他解开绷带时,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
议事厅内一片哗然。
神奇......
这绝非邪术!
难道是上古传承的......
龙啸天抬手示意安静,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你确定这种变化......没有副作用?不会危害龙家?
我确定。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还是龙尘,只是多了一些能力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我没想到会出现的人走进了议事厅——龙家老祖,那位常年闭关、据说已经触摸到圣阶门槛的至高存在。所有人立刻跪拜行礼,包括龙啸天。
老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灰白长发束在脑后,面容威严。但他的眼睛......不知为何,那双眼睛让我感到不适。当他看向我时,我皮肤上的符文不自觉地亮了起来,像是遇到了某种威胁。
起来吧。老祖的声音出奇地温和,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仔细打量着我,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他伸手想碰我脸上的符文,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老祖不以为忤,反而笑了起来:不必紧张,孩子。你的变化是上天的恩赐,是龙家崛起的契机。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震惊不已。老祖向来严厉,从未对任何晚辈如此和颜悦色,更别说我这个曾经的废物少主了。
从今天起,老祖环视众人,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龙尘享受核心长老待遇,有权查阅家族所有典籍,资源供应按最高标准。任何人不得对他的状态提出质疑,违者家法处置。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星月在我身边微微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愤怒。她比谁都清楚,这种突如其来的背后必有蹊跷。
老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让我想起猎人看到珍贵猎物时的表情:好好休息,孩子。明天我会亲自找你详谈。
离开议事厅后,星月立刻拉着我快步走向我们的院落。直到关上房门,确认晨星被老嬷嬷带去休息后,她才爆发出来:
他在打什么主意?那个老狐狸从来不管家族事务,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
我摇摇头,同样困惑不解: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当他靠近时,我全身的符文都在发出警告。
星月咬着下唇思考片刻,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龙尘,答应我,明天无论他说什么、许诺什么,都不要单独跟他去任何地方。
我正想回答,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耳边响起奇怪的嗡鸣声。恍惚中,我看到无数画面闪过——老祖站在一个黑暗的密室里,面前悬浮着一个奇怪的装置;龙啸天跪在地上说着什么;还有......晨星?为什么晨星会出现在那些画面里?
龙尘!龙尘!星月焦急的呼唤将我拉回现实。我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我喘着气说,关于老祖的......不好的东西。
星月帮我坐到床上,倒了杯水给我:你的能力又进化了?
似乎是某种预知或感应。我喝口水,努力平复呼吸,星月,我觉得老祖对我的能力有所图谋。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工具。
星月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做了一个让我意外的举动——将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同时拉起我的手按在她的心口。
记住这种感觉。她轻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三个永远联系在一起。如果老祖真的不怀好意,我们的能量三角也许能对抗他。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温暖的皮肤和稳定的心跳。渐渐地,我们之间的能量开始共鸣,金蓝色的符文与她的金色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安心的平衡。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晨星抱着他最喜欢的小毯子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父神,母神,一起睡......
我和星月相视一笑,默契地分开,将小家伙抱到床中间。晨星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抓着我和星月的衣角。
我们会没事的。星月轻声说,手指轻轻梳理着晨星柔软的头发,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三个一起面对。
我点点头,看着我最爱的两个人,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窗外,月亮升到了中天,银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画出斑驳的图案。我皮肤上的符文微微发亮,与月光共鸣着,仿佛在提醒我——新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而在龙家最深处的密室里,老祖正站在一个复杂的法阵中央,面前悬浮着一个与守望者有着诡异相似的金属装置。他割破手指,将血滴在装置上,低声吟诵着古老的咒文。
容器已经准备好了......他对着虚空说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永恒之钥终将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