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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图书馆的毕业册残影

牛皮本子里夹着的镇脉符边角已经起皱,“破邪符开,关公显圣” 那行字被阳光晒得有些褪色。院子里的桂花彻底落尽了,父亲正把晒干的桂花收进瓷罐,空气中飘着甜香混着朱砂的味道:“下午去趟市立图书馆,王馆长托我修几本受潮的老符书,顺便把这罐桂花送给他。”

陈阳抱着篮球从巷口跑进来,汗衫都湿透了:“正好!我表姐在图书馆当管理员,说最近怪事缠身,让你去看看。” 他灌了半瓶凉水,抹着嘴说,“说是有本毕业册闹鬼,翻开能看见穿校服的女生,翻过去再翻回来就没了。”

我把父亲给的老玉契佩揣进兜里 —— 这是上周刚找李道长重新开过光的,玉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据说能聚阳气显残影。陈阳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载我去图书馆,路过西马路时,林阿姨正蹲在门口挑橄榄,看见我们就挥挥手:“小生,下次来拿新做的朥饼!”

市立图书馆的老楼爬满了三角梅,砖墙上的 “光绪三十三年建” 字迹已经模糊。王馆长早在门口等我们,手里攥着个紫砂茶壶:“可算来了!三楼的旧书库,这半个月已经有三个学生说看见毕业册里的影子了。” 他引我们上木楼梯,楼梯板踩上去 “吱呀” 作响,“负责旧书库的张姐吓得都不敢值夜班了。”

张姐就是陈阳的表姐,三十多岁,扎着马尾,一见到我们就拉着陈阳的胳膊:“阳仔你可来了!那本是十年前的高中毕业册,放在民俗资料区最里面的架子上,每次有人翻到高三(二)班那页,就能看见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站在照片旁边笑。” 她往旧书库指了指,“我亲自去看过两次,第一次真看见了,第二次翻回来就没了,邪门得很!”

旧书库的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阳光透进来变成光柱,照得空气中的尘埃飞舞。架子上的书都用牛皮纸包着封皮,一股旧书的霉味混着淡淡的凤凰单丛茶香飘过来 —— 张姐说这是她特意点的,说是能压邪气。最里面的架子上果然摆着一排毕业册,红色封皮都褪成了浅粉,边角卷得厉害。

“就是这本。” 张姐指着最底层的一本,封面上写着 “汕头市第一中学 2014 届毕业生纪念册”。我蹲下身把书抽出来,书页已经泛黄发脆,翻的时候得格外小心。一页页翻过初一到高二的照片,都是些青涩的笑脸,直到翻到高三(二)班的合照,我的指尖突然顿住了。

照片里的学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挤在教学楼前的凤凰花树下,每个人都笑得灿烂。而在照片右侧的空白处,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 —— 是个女生,梳着马尾,同样穿着蓝白校服,正对着照片里的人群微笑。她的轮廓像蒙着一层雾,手指虚虚地搭在照片边缘,仿佛想融进那片热闹里。

“你看!真的有!” 陈阳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我屏住呼吸,慢慢翻到下一页,再飞快地翻回来 —— 影子不见了,只剩下照片里刺眼的阳光和凤凰花的红。张姐叹了口气:“这女生叫林晓桐,十年前高考前一周,放学路上被失控的货车撞了,没抢救过来。她出事前一天还问过我,毕业照什么时候拍,说想和大家一起留个纪念。”

陈阳摸了摸下巴:“太爷爷说过,阳间有未了的心愿,魂魄就容易凝在生前惦记的东西上,不是恶鬼,是残影。” 我想起父亲给的玉契佩,赶紧从兜里掏出来 —— 这契佩是爷爷传下来的,玉质温润,上面刻着道教的云纹符咒,父亲说能聚拢阳气,让虚浮的残影显形。

我把契佩放在毕业册上,指尖按住玉面,想起李道长教的聚气口诀:“阳火聚,阴影显,旧愿说与生人听。” 玉契佩渐渐发烫,一道淡淡的白光从玉纹里渗出来,落在照片上。原本模糊的影子慢慢清晰起来,女生的脸露了出来,眉毛细长,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照片里的一个空位。

“她在看那里。” 陈阳指着照片第三排的中间,那里正好少了一个人,衣服的颜色和周围格格不入,像是后来补拍时拼上去的。张姐突然说:“对了,高三(二)班拍毕业照那天,晓桐感冒请假了,后来大家想等她病好补拍,结果没等几天就出事了…… 照片上那个空位,本来是留给她的。”

残影里的林晓桐轻轻歪了歪头,手指在空位上虚点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透着股说不出的遗憾。陈阳轻声说:“她想和同学们一起拍毕业照,想让自己的样子留在这本册子里。” 我看着女生的残影,突然想起去年陈阳帮林阿姨找玉镯时说的话 —— 人心才是最好的引魂符,或许这里的 “魂”,从来都不是要害人,只是想了却一个心愿。

“张姐,学校还有林晓桐的照片吗?” 我问。张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她的学籍档案还在教务处,里面应该有寸照。我现在就去拿!” 她匆匆跑出去,旧书库的木门 “哐当” 一声关上,留下我和陈阳对着毕业册里的残影。

