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妹还是府中的主子，日子尚且如此艰难，更别说给人当妾。赵公明，你要你女儿一世为奴，给人当牛做马吗？”
“赵悟，你是说我赵家亏待了你吗？”赵行大声问。
“亏没亏待的，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赵悟还是那句话，“让月儿当妾，除非我死！”
是，我赵悟没了名声，不忠不孝之徒，但你赵公明逼得亲子自杀，脸面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你！”赵行指着赵悟，“赵月是赵家子孙，赵家生她养她，她也当为了赵家付出。”
赵悟扯了扯嘴角，嘲讽道，“光宗耀祖改换门庭不是男儿的责任，何时落到女人头上了？赵行，你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赵行不说话了。
比起口才，他的确不如这个从国子监自请退学的三弟。
赵悟看着赵公明，又道，“若是赵家的富贵需要以一个女人的幸福作为牺牲，这富贵又能走多远？”
而且，在他看来，顾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人选。
别说当妾，就是当正妻，他也不想月儿嫁到顾家去。
他们赵家尚且明争暗斗不断，更何况是顾家那样的世族大家。他的妹妹，不求她这一世荣华富贵，只求她安稳恬淡，不为生活所忧。
赵公明只觉得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又想拿东西砸这个孽子，可是，身边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养儿成债，养儿成债，古话不欺人呀。
“爹，为他生气不值当！”赵行连忙给赵公明顺气。
“呵呵……”
眼前这一幕父慈子孝的画面，刺眼得厉害。赵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这一刻，他的脸因为血污和灰尘，看上去狼狈至极，全无往日清贵公子的风采。额头被砸破的地方，还有血留下来，但是，赵悟却不觉得疼。
他和月儿，虽是庶出，也是赵家的子嗣，也是赵公明的血脉啊。
这位是怎么对他兄妹的？
“我两家已经交换了媒书和聘书，此事由不得你。”赵悟强硬，赵公明半点不让。
除非这两兄妹不再是赵家子，否则，就是死了，月儿的尸体也要抬到顾家去。
他还就不信了，活了大半辈子，收拾不了一个无牙小儿。
赵悟也不怕赵公明，“月儿的婚事，你还是慎重考虑下吧，不然，亲家没有攀成，反而成了仇家，那就得不偿失了。孙氏这次没有死，你能保证她次次都能躲过？有一个杀母的胞兄，你要顾家如何想月儿，如何想你？”
孙氏伤成什么样，赵悟最清楚不过。
在胸口，血流了很多，看着严重，但绝无性命之忧，
是，他恨孙氏，但还没有疯魔到真的弑母，不过是给她一点教训，顺便让自己得以出府罢了。
听到这话，赵公明忽然生出一种冲动：弄死这个逆子。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冒了个头，便被赵公明掐灭了。
他不是慈父，但还没有疯狂到要杀子。
管家进来，正见到赵公明气红了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