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您看咱们想成为新城士兵这事,到底有没有个准信儿啊?”
在耿青等人的营帐后方,李欢刚一过来,就冷不丁听到郑源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的提问。
由于此次抓获的俘虏数量实在太多,于是他们找了一个三面环山的绝佳之地,将俘虏们集中困在那里。三面山头之上,错落分布着几十个新城士兵,他们时刻警惕地守望着,密切留意着俘虏们的一举一动,确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状况,防止俘虏趁机逃脱。
虽说负责看守的新城士兵仅有几十人,但面对这两千来号俘虏,他们却并未太过忧心。
原因其一,这些俘虏在经历了一系列战斗后,早已没了作战的念头与心气。此刻的他们,仿佛失去斗志的羔羊,往地上一躺,满心只盼着能按时得到食物,根本没有反抗或逃跑的心思。
其二,新城士兵在战术布置上可谓周全。在那三面山头,他们稳稳架起了五门大炮,乌黑的炮口威严地指向俘虏所在之处。每一门大炮都像是沉默的巨兽,随时准备发出致命怒吼。同时,每个山头上都堆积着一箱箱手雷,这些手雷就如同蓄势待发的暗器,散发着危险气息。如此丰富的战略物资,让看守的士兵底气十足。反观那些俘虏,一个个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倘若他们敢有冲山逃跑的一丝趋势,新城士兵能瞬间发动攻击,这些毫无防备的俘虏,马上就会被炮火与手雷打成筛子,绝无逃脱的可能。正是基于这两点,看守的新城士兵才能在人数悬殊的情况下,依旧镇定自若地履行着看守职责。
夜幕降临,新城士兵依旧没有丝毫懈怠。整个山谷的外围,被密密麻麻的火把照亮,那跳跃的火焰,犹如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将这片区域照得通明。只要有人妄图趁着夜色逃跑,立刻就会被发现。
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多少高丽士兵会选择逃跑。毕竟,他们就算侥幸逃出了这个山谷,外面是陌生的环境,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逃跑出去后,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更艰难的处境,说不定连温饱都成问题。所以,对他们来说,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起码能有口饭吃。
这么多俘虏的粮草供应,原本看似是个大问题。但新城方面的行动迅速而高效,仅仅隔了两天,就运送过来大量的食物。这些食物被有序地分配给俘虏,暂时解决了众人的吃饭难题,也让看守的秩序得以维持稳定。
李欢等人所在的队伍由于刚刚经历战斗,亟需休整。在这种情况下,李欢主动承担起给众多俘虏发放粮食的任务。
考虑到俘虏人数众多,要保证每个人都有饭吃,食物的质量自然比不上他们被俘之前。而且,分派食物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儿,既需要耐心细致,又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因此,李欢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每天中午都会带领人手一次性发放一天的食物给俘虏,在这之后,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再次发放食物之前,就不再专门负责此事。
整个俘虏区域被合理地划分为十个区,每个区都关押着几百名俘虏。由于山顶还需要安排人手进行镇守,以防意外发生,所以每次下来负责分发食物的只有二十个人。这二十人两两一组,分别负责一个区的食物发放工作。只见他们抬着装满食物的器具,有条不紊地穿梭在各个俘虏区之间,将定量的食物依次分发给每一位俘虏,努力维持着这个庞大俘虏群体的基本生活秩序。
这一次,巧合的是李欢负责的正是郑源所在的俘虏区域。
郑源一眼瞧见李欢,激动得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瞬间快步围了上去。他双手不停地搓着,眼中满是希翼,紧紧盯着李欢,那神情,仿佛生怕李欢一转眼就把他给忘掉。毕竟在之前,只有李欢答应会帮他们向上面请功。郑源也曾试着询问其他新城士兵,可得到的回应不是敷衍就是拒绝,根本指望不上。这两天一直没见着李欢,可把郑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日里坐立不安。此刻好不容易盼到李欢出现,他怎能不激动万分,满心都盼着李欢能兑现承诺,为他们争取到成为新城士兵的机会。
柳四等几个人和郑源一同被关押在这个区域。
当时战后的新城局势紧张,事务繁杂,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对这些俘虏进行细致的安排。通常就是将二百人左右大致分成不同群体,看着人数差不多就直接分开关押了。柳四心里清楚郑源头脑聪明,在这陌生又混乱的环境里,跟着郑源或许能多些主意,所以一直紧跟着他。
此刻,柳四看到李欢出现,脸上同样瞬间绽放出喜悦的神情,脚步匆匆地跟在郑源身后,一起朝着李欢围拢过去。
李欢是骑着摩托车赶来的,摩托车后面还拖着一个比车身还要大的包袱。看到郑源,李欢微微一愣,伸手抓了抓脑袋,有些尴尬地问道:“哎,你不是那个郑……郑什么来着?”
