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的檀香袅袅升起,与茶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如今陈阳在圈内名声如日中天,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尊敬,而作为陈阳的左膀右臂,秦浩峰和柱子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没人敢小觑他们的份量。
这种变化在贾老板的态度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对两人的重视和尊重。
两人客气地坐下,感受着红木椅子传来的温润触感,四周古玩的气息让人心境平和。他们先是寒暄了几句,谈论着最近的天气、生意的状况,以及古玩市场的一些新动向。
贾老板亲自为他们斟茶,茶汤清澈透明,散发着淡雅的花香。两人品了茶,茶汤入口甘甜,回味悠长,确实是难得的好茶。他们由衷地夸赞着茶香,赞美之词让贾老板更加高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和路人的脚步声,为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动的色彩。经过这一番礼节性的交流,气氛变得更加融洽,这才由秦浩峰说明了他们今天前来的真正意图。
“贾老板,实不相瞒,今天来是有事相求。”秦浩峰放下茶杯,神态诚恳地笑着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我们店里最近感觉字画方面有点弱,总觉得缺少一些文化底蕴,想充实一下这方面的藏品。”
说着,秦浩峰顿了顿,环视了一下贾老板店内琳琅满目的字画收藏,“可您也知道,现在哥不在家,我们哥俩对这行当的研究确实不如瓷器深入,在笔墨纸砚、款识印章这些方面的鉴定功力还不够扎实,不敢轻易下手去市场上淘货,怕看走眼打眼。”
秦浩峰的表情越发诚恳,“就想着您这儿是字画大户,藏品丰富且品质上乘,在江城古玩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知道方不方便…匀几幅作品放到我们店里代售?”
“一来,让我们撑撑门面,提升一下店铺的文化档次;二来,您也能高卖点价格。但规矩我们懂,押金、条据都好说,销售分成也按行规来,绝不让您操心!”
贾老板听完,端着茶杯沉吟了片刻,眼神在秦浩峰和柱子脸上来回打量。他心里明白,这两个年轻人提出的要求看似简单,实则涉及行内的诸多门道。
古董行里,这种“串货”行为确实是比较忌讳的,特别是字画这一行。不像瓷器那般厚重结实,字画轻便易携,一卷就能带走,而且往往价值不菲。一幅真品名家字画,动辄几十万上百万,比店里大部分瓷器都要贵重。
把这样的东西放到别人店里代售,风险可不小。万一对方起了贪念,趁夜深人静时卷走几幅,或者干脆来个“狸猫换太子”,用赝品替换真品,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就算对方是自己亲爹,这种事情也不好说。而且,字画最怕潮湿、虫蛀、光照,稍有疏忽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更别说万一遇上火灾、盗窃这样的意外,那损失更是天文数字。
这种合作模式,说到底靠的就是一份信任和对方的信誉。没有足够的了解和把握,谁敢轻易把家当交给别人?
贾老板在这行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见过太多因为一时疏忽而血本无归的例子。有些老朋友,就因为一次错误的信任,最后闹得反目成仇,甚至对簿公堂。
但贾老板转念一想,眼前坐着的不是一般人,而是陈阳的人。这层关系就完全不同了。
陈阳是什么人?那可是近年来古玩圈里冉冉升起的新星,不仅眼力毒辣,能从一堆赝品中挑出真货,更难得的是人品信誉都拔尖。自己和陈阳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最初的试探性合作,到后来的深度绑定,每一次都让他刮目相看。
想起那些与陈阳合作的往事,贾老板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流。自己那么多压在手里的物件,都是拿到陈阳的拍卖行去拍的。就连这次陈阳和战车国联合百件明清瓷器,他也从自己店里挑走了不少件,不入流的货,而且已经把钱给自己了,陈阳还说了,要是价格卖高了,后期还有分红。
每次陈阳的结算都是清清楚楚,分毫不差。不仅账目透明,连税费、手续费都算得明明白白,从来不玩什么花样,也从未有过任何纠纷。这在行内可是相当难得的品质。
更让贾老板佩服的是,和陈阳合作这些年来,自己的获利可谓颇丰。那些原本在自己手里积压多年的东西,经过陈阳的包装和推广,往往能拍出超出预期的价格。有时候陈阳还会主动提供一些市场信息,帮助自己调整经营策略。
这种互利共赢的合作关系,让贾老板在江城同行中羡煞旁人。这份交情和信任,可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而是经过了多次考验的。
想到这里,贾老板那脸上,笑容简直像盛开的牡丹花般灿烂夺目,他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精光闪烁,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哈哈,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难事呢!”
“好说,好说,简直是小菜一碟!陈老板的兄弟,亲自到我店里,开了金口,那简直就是陈老板他老人家亲自发话,这面子,我贾某人必须给足!”
说着,贾老板抿了一口茶水,“有什么不行的?能为陈老板分忧,那是我的荣幸啊!”
“咱们两家向来合作愉快,互相帮衬那是天经地义,锦上添花的事情,我贾某人最喜欢了!”
“只不过......”贾老板扫了一眼两人,“不知道二位兄弟想要什么样的字画来撑场面啊?是气势磅礴的山水画?还是栩栩如生的人物画?亦或是清新淡雅的花鸟画?是细腻精致的工笔画?还是写意传神的泼墨画?”
