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萤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反问道,
“怎么会是屈就呢。”
她笑意盈盈,直白地展示野心,
“大权在握的滋味,确实美妙得很。比某些人只能靠算计和囚禁来自欺欺人,感觉好太多了。”
她故意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云澜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至于这个孩子嘛,你放心,你不认没关系。反正你爸想要的只是云家血脉。
你不让他叫爹,大不了,以后让他叫你哥。”
她看热闹的语气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唯恐天下不乱,抚掌轻笑,
“多刺激啊。”
“江心萤!”
云澜猛地站起身,额角青筋跳动,耳根通红,指着她,声音发颤,
“你怎么能如此不自爱!如此、不知廉耻!”
看着他彻底失态的样子,江心萤心里的快意达到了顶峰。
她非但没怕,反而冲他做了个俏皮又恶劣的鬼脸,语气嘲弄,
“不自爱?好意思说我,人家不要你,你还巴巴地贴上去。咱俩半斤八两,当小三都失败哦。”
话虽难听,句句在理。
云澜哑口无言,只有生气的份,
“我失败,你不如趁早另谋高就,找个更好的。”
江心萤闻言,嗤笑一声,
“更好的?”她眼神里满是讥诮,
“云澜,你是不是太低估我的眼光了?”
她掰着手指,说一句按下去一根,像在评估市场里的白菜,
“江鹏从小把我当别人家媳妇养,从我懂事起,就在挑男人。我看遍了京城圈子里所有适龄人。”
“论家世,你云家底蕴丰厚。”
“论能力,你这联盟会长的位置,哪怕坐不稳,资历和人脉也还在,最差也是联盟高层。”
“论相貌,”
她眼波流转,在他苍白却难掩清俊的脸上扫过,直白地表现出欣赏和占有,
“你确实长得不赖。”
云澜听着这些评价,虽然客观,但总感觉哪里不舒服,像是颗白菜般,被挑拣出来。
他眉头微蹙,刚想说什么。
江心萤凑近他,勾起恶劣的笑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调玩味,
“最主要的是,你是处男。”
“!!!”
云澜瞳孔地震,瞬间血色尽褪,随后,脸色涨得通红。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反应过来后,慌张地环顾四周,见没人看过来,心里才好受些。
他结结巴巴地指责她,
“你、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
江心萤欣赏够了他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样子,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轻佻,
“干净,省心。我可没兴趣接手别人用剩下的浪荡货色。你在这方面,倒是难得地守身如玉。”
“江心萤!你......你住口。”
云澜仿佛受到奇耻大辱,气得浑身发抖,心口一阵绞痛,眼前阵阵发黑,似乎下一秒就要吐血身亡。
隐私被如此直白地摊开说,比挖苦和嘲讽更让他难堪。
看着他这副快要气绝的模样,江心萤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行了,别一副被我玷污了清白的样子。”
她语气平静,带着一丝疲惫,
“周一,扶你们少主一下。他要是气死了,我可就白折腾一下午了。”
隐在暗处的周一立刻现身,云澜甩袖而去,
“不用!”
虽然硬气,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经过江心萤身边时,听到她轻声道,
“认命吧,云澜。我们才是同类,烂,也要烂在一起。”
周日忍不住跟上去,
“少主,你就不是那块料,你惹她干啥呀!”
做戏做到底,江心萤最近住在云家。
回去的路上,云澜仿佛洪水猛兽,靠着车门,要是谁突然拉门,他都能立马掉下去。
江心萤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生疲惫,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无法心平气和地相处。
但是,谁让他不好好说话。
她强拧了这个瓜,虽然不甜,但是也不能什么苦都吃。
全程二人零交流。
下车时,云澜步伐踉跄,脸色苍白,径直走向书房。
他忍着身体不适,端坐在书案前批阅文件,眩晕感挥之不去。
饶是不舒服,他依旧坐姿挺拔,只是微微扶额,端起茶杯想压下这股恶心感。
周日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手里抛接着一个花花绿绿的零食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少主,你是不晕车了?来点提神的!”
他话音未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着一颗裹着白色糖霜的东西,精准地塞进了云澜微张的嘴里。
云澜:“!!!”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口腔里炸开甜中带酸的味道,他眉头微蹙,本能地侧头,就要吐出来,被周日一把捂住嘴,得意洋洋地介绍,
“话梅,好吃吧?”
一想到刚才周日用手拿着那东西,现在那颗话梅在自己嘴里。
云澜洁癖发作,眸中满是惊怒与嫌恶,咬牙切齿道,
“周日!你的手!拿开!”
周日迅速跳开两步,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少主,你活得太仔细了,尝尝,这是我最喜欢零食之一,分享给你。以前没觉醒,错过那么多美食,刚好现在补回来。”
看着云澜那副仿佛吃了苍蝇般的表情,周日嘿嘿一笑,风风火火地跑了,留下一句,
“别吐啊,细细品,酸中带甜,这才是人生百味。”
他意有所指。
周日很满意,少主独自思念九小姐会心口疼,但今天整整一下午,江小姐数次提起九小姐,少主的注意力全在和她battle上,无暇顾忌那些情思。
书房里重归寂静。
云澜下意识就想把那个沾染了别人手汗和细菌的东西吐进垃圾桶。
可就在他弯腰的瞬间,动作却顿住了。
尖锐的酸砂融化后,是清甜的回甘。果肉本身的甘甜缓缓渗出,勾起令人回味的刺激感。
他刚才难以压制的恶心,不知何时退去。
他鬼使神差地没有吐,重新直起身,闭上眼,眉头依旧紧锁,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细细地去品尝这颗被污染的话梅。
他依旧厌恶这颗话梅不干净,厌恶周日的莽撞,厌恶被打破秩序的失控感。
可是,这颗话梅的味道,却意外地真实。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外,许久,喉间轻轻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吃掉了那颗话梅,梅核被他用纸巾包住扔掉,口中却怀念那股滋味。
心里不由得吐槽周日,说什么分享,只给一颗,还是用他那脏手硬塞给他的。
他明明看见一大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