“哥,我叫郑源!”郑源听李欢一时想不起自己名字,心里不禁有点郁闷,满心期盼李欢可别真把答应自己的事给忘了。
“哦,对对对,看我这记性,”李欢一拍脑袋,然而脸上却不见丝毫的不好意思。他一边动手将摩托后面拖着的东西往下拆,一边头也不回地背对着郑源说道:“不过,兄弟啊,哥虽然一时没记起你们名字,可你们的事儿,哥一直放在心上呢。只是这两天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也知道,咱们现在人手也紧张得很,所以才没来得及处理你那事儿。”
李欢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郑源又能如何呢?毕竟他们本质上就是一群俘虏,要是李欢此刻翻脸不认账,说压根就没答应过什么,自己也确实无计可施。于是,郑源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配合道:“我理解,我理解,那肯定是哥您的事情更加重要啊,我们也不着急!反正我们就安安心心等着哥您的好消息。”说话间,郑源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欢的神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惹得对方不快。
李欢费了些力气,终于把摩托车后面那沉甸甸的大袋子卸了下来,他轻轻喘了口气,微微直起身子,转身看向郑源。这一眼,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郑源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李欢见状,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好不容易掏出一根笔和一个巴掌大小的破旧本子。
他扬了扬手中的笔和本子,对郑源说道:“正好在这儿碰到你们,也省得我再专门去找了。这样吧,你们把当初帮我办事的那些人的名字,都写在这上面。等我忙完这阵,抽出空了,就和上面提一嘴这事儿。”说着,便将笔和本子递向郑源,眼神中带着一丝随意却又不乏认真。
李欢随手将本子朝郑源扔了过去,郑源赶忙伸手接住。紧接着,李欢又继续补充说道:“不过提前跟你们说一声哈,你们可别指望短时间内就有结果。这功劳奖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下来的,哪有那么快呀。你想啊,我们自己这边的功劳都还没统计完呢,你们的事儿自然得往后排排。所以啊,你们就耐心等着,急也没用。”李欢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上因为卸袋子沾上的灰尘,神色坦然地看着郑源他们。
本子“噗”地一下扔到郑源怀中时,郑源正沉浸在复杂的思绪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足足两秒,他才像被电流击中一般,身体猛地一个激灵。
刹那间,希望的火花在郑源心中“噌”地一下燃起:有机会,自己真的有机会!原本,郑源满心担忧,觉得李欢或许和其他军队的士兵并无两样,利用完他们这些俘虏后,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打发掉。可就眼前李欢这态度来看,显然不是自己担心的那样啊。
此刻,再听到李欢后面那些话,在郑源耳中,竟好似天籁之音一般。他激动得满脸通红,立马像小鸡啄米似的朝着李欢点头哈腰,嘴里更是像连珠炮一般说道:“哎呀,我心里可清楚着呢,要是连新城士兵我都信不过,那我还算什么人呐。您就一百个放心吧,不管等多长时间,我们都绝对没问题,一定安安静静地等着您的好消息。”郑源一边说着,一边双手紧紧攥着本子,仿佛那是他命运转折的关键凭证。
柳四几个人可不傻,见状立马有样学样,像郑源那般对着李欢一阵感激。他们言辞恳切,脸上满是真诚的谢意,七嘴八舌地说着感谢的话语,那场面,仿佛李欢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一般。
这时,李欢的队友好奇地凑了过来,一脸疑惑地对李欢问道:“欢哥,这是啥情况呀?”