林晓桐的残影还在照片旁站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像是镀了层柔光。她看见我手里的契佩,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好奇又像是感激。陈阳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放在照片旁边:“我表姐说你生前最爱吃草莓味的糖,这个给你。” 残影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糖纸,糖纸竟然微微动了一下。

没过多久,张姐拿着一张一寸照片跑回来,照片里的林晓桐梳着和残影一样的马尾,穿着校服,笑得眼睛弯弯的:“找到了!这是她高一时拍的学籍照,和残影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接过照片,发现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2012 年 9 月,要和大家一起毕业呀。”

“得把她 p 进毕业照里。” 我立刻拿出手机,给教计算机的周老师打了电话 —— 周老师是父亲的老熟人,以前帮道观做过电子功德簿。周老师一听是这事,立马答应:“没问题!你们把照片和毕业册送过来,我半小时就能弄好,保证看不出破绽。”

陈阳抱着毕业册,我揣着林晓桐的照片,往教务处跑。路过图书馆大厅时,王馆长正在泡凤凰单丛,看见我们就问:“解决了?” 我举起手里的照片:“快了,给她补张毕业照。” 王馆长叹了口气:“这姑娘我有印象,以前常来图书馆借民俗的书,说想写潮汕的凤凰花传说。”

周老师的办公室堆满了教学光盘,他接过照片和毕业册,立刻打开电脑。鼠标点击的声音里,林晓桐的寸照被小心翼翼地抠出来,调整大小,放在了照片里那个空位上。周老师还特意调了颜色,让她的校服和周围同学的颜色一模一样,甚至加了点凤凰花的光影在她头发上:“这样就自然了,像是当时真的在那里一样。”

我们拿着打印出来的新照片回到图书馆,张姐已经找来了浆糊和剪刀。我把旧照片小心翼翼地揭下来,陈阳用软毛刷清理掉残留的胶痕,然后把新照片贴上去。当毕业册再次翻到那一页时,林晓桐的残影突然动了,她走到照片里自己的位置旁,和 “新” 照片里的自己并排站着,笑得格外灿烂。

“还得把她的照片挂在墙上。” 张姐指着民俗资料区的 “毕业生捐赠墙”,上面挂满了历届学生捐赠的旧书和照片,“晓桐当年捐过一本《潮汕民俗故事集》,一直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我们找了个相框,把林晓桐的学籍照装进去,挂在那本书的旁边。

相框刚挂好,我手里的玉契佩突然暗了下去。回头看毕业册,林晓桐的残影正对着墙上的照片鞠躬,鞠躬的幅度很小,却看得人心里一暖。她的轮廓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融化在阳光里,最后化作几点微光,落在毕业册的封面上,消失不见了。

张姐捂住嘴,眼眶红了:“她终于笑了,之前看见她的影子,总觉得她笑得有点难过。” 陈阳挠挠头:“太爷爷说,执念了了,残影就会散,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我摸了摸毕业册上的照片,林晓桐站在人群里,和同学们一起笑着,再也没有了那道孤单的影子。

傍晚离开图书馆时,王馆长塞给我们两罐凤凰单丛:“多亏了你们,张姐今晚终于敢值夜班了。” 路过操场,看见几个学生正围着捐赠墙叽叽喳喳,其中一个女生指着林晓桐的照片说:“这个学姐真漂亮,笑起来有梨涡呢!” 另一个男生接话:“她捐的那本民俗故事超好看,里面还有她画的凤凰花插画!”

陈阳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看,她没消失,只是换了种方式留在这儿。” 我想起玉契佩上的光,想起残影鞠躬的样子,突然明白李道长说的 “万物有灵” 是什么意思 —— 有些 “灵” 不是阴森的鬼魂,而是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心愿,没来得及完成的遗憾,只要有人愿意帮他们圆满,这些遗憾就会变成温暖的回忆,永远留在人间。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阳又说起太爷爷的故事:“以前有个老裁缝,临终前没做完新娘的嫁衣,残影就总在布庄里转,太爷爷帮他把嫁衣做完,残影就散了。” 我摸出怀里的玉契佩,玉面还是温温的:“其实不管是问米,还是显影,本质都是帮人了心愿。”

院子里,父亲正在教李道长用手机看天气预报。听说了图书馆的事,父亲点点头:“这契佩没白开光,它聚的不是阳气,是人心的暖意。” 李道长翻着《民俗通志》:“潮汕人讲‘圆’,凡事求个圆满,晓桐的遗憾圆了,残影自然就安心了。”

夜里,我在牛皮本子上写下:“玉光显影,旧照补圆,执念散尽,笑意留传”,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个梳马尾的女生。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书桌的毕业册上,那一页的照片里,林晓桐站在凤凰花下,和同学们笑得一样灿烂。

我想起那些学生说 “学姐漂亮” 时的语气,想起张姐红着眼眶的笑容,突然觉得,所谓守护,不一定都是刀光剑影的对决,有时候只是帮一个陌生人补一张照片,圆一个青春的心愿。而那些留在旧物里的残影,也从来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些迷路的遗憾,等着有人用温柔,把它们送回家。

玉契佩静静地躺在本子上,玉纹里似乎还藏着淡淡的光,像是林晓桐没说出口的谢谢,又像是凤凰花落在时光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