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声还没到,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感觉先来了。傅家庄园上空,天一下子黑得像泼了墨,九条婴儿胳膊粗的青金雷柱,没道理地冲破云层,精准砸在那块写着“罪骨归处”的石碑上。
雷光炸开,没出声。青金色的电像蛇一样在碑上爬,最后全钻了进去,一点没漏出来。
风卷着沈清棠的衣服和头发,她晃了晃,左眼里好多细命线缠成星河,转得飞快;右眼被一片深幽幽的蓝光盖住。就看一眼,未来三个月里,全球七十二个有权有势的人,从害怕绝望到磕头求人的样子,全进了她眼里。
她浑身一软,嗓子发甜,咳了一声,顺势靠进身后一个暖和结实的怀里。傅司寒扶住她,眼里全是心疼。
沈清棠侧脸,脸色白,嘴角却微微一翘,声音哑但清楚:“这下……该他们求我了。”
天上的怪象持续了一刻钟。全球卫星监测中心同时拉响最高警报,屏幕上华国那片“能量异常”区域,看得人眼都直了。雷霆的威力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可卫星图刷新后,打雷的地方,树没烧,房子没坏,连片焦叶子都没有。
气象局专家对着数据没办法,只能说是“未知高能物理现象”。
但医学界炸了锅。就在华国打雷的同时,全球七家顶级私立医院里,七个被判死刑的大人物,突然同时睁眼了。
他们有华尔街的、中东的、欧洲的……之前都深度昏迷,随时可能断气。现在不仅醒了,脑子清楚,身体指标恢复得飞快。
医生和家人围上去,这七个人不管说什么语言,第一句话翻译过来都一样:“我梦见个白衣女的,她说‘命有所归’。”
消息像核爆一样传开。白衣女子?命有所归?听着像神话,不像科学。一开始好多人笑,说是临死前的幻觉。
可等七家医院连夜检查,数据一共享,所有人都闭嘴了。患者体内的肿瘤、坏器官、死细胞,肉眼可见地在好起来。更怪的是,血样里测出一种从没见过的微量能量——发着淡淡青金色的药气。
日内瓦一个老药学家看到图谱,激动得打翻咖啡,翻出三十年前的绝密档案,发现对上了。“断劫丹!这是三十年前出现过,能给快死的人‘断劫’的断劫丹!”
三十年前,一颗断劫丹引得豪门抢,后来就没了。现在类似的药气又出现,还一下子救了七个!全球顶尖人物都坐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傅家庄园外,陈伯挂上块沉香木牌匾,写着“慈引医庐”。红绸还没揭,门口已经排满了车。
十七个国家的顶级医疗代表团,带着专家和钱,冒着小雨在这儿等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紧闭的红门。
但沈清棠不见人。只让傅司寒传了句话,让这群眼高于顶的权威都愣住了:“慈引医庐不接诊,除非病人命快没了,还愿意签‘归命契’。”
命线?归命契?这些玄乎词让代表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懂。他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听故事的。有人当场不高兴,说这是装神弄鬼。
直到第一个“合格”的病人被专机送来。是中东某皇室唯一继承人,二十岁,脑里长了恶性胶质瘤,现代医学没办法了,估计只能活三天。
沈清棠眼里,这年轻人的命线细得像头发丝,暗沉沉的,随时会断。他被抬到门口,御医想跟傅司寒谈,被傅司寒冷淡拒绝:“规矩就是规矩。”
绝望之下,老国王上前,跪下用生硬的中文求:“求神医救我儿子!我们愿给一半皇室财富!”
沈清棠这才走出来,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那快不行的继承人身上。她没开药,没检查,让人把他抬到那块现在叫“契引碑”的石碑前。
“让他跪下。”沈清棠声音冷冷的。
有人扶着,意识模糊的继承人勉强跪在碑前。沈清棠没说话,就看着他,右眼里的蓝光闪了一下。她在看,这灵魂里还有没有纯粹的求生欲,愿不愿意扛这逆天改命的因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气氛僵得要死。就在大家觉得是闹剧时,奇迹发生了。
石碑上突然冒出蓝色光痕,缠成一行古字:“命可归,契可立。”契约成了。
沈清棠这才动了。她拿出个玉瓶,倒出点归命丹的碎末,只有沙子大,却发着让人安静的青金色光。她把碎末混进一小杯水里,亲自喂给继承人。
药一进嘴,继承人浑身一颤,眼一翻,晕了。御医们吓坏了,差点冲上来。
“等。”沈清棠就说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十分钟后,在所有人注视下,原本脸色死灰的继承人,脸一点点红了起来。他舒服地哼了一声,睁眼了,眼神清楚,带着劫后余生的懵和高兴。
随行的人赶紧用设备给他做脑部扫描。影像出来,在场所有医学专家,包括那十七国代表团的,全倒吸一口凉气。
屏幕上,那个被全球顶级脑科专家说是“死神印记”的大肿瘤,没了。一点影子都没有,好像从没长过。
“神迹!真是神迹!”老国王抱着儿子哭,对着沈清棠磕头。
这一幕通过隐藏摄像头,传到了全球各大势力总部。一阵死寂后,彻底疯了。
当天下午,全球排名前五十的顶级医院,一起给“慈引医庐”发函,姿态低到尘埃里,说愿意共享百年珍稀病例和研究成果,就为换一粒“慈引丹”——他们给归命丹起的新名。
夜深了,下雨声滴滴答答。书房里,归命炉的火照着沈清棠冷白的侧脸。陈伯递上一叠加急文件。
“小姐,傅氏集团的紧急报告。咱们旗下三家私立医院,被国际医疗财团联合施压,让共享‘慈引医术’,不然就制裁。”
沈清棠接过文件,看都没看,随手扔进归命炉。文件一碰火就成了灰。但青金色的火苗里,清楚映出未来一个月的事——三场国际医学峰会会因“神秘病例”中断;之后世卫组织紧急会议上,“慈引”二字会被郑重刻进世界医典首页。
沈清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望向窗外的雨幕,能看到几个还在雨中硬撑的人影。
她轻声说,像对雨说,又像对全世界宣告:“他们终于……学会跪着说话了。”
傅司寒从身后给她披了件外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雨夜的傅宅外,特别安静,又特别沉重。
这夜的雨,注定要冲掉旧的医学秩序。在新秩序建立前,所有傲慢的人,都得先学会等,学会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