见贾老板如此爽快,简直像是打开了水龙头,痛快劲儿让人心里直呼过瘾,秦浩峰和柱子对视一眼,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同时心里也对陈阳的江湖地位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暗赞叹:阳哥的面子,那真是比金子还硬啊!
“最好是有点名头的,能镇得住场子的,但也不能太吓人,价格适中就行。”柱子憨厚地挠了挠头,补充道,生怕贾老板误会,以为他们要狮子大开口。
“对对,”秦浩峰赶紧接话,生怕柱子说不清楚,“也不用特别顶级的,那种价值连城的,我们小店也摆不起,镇不住啊!”
“贾老板,适中偏上就好,就是那种既能撑门面,又不会让我们担惊受怕的,太好的我们也怕担责任不是?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可赔不起。”他补充得小心翼翼,既要表达自己的需求,又不想显得贪得无厌。
“行,没问题,完全明白你们的意思,”贾老板面带笑容,连连点头,仿佛已经完全领会了他们的意图,“我跟你们俩说,要是说瓷器,我贾某人可能还要掂量掂量,毕竟不是我的强项,未必能拿出什么让你们眼前一亮的东西!”
“但是字画嘛,哈哈,那可是我的老本行,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你们想,要多少有多少!保管让你们挑花眼!”说着,贾老板神秘一笑,眼角都挤出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仿佛在暗示着他珍藏的字画数量之多,品相之精。
说着,贾老板便起身,走到他那红木雕花的柜子前,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用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卷轴,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示意柱子和秦浩峰到一旁的长条桌这边来,准备让他们一饱眼福。他缓缓地将卷轴打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婴儿,慢慢地将画卷平铺在了桌面上,生怕弄皱了一点点。
“看看,怎么样?先给你们开开眼!”贾老板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然后用手指着画卷,向两人介绍道,“这可是明朝宫廷画家方琮的《山水图》,笔墨精妙,意境深远,保存完好,极具收藏价值!”
“你们看看这用墨,这构图,这意境,绝对是难得的精品!如何?”
秦浩峰和柱子像两只好奇的猫,脑袋凑在一起,恨不得把眼睛贴到画上去,仔细研究着每一个细节。
贾老板得意地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看,这可是好东西,识货的自然懂!”
“看看这藏印,这可是清宫收藏的,绝对是好东西。”贾老板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自信,仿佛这画就是一件无价之宝,能让整个屋子都蓬荜生辉。
秦浩峰和柱子听了贾老板的话,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
这幅《山水图》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皇家气派,纸本之上,青绿设色晕染开来,纵达二百零五厘米,横则恰好九尺,幅画面气势恢宏又不失精致。只见画面左下角,钤着鲜红的“臣”字印一方,下方另有一枚朱砂“方琮”印,两印交相辉映,昭示着此作的来历与身份。
细观画面,崇山峻岭间,层峦叠嶂,苍翠欲滴。山势起伏绵延,如巨龙匍匐于天地之间,又似屏障般将画中世界隔绝出一片清寂。山峦之间,偶见几处亭台掩映于密林深处,一幢茅屋临水而建,柴门半掩,似有人迹可寻,又似隐居避世。一条细长的涧水自山涧流淌而下,溪水清澈,绕过山脚,蜿蜒向远方,与山间云雾交织成一派迷离景象。
方琮 山水图上半部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股子文人意趣。画中虽不见人影,却能感受到山人合一的静谧氛围。山石的勾勒,线条流畅而有力,墨色浓淡相宜,层次分明,显露出画家深厚的笔墨功底。而那点缀于山间的树木,或疏或密,或浓或淡,皆形态各异,生动逼真,更添几分山野逸趣。
下半部
目光移至上方,一首题诗赫然入目。诗为乾隆己丑年御题,笔力道劲,与画面相得益彰。诗曰:“……”(因字数限制,此处以省略号代替,内容看图)。题诗之旁,数枚朱红的收藏印鉴交叠辉映,其中便有乾隆皇帝御笔亲书的“所宝惟贤”,另有“含径味道”、“三希堂精鉴玺”等皇家专用的鉴藏印,以及象征嘉庆帝传承的“宜子孙”、“石渠宝笈”、“嘉庆御贤之宝”等,密密麻麻,却错落有致,既彰显了此画在宫廷中的显赫地位,也为这幅画作增添了厚重的历史感和珍贵的文献价值。
这画的品相确实不错,藏印的位置也跟陈阳之前教的几乎一样,看来这贾老板确实有点门道。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这方琮名气不行呀!别说外行人了,就算内行人,你只要不是玩字画的,都不知道。自己知道,还是因为之前因为一幅画,阳哥跟自己和柱子说过。
秦浩峰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这贾老板也太不靠谱了,拿出来一幅这么冷门的画,这不是难为人吗?
柱子也是一脸的无奈,心想这要是让陈阳知道了,肯定又要挨骂了。
“贾老板,”秦浩峰清了清嗓子,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这画确实不错,而且也是真迹。”
“但你有没有更好的呀?这方琮也没有名气呀!”秦浩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委婉一些,生怕得罪了贾老板,毕竟还要指望他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