李欢神色轻松,随意地摆了摆手,解释道:“前几天咱们被女真族人追杀的时候,不是人手不够嘛,情况紧急。我就想着让这几个俘虏帮个忙,当时就跟他们说,事儿办完之后,可以给他们一个进入新城当兵的机会。”说着,李欢还特意伸手指了指郑源,继续说道:“还有啊,当时乔哥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这几个俘虏出手帮忙的呢。你是没看到那场面,要不是他们,乔哥说不定现在已经躺板板了。反正就是跟上面提一嘴的事儿,也不费啥事儿,不碍事的。”
听到这话,柳四哪肯错过这个机会,赶忙提高音量,刷起了自己的存在感:“还有我,我当时也上手帮忙了。”此刻在柳四心中,这可是关键时刻,绝不能让自己被忽视。然而,说完之后,现场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李欢的队友倒是反应很快,他啧啧啧地轻咂了几下嘴,随后上下打量了几眼郑源,点头说道:“那确实应该上表一下,咱新城向来有恩必报,绝对不会亏待帮助过自己的人。”队友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眼神里也透露出对这种行为的认可,仿佛已经认定了郑源等人值得这样的回报。
还没等郑源等人来得及为队友前面的话欣喜,李欢的队友话音突然一转:“只是啊,想要成为我们新城士兵,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你们想想,这么多人都眼巴巴地盼着,我们肯定不可能要太多。到时候能从中挑选两三个,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呢,剩下的人虽说进不了我们新城,但该给的奖励,一样都不会少。”
听到这里,柳四等人的眼中顿时流露出忐忑之色。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打鼓,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幸运地被选中。
不过,众人静下心仔细一想,即便没能成为新城士兵,还有其他奖励,这倒也还不错。毕竟在当俘虏的艰难处境下,居然还能立下功劳,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再和其他那些毫无收获的俘虏比起来,自己这边已经算是相当幸运的了。如此想着,他们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眼中的那抹忐忑,却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行了,别啰嗦了,”李欢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几人的思绪,“快点把你们名字记下来,弄完之后我还得去发干粮呢!都给我听好了,可别弄虚作假哈,到时候要是出了问题,我可一概不管!”
“哦哦哦!”郑源哪敢有丝毫怠慢,听到李欢的催促,像接到紧急军令一般,赶忙双手翻开李欢递给他的本子,掏出那支笔,笔尖悬在纸面,眼神中满是紧张与认真,准备写下自己和同伴们的名字。
然而,就在郑源拿起笔的那一瞬间,他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住了。
身后的柳四正满心焦急地等着排队写名字,见郑源半天都不动笔,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催促起来:“郑源兄弟,你到底愣着干什么呀?赶紧写啊,别在这儿耽误欢哥的宝贵时间啊!”
郑源满脸窘迫,缓缓抬起头,带着几分尴尬,对着李欢无奈地晃晃手中的笔,声音里满是无助:“哥,这个笔怎么用啊?”此刻的郑源,心里简直快哭出来了,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奇怪的笔,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柳四和其他几人顺着郑源的动作,视线也落在那支圆珠笔之上,同样是一愣,面面相觑间,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疑惑:哎?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他们一脸茫然,眼中写满了对这个陌生物件的好奇与不知所措。
被郑源这么一问,李欢这才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嗐,你要不提,我都彻底忘了这茬儿。你们平常都用毛笔写字,肯定没用过圆珠笔哈?来来来,本子和笔给我吧,你们就只管说自己的名字,我来帮你们记!”
郑源压根儿不知道李欢嘴里说的“圆珠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李欢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乖乖地将笔和本子又递还给李欢。
李欢接过本子和笔,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本子上快速书写起来:“你是郑源是吧,来,下一个。”
此言一出,柳四和其他几人瞬间像炸开了锅,立马争抢着大声念叨自己的名字,那场面,仿佛晚说一秒,就会被李欢给彻底落下,从此错失改变命运的良机。一时间,嘈杂的声音在这片区域响成一片。
直到李欢眉头一皱,大声吆喝了一声“安静”,众人才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立马变得规矩起来,一个个都眼巴巴地望着李欢,等着他记录自己的名字。
之后,李欢按照众人报的名字,一个一个认真地记录下来。可当他写完,看向本子上那赫然列着的十几个名字时,脸色瞬间一黑。他满脸愠色,没好气地将目光投向柳四一行人,质问道:“你们当我是傻子呢?我可没记错,当时明明只有八个人帮我的忙吧?这多出来的几个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车顶能站得下十七个人?”
李欢真是又气又觉得好笑。要是只多出来一两个人,他或许根本不会多想,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倒好,这名单上的名字数量几乎翻倍了,哪怕他是个瞎子,也能一眼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啊!
