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斜后方瞟,那团黑稳稳地停在原地,没追上来,可那股阴冷的压迫感像条尾巴,黏在背后甩不掉。
走过一个路口,街角的灯笼晃了晃,暖黄的光落在肩头,周小言才敢停下脚,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
墙根下空空的,只有风卷着几片落叶打旋,那团黑影不见了。
松了口气,抱着山子的手却还在发颤,脚步没停,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去,关上门。
周小言一路快步冲回家,刚进院子就反手“砰”地关上院门,手指抖得厉害,连试了两次才把粗木栓牢牢插上。没敢停,抱着山子冲进堂屋,“哗啦”一声拽上门闩,又踉跄着搬过墙角的方凳、条凳,一个个抵在门后,直到门板被顶得纹丝不动,才靠着墙滑坐下来。
山子从她怀里挣出来,弓着背在屋里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周小言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刚才那团黑影带来的寒意像是渗进了骨头里,让她止不住地打哆嗦。
“吓死了……”低声喃喃,声音都带着颤。
定了定神,猛地想起什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摸索着点亮了屋里所有的灯。堂屋瞬间亮堂起来。灯光驱散了大半阴冷,周小言看着满室光亮,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些,却还是不敢靠近门窗,只缩在屋子中央,抱着膝盖盯着门口,生怕那团黑影会突然穿墙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小言时不时瞟向窗外,那黑影始终没再出现,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山子,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缩成一团,呼吸也平稳了些。
心里那股莫名的紧张还没完全散去,周小言咬了咬牙,抱着山子转身走进里屋,没多犹豫便闪身进了空间。
刚踏入空间,怀里的山子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僵在原地不动了,眼睛还保持着刚才警惕的样子,却没了丝毫活气。周小言早已习惯空间的古怪,也没多想,小心翼翼地把山子放在木屋角落的小床边上,掖了掖旁边的薄毯。
做完这一切,才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挨着小床坐下,将自己缩成一团,脑袋抵着山子僵硬的身体,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周小言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那团浓黑毫无征兆地漫了过来,带着刺骨的阴冷,像化不开的墨汁,无声无息地蔓延。一会儿贴着她的脚边打转,寒意顺着脚踝往上钻;一会儿又漫过胸口,沉甸甸地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想挣扎,四肢却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怎么也动不了;想呼喊,喉咙里像堵着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黑一点点逼近,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儿,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吞没。
“呼——”
猛地吸气,从混沌中惊醒,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黏。空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下下撞着胸腔。周小言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可梦里那片黑蔓延的模样、那蚀骨的寒意,还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