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辛苦你们了。”
到了车站，李公安径直走向售票窗口，不由分说就要给周小言买票。
“李公安，我自己买就行。”周小言连忙阻拦。
“小周同志，你就让我买吧。”李公安转过身，语气带着点执拗，“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点心意要是不收，我这心里不安稳。”
周小言看着他诚恳的眼神，知道再推辞反而会让他为难，便点了点头：“那……谢谢李公安了。”
“这就对了。”李公安笑着买了票，递给她，“是去北京的长途汽车，票都妥当了。”
没过多久，去北京的公交车就来了。周小言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公安站在车下，对着她使劲摆手。
“李公安，回去吧！”周小言也朝他挥挥手。
公交车缓缓开动，周小言从车窗里往外看，李公安还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车子的方向，直到车子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了，他的身影才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往后退去，阳光正好，风也温柔。周小言靠在椅背上，心里暖暖的。自己突然卷入了一场离奇的案件，却也收获了这样一份真诚的谢意。
她知道，有些相遇或许短暂，但那份人与人之间的善意，会像这晴朗的天气一样，让人记很久很久。
公交车刚驶出小镇，车厢里的平静就被一阵哭闹声打破了。
周小言靠窗坐着，目光正落在窗外掠过的田埂上，就听见前排传来“哇”的一声哭嚎。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瘪着嘴掉眼泪，手里空空的，而旁边座位上，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正捧着个肉包子，得意地往嘴里塞，嘴角还沾着油星子。
“小宝，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胖小子身边的老太太拍着孙子的背，脸上堆着笑，看都没看旁边哭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妈妈见状，脸色沉了沉，抱着女儿站起身：“小朋友，那是我家孩子的包子，你怎么能抢呢？”
胖小子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冲小姑娘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现在是我的了！”
老太太这才慢悠悠抬眼，斜睨着小姑娘的妈妈：“多大点事儿啊？一个包子而已，至于这么较真吗？我刚才瞧见你家丫头手里有两个，给我们家小宝一个怎么了？”
“那是我给孩子买的早饭，凭什么要给你家孩子？”小姑娘的妈妈气得声音发紧，“你要吃不会自己买吗？抢别人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
“嘿，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老太太也来了脾气，音量陡然拔高，“不就是个肉包子吗？我们家小宝想吃，是给你面子！一个小丫头片子，吃那么好干什么？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生不出儿子来，照样被婆家嫌弃，停妻另娶都是轻的！”
这话一出口，车厢里顿时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也太刻薄了吧？”
“就是，抢了人家东西还有理了，什么道理？”
“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孩子这么跋扈……”
小姑娘的妈妈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指着老太太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老太太脖子一梗，反而更嚣张了，“生不出儿子就是原罪！我家小宝可是我们家的根！”
胖小子像是听懂了奶奶的话，也跟着拍着胸脯：“我是根！我是根！你是丫头片子，没人要！”
小姑娘哭得更凶了，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周围的乘客看不下去，纷纷开口劝架，有指责老太太不讲理的，有劝小姑娘妈妈消消气的，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
周小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她见过因贪念而起的杀戮，也见过因怨恨而生的执念，却没想到在这方寸车厢里，几句尖酸刻薄的话，也能像刀子一样扎人。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按了下提示音：“各位乘客，请注意保持安静，不要影响行车安全。”
声音落下，车厢里的争执声小了些，但老太太依旧瞪着小姑娘的妈妈，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胖小子则靠在奶奶怀里，得意地舔着手指上的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