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顿的赖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一丝阻滞,甚至有一丝疼痛,这是嘴唇干裂了。
动一动手脚都特别艰难,筋骨酥软,浑身紧绷,就好像被绳子五花大绑一样难受,酸痛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痛得他龇牙咧嘴。
颤抖的拿起水壶,抱在怀里,整个身子仰躺在栏杆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清凉缓解了身上的痛苦。
遥遥望着西南天空中冲破昏黄日光的长庚星,星光灿烂如夏花,弯成一抹的新月若隐若现。
这是一个观星的好日子。
……
“唔,嘶。”脚下传来的温热让他陡然一惊,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却被一只强壮的大手劳劳地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困倦一扫而空,赖清睁开眼睛,一豆昏黄的烛光在风中摇摇曳曳,眼前明显多了几个人,火光在他们的脸上不住地跳跃,看得不太清晰。
但赖清可以确定,眼前的一幕绝不是凉亭。
荒山野岭,难道遇到鬼了?
但,白洋呢?
难道临阵逃脱了?赖清试探着活动身子,按住他的大手却没有阻止。
怎么办?赖清惊得冷汗直流,心里不住地想着脱身的计策。
“赖哥,水热吗?需不需要加凉水?”赖清正胡思乱想着,白洋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将他拉回了现实。
“呃。”赖清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这才意识到他的两条腿都泡在木桶里,两个小腿肚子都没入黑红色的水里。
“还行,不是太热。”赖清迷迷糊糊地应和道。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水的温度,黑红色应该是白洋说的鸡血藤泡的水。
这才意识到那只大手是白洋的,是阻止他贸然站起来,把握不好平衡摔倒了。
“那你坐好了,我去做饭。”
赖清挥了挥手。
又宕机许久。
赖清迷迷糊糊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对面的人。
那是一老一青年,青年是他熟悉的张威,老人不用猜,应该是张威的老师孙院士。
两人和他一样都在用木桶泡着脚,低声交流着什么。
“赖老师,您没事吧,听白洋说,你来到山顶就昏昏沉沉地睡倒了。”张威见赖清清醒了,立马关切地问道。
累得到昏倒?赖清听得青筋直跳。
你清高,你牛逼,好吧,还真牛逼。
张威看上去风轻云淡,可以说是三十左右岁,正是人生最年富力强的年龄,他还能理解;可是你一个年近八十的老院士一副游刃有余的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赖清羞愧得无地自容,还下意识地缩了缩日渐丰腴的大肚腩。
“没事,没事,就是坐在凉亭里有些无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赖清感觉脸颊在发烧,抠着脚,赶紧找了一个理由搪塞。
昏暗的灯光下,张威没有发现张威的异样,热忱中带着几分愧疚地说道“:赖老师,这是我老师孙庚丑,孙院士。”
“之前事情实在抱歉,没想到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说着张威从木桶里站起来给赖清深深鞠了一躬。
张威姿态放得很低,赖清心里那点微不可查的芥蒂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摆摆手说道“:张老师,既然是误会,我们就翻开新的篇章,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孙院士我也是神交已久,我有不少朋友都说孙院士是最好的合作者。”
“哈哈。”孙院士也爽朗地笑了。
“赖老师的名声,我也是如雷贯耳,只是一直缘吝一见,没想到见面却是这样子。”孙院士的脸上满是愧色。
“孙院士,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赖清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反而由衷地赞叹道“:您的身子骨实在让人佩服,实在让年轻人都无地自容。”
“这不是都是被穷逼得。”孙院士感慨地说道“:我这是年轻时候练出来的铁脚板,那时候交通不便,物资匮乏,最多的时候,一天一夜背着物资要走上上百里的山路。”
赖清听得暗暗啧舌,同时也佩服老一辈科学家的坚韧,与孙院士并排而坐的张威更是化身狂信者,眼里闪烁着疯狂的火焰。
冰释前嫌后的交流自然热络起来,在座的三人都是野外工作者,有着相通之处,彼此交流各自的经验,甚至赖清邀请两人拍摄玉麟雕。
就在三人渐入佳境的时候,白洋这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三人的交流。
“野外工作者们你们交流的时间多得很,咱不能为了交流而而饿肚子。”事实上,白洋看着三人交流有一会儿了,见他们他们谈性越来越浓,不得不打断他们。
“咦,好香啊,白洋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这时候三人都闻到一缕缕奇异的香气,赖清更是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先从木桶里出来。”白洋指着他们泡脚的木桶嫌弃地说道。
一个蜚声国际的野外摄影专家怎么就是一个吃货呢。
“哦。”赖清这才意识到他们还泡着脚呢,不过水已经凉了。
“啊,这不是凉亭?”赖清现在才意识到,他坐的不是凉亭里冰冷的长条石凳,而是垫着软垫,舒服的太师椅。
“哈哈。”其他人都笑了,没想到赖清这时候才发现。
赖清弄得大红脸,急切地想要抬腿出来,只是肌肉里传来的酸爽让他动弹不得。
“白洋,赶紧的帮忙。”赖清羞恼地喊道。
白洋赶紧过来帮忙,将赖清从木桶里抬出来,然后搀扶下走到饭厅里坐下来。
赖清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充满宋代美学的房间,线条优美的同时加入了富丽堂皇。
不是清代那种繁复花纹、珍贵材料的无脑堆积。
透过昏暗的烛光,赖清依旧能感受到它的美感。
“白洋,这不会又是一个双生园吧?”赖清在惊诧之余,没有更多的迷醉。
他现在就住在双生园,他们一家三口更是占据了一个小园子。
和这里相比也是难分轩轾,早已熟悉,何来的震撼。
“怎么会是双生园,凝碧崖又不是双子峰。”白洋扶着赖清坐在椅子上,平静地说道“:凝碧崖上面积太小,也比不上双生园。”
“赖哥、孙院士、张威,你们今天也是有口福,我在后山可是发现了好东西。”白洋神神秘秘地说着,半只脚已经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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