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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湟路传来一个令人扼腕的消息。河湟路经略使王厚卒,赠宁远军节度使,谥庄敏。

王厚一生征战西北,大部分时间都在河湟路任职,青唐一战是他个人事业巅峰,这是真正让大宋彻底占据青唐的一战,这三年又是屡屡西进破西羌,稳固西北门户。终因一身隐疾过多,高原气候又有异于其他地方,病死任上,此时他不满六十岁。

另外一个消息让杨元奇沉默不语,中枢以童贯为武康军节度使任兰湟、熙河、秦凤路几路经略安抚制置使。童贯在西军中名声大噪,声势很大。这等于把西北几路大片区域置于童贯麾下。

杨元奇认可童贯在青唐一战中藏着赵佶诏命的担当,但这并不等于童贯真的知兵。作为一个监军,童贯是合格的。作为一个边帅,还是两个大区域的边帅,杨元奇不认为童贯有此能力。到现在为止,童贯并没有独立指挥打出让人信服的作战,充其量就是知人善任。从青唐一战到这几年往西和羌族作战,实际指挥者就是王厚,当然童贯给予了他支持。现在事情却不一样,以前童贯更像个后台,在后方支撑王厚,前面作战他尽全力支持他就好。现在这两路安抚制置使,是个前台领军人物,所有战略得出自他手。

杨元奇认为大宋,准确的说赵佶这个官家可笑就在于此。以往大宋以文制武,文这个方面是个群体,升迁自有规则,对军队的破坏不大,或者说这种破坏已经形成均势,已有既定文武双方相互妥协的方式。童贯不是,他更是一个宦官内侍,升迁过快突然崛起,领两路强兵,他要突破规则产生的破坏会非常大。而且,官家赵佶在文、武和宦官这三者之间,选择了宦官,这怎么不让人叹息。

杨元奇对政事堂也没有好感,这事一定有蔡京为主的政事堂的意见,换句话他们宁肯相信童贯这个内侍,也不愿相信武夫。

后面的发展也是如此,童贯在掌握大权后,大刀阔斧的改组军队,插入自己的亲信,青唐一战他的确笼络了一批中下层将官。用自己的人没错,但纵然之间大范围换血,对战力的影响就不是一点。种师道被罢免就是一个例子,种师道对童贯的几个策略持反对态度,姑且不论对错,大家战略想法上存在差异很正常,童贯此举却有立威的意图,那是一贬到底!

……

盐定路杨兴武请调泾原路索超部到定边,白池重开盐事,需增兵东边,防御西夏东线耶律南仙重兵集团。这是一个和折可适协商后的结果,童贯在西边掌两路大权,他首要目标是希望重启西夏战事,以军功升迁。他很想调一些泾原路的禁军一部过去,与其如此,不如借着盐定路经略司重组,把这一部调给杨兴武,也有理由拒绝童贯的调兵。泾原路自身现在防御相对薄弱,不宜再抽调精兵。

枢密院最后同意了这个调派,事涉折家和杨家,杨兴武这段时日表现谨守臣子本份,白池防御的理由不算极其充分,却也说得过去。官家赵佶都不愿那里出事。

索超部东移盐定路。

……

秦州。

童贯对这个调请心中多少不爽,他有意调泾原路一军禁军到熙河路,现在却是落空。他现在又不宜动杨兴武和折可适,那毕竟是两大将门,还是两个经略使,这不是种师道这种小鱼,种家种朴的战死一定程度也打乱了他们的升迁。这会是一场涉及太多人的嘴仗官司。折家根深蒂固,杨家朝中也有朋友,高俅等人就态度不明。

对应于西夏东中西三路重兵,童贯自己领的三路实则对着的就是西夏西路,他要强化西路发动攻势,枢密院也不能不顾东中两路。童贯清楚现在他奈何不了折可适和杨兴武,这段时间他对西边调整很大,不适合又另起波折。

童贯最大的不耐是关于杨家,他是伸出过橄榄枝,可惜杨元奇没接。现在这么看,他们最后没走到一起。显然这个调情折家和杨家有过商议。

童贯对王厚的战略还是认可的,要取西夏,得把西路彻底荡平。吐蕃在青唐一战中大伤元气,已是退回高原。西羌和回纥却还是经常生乱,河西走廊是他们祖宗之地,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童贯把帅府放在秦州,就是想整顿军队后,西进彻底击破西羌和回纥残存势力,然后转头和西夏西路决战,创不世之功。

……

清风寨。

索超和刘唐率三千余精锐回到梦开始的地方,这里有他们曾经的大营,杨兴武的命令是让他们在清风寨修整一段时日,至于白池,西夏东路又还没动静,有什么好着急的。

扈三娘、索智、吴用和朱应等人来接索超和刘唐,索超和刘唐下马拱手泪已下,这是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索超部本就源自定边,平夏城一战更是和清风寨血脉交融。他们很多时候已分不开彼此。强如折可适对这支禁军也是不闻不问。

索智冲过去抱住索超:“父亲,可是把你盼来了。”

索超斥责:“这是军中,小儿女心态回家再现。”

索智赶紧抹泪站立。

旁边刘唐道:“索老哥,忒见外了!”

扈三娘说:“老爷说经略司那边还要确定补给之类的事,可不是不来接你。陈奶奶在清寨设宴,等两位将军卸甲再行过去。”

索超说:“三娘这是有孕?”

扈三娘微笑点头。

刘唐说:“那你赶紧回去吧,元奇要是知道,省得怪到我们。”

吴用和朱应也过去和几个人抱了抱,当年那战他们彼此不顾生死。

朱应道:“一千兵员我可是帮你们准备好了,杨大人的意思是以朝廷四千编制补齐。”

索超笑道:“这个回头说,我把队伍带到大营再说。”

吴用道:“杨大人军令可以休沐一个月。到了这里安心就是。他们也有不少人要归家吧。”

索超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