被李欢这么一呵斥,柳四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怪异。其实刚刚他就察觉到,有不少人开始趁着混乱胡乱报名字了。
一开始,柳四见李欢一直低着头认真记录名字,没有任何察觉的样子,便也没往深处想。毕竟大家都渴望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他虽觉得不妥,但也没太在意。之后,随着报名字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他才意识到情况有些失控,可也只能无奈地把嘴闭上。
毕竟这几个浑水摸鱼的家伙柳四都认识,当初李欢需要人手帮忙时,由于人数有限,所以并没有挑选这些人。可没想到,他们竟在这种时候动起了歪脑筋,妄图蒙混过关,这让柳四心里既尴尬又有些埋怨,埋怨这些人把事情搞得这么难堪,也担心李欢会因此迁怒于大家,让原本就不确定的机会变得更加渺茫。
柳四心里十分纠结,自己能不能顺利成为新城士兵,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万一没能如愿,日后还是得回到高丽去。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此刻他出声提醒李欢有人浑水摸鱼,那就等于是直接断了这些兄弟谋取好处的机会。在高丽那个熟悉的环境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做势必会得罪这些人,给自己日后的生活埋下隐患。
所以,既然李欢一开始没发现异常,柳四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期盼着这件事能这样蒙混过去。
然而,事与愿违,当李欢记完名字,稍微一清点,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面对李欢那带着怒火的质问,柳四等十多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脑袋全部耷拉下来,一个个噤若寒蝉,一声都不敢吭。仿佛只要自己不出声,就能躲过这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李欢气得咬了咬牙,眼神瞬间变得冷厉如刀,直直地扫过众人,大声喝道:“还真把我们新城士兵当成好欺负的软柿子了是吧?我现在数三个数,要是那些胡乱登记名字的人还不自己站出来,等我查出来,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李欢心里清楚,不能把压力施加在柳四和郑源他们身上,强迫他们指认。毕竟,他们或许有自己的顾虑。于是,他选择直接用强硬的威胁来处理眼前这棘手的局面。他是真真切切被这群妄图投机取巧的家伙给激怒了,心想难道在这些人眼里,新城士兵都是没脾气、好糊弄的吗?这股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势必要给这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李欢这话犹如一道炸雷,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柳四身后好几个人顿时慌乱地骚动起来。他们最初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能不能趁乱捞点好处。毕竟眼睁睁看着其他兄弟有可能获得奖赏,而自己却两手空空,心里实在觉得不平衡,就忍不住动了歪心思。可真要面对李欢如此严厉的威胁,他们又着实心生畏惧,不敢真的去得罪这位手握话语权的军爷。
还不到两秒,一个人低着头,脚步迟缓地从队伍当中走了出来。他脑袋埋得极低,仿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瓮声瓮气地开口说道:“军……军爷,刚刚我报了名字,我叫金立逃!”声音里满是怯懦与懊悔,身体也止不住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欢的目光如炬,迅速在本子上扫视一圈,一眼就锁定了金立逃的名字,毫不犹豫地直接将其狠狠划掉。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金立逃就是一脚,怒喝道:“他娘的,连你欢爷都敢骗,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脚结结实实落在金立逃身上,他被踢得身形一晃,却既不敢躲开,也不敢发出半点反抗的声音。他低着头,嘴里只能不停嘟囔着:“我当时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忙的呀,只是您当时挑选人手,没给我这个机会。但我对新城那可是忠心耿耿啊,从心底里就盼着能成为新城的士兵,为新城效力。”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可更多的还是害怕,每说一个字,都小心翼翼地偷瞄李欢一眼,生怕再激怒这位正在气头上的军爷。
“忠心你奶奶个腿!”听到金立逃居然还在这儿狡辩,李欢的怒火“噌”地一下又蹿高了几分,气得他不假思索,上去对着金立逃又是两脚。这两脚力道颇大,踢得金立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李欢压根儿就不相信金立逃这些鬼话。想当初,金立逃作为俘虏,认识他们这些新城士兵满打满算也就十多天。在这仅仅十几天的时间里,而且还是以俘虏的身份相处,他怎么可能就对新城忠心耿耿了?李欢心里明白,金立逃无非就是贪图新城的优越条件,想天天都能吃上新城的方便面这类好处罢了,还在这儿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糊弄人,简直是可笑至极。李欢双眼瞪得滚圆,怒视着金立逃,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看他还敢不敢再耍心眼。
