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鬼市里又转了半圈，马灯昏黄的光扫过两旁摊位，旧瓷片的豁口、老铜锁的锈迹、断弦胡琴的残音，都没什么吸引力。周小言眼尖，瞅见一个摊子角摆着个小巧的鼻烟壶，瓷面上绘着浅淡山水，看着雅致，心里一动，蹲下身指着那鼻烟壶冲老大说：“老大，你看这个，挺别致的，喜欢不？”
老大也蹲下来，拿起鼻烟壶掂了掂，又对着光看了看，咧嘴笑了：“妹子有心了，不过这玩意儿太精细，哥是粗人，摆弄不来这些小物件。”说着就把鼻烟壶放回摊上，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咱不买这个。”
周小言见他确实无意，也不再坚持，直起身跟着他往回走。出了鬼市那条弄堂，老大的手下已经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等着。夜风比来时凉了些，老大跨上自行车蹬起来，周小言坐在后座，手轻轻抓着车座边缘，一路往回赶。
走到棺材铺那条街时，周小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远处瞟了瞟。上次来买黄纸，就是在那里看见一个黑影蹲在那儿。这次倒没什么异常，只有墙根的野草在风里摇晃，墙角堆着一堆旧旧的——不对，是寿材木板。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息。
周小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刚没走出多远，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尖得像指甲刮过玻璃。她猛地抬头，只见斜对面屋顶上蹲着一只黑猫，弓着背，正死死盯着前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是随时要扑上去。顺着猫的视线望去，对面屋顶的阴影里，隐隐有个模糊的人影，距离太远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出是一个人的轮廓。周小言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下意识拽紧了老大的衣角。
老大忙安慰她：“没事没事，就是猫叫而已，许是在抓老鼠呢，别怕啊。”
周小言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自己瞧见的绝非寻常，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再多说。她能感觉到老大脚下加了劲，自行车蹬得飞快，前头那手下也加快了速度，不消片刻就驶离了那段街。
周小言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只黑猫猛地往前一扑，又是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夜空。可就在它扑过去的瞬间，屋顶那个黑影竟像被风吹散似的，一下子飘着不见了踪影。心头一紧，赶紧转回头，攥着车座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
周小言的手不自觉地伸进布包里实际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张驱邪符。悄悄将符纸攥紧，粗糙的符面带着微凉的触感，像攥住了一点实在的底气。
老大蹬着自行车在前头，见她半天没动静，回头喊了句：“快到街口了，过了这截就亮堂了！”
周小言应了声“嗯”，目光却忍不住往身后瞟。刚才瞥见黑影的屋顶此刻空空荡荡，只有风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可那股莫名的寒意仍像藤蔓似的缠在后背，怎么也甩不掉。攥紧符纸的手又用了点力，指节微微泛白——真要有不对劲，这符总能起点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