“滚一边去!”李欢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又接连狠狠踢了金立逃几脚后,才没好气地怒吼一声。那吼声犹如闷雷,在周围回荡。
金立逃像只受惊的兔子,脑袋耷拉得更低了,灰溜溜地撒腿就跑,瞬间消失在李欢的视野中,仿佛生怕再慢一步,又会招来一顿打骂。
“还有谁,其余人呢,还需要我一个个把你们揪出来?”李欢见金立逃跑开后,再没有其他人主动站出来,不禁阴沉着脸大声问道。此刻他的脸黑得像锅底,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仿佛要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从人群中直接揪出。那阴沉的表情和冰冷的语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众人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或许是看到李欢对金立逃并未施以重罚,其余人心中顿时燃起侥幸的小火苗,觉得说不定自己也能蒙混过关。又或者这些俘虏作为第一批被抓的人,前段时间与新城士兵频繁相处,时常一起聊天,还称兄道弟,竟有些飘飘然,完全没认清自己当下的俘虏身份。过了好一会儿,队伍里竟然只又站出来三个人。
李欢看着这三个人,眼中满是怒其不争。对于这三人,他同样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狠狠踢了几脚,随后一挥手,冷声道:“滚吧!”那三人如获大赦,低着头,匆匆离开了现场。
李欢活动了一下胫骨,发出一阵关节碰撞的“咔咔”声,他眼神如冰刀般冷厉,扫视着面前鸦雀无声的人群,声音冰冷到了极点,仿佛从冰窖里传来:“剩下的人是打定主意不出来了是吧?”
人群当中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李欢那凌厉的目光对视,仿佛只要一动,就会被李欢盯上。
李欢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冷漠地点点头,重复道:“好,好得很!”那语气中的寒意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说完之后,李欢缓缓转身,目光定格在郑源和柳四身上,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既然他们都不愿意站出来,那就你们俩说吧。希望你们两个能看得清形势,别在这时候犯糊涂。”那眼神就像两把利箭,直直地射向郑源和柳四,让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听到李欢这话,郑源心中一紧,连忙不迭地表态:“哥,其余那些人我确实都不认识啊。而且当时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到处都是人,到处都乱糟糟的,我压根就没记住那些人的样貌。不过我敢保证,权惠仔肯定没有胡说八道,他是我亲自挑选出来帮忙的,当时我也就只挑了他一个人。”
郑源说的确实是实话。他和柳四等人原本就不是同一拨人。他是跟随李芳远从高丽王朝国内逃出来的,而柳四等人则来自庆源镇。双方也就是在被同时分到哈拉姆手下之后,才见过仅仅两面而已。而且因为人数众多,事务繁杂,这几十号人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彼此之间连话都没怎么说过,想要记住所有人,实在是难如登天。所以,郑源确实没办法提供更多关于那些浑水摸鱼之人的信息,此刻他只能期盼李欢能够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
李欢轻轻点点头,将视线缓缓从郑源身上挪开,转而直直地看向柳四,眼神里透着审视,简单地吐出两个字:“你呢?”
柳四见状,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暗叫苦不迭。郑源刚刚那番话,就像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他一方面埋怨郑源的话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另一方面又对自己那些手下恨得牙痒痒。他在心里不住地暗骂:这群蠢货!名单上的名字都写得明明白白,人家李欢稍微一追究就能发现问题,真不知道他们在那儿藏着掖着干什么,非得让自己来当这个得罪人的恶人。
不过柳四倒也没怎么犹豫。他心里清楚,李欢要是不问,他老老实实站着也就罢了,但既然李欢点名让他开口,他哪有拒绝的权力。
当下,柳四猛地转身,面向自己身后的兄弟们。他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众人,在与几人对视的瞬间,看到那几人眼中满是向他求助的神情。
柳四见状,忍不住冷笑一声,对这几人的愚蠢简直无语到了极点。他心里明白,就算自己不说,等李欢追究起来,其他人也肯定会说,这种事根本就隐瞒不住。想到这儿,柳四不再留情,伸手在人群中干脆利落地点了几个人,而后再次转身,看向李欢,语气平静却又透着一丝决然:“他,他,还有他,当时都没有帮忙。”说罢,柳四微微挺直了身子,目光坦然地迎着李欢的视线,似乎在表明自己的坦诚。
被柳四毫不留情地挑出来,这几人顿时气得双眼圆睁,狠狠地瞪了柳四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算什么兄弟啊,关键时刻居然出卖我们!
只是事已至此,既然已经藏不住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站在最前面的赵启桥,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朝着李欢讨好地说道:“欢哥,我叫赵启桥,您先消消气,听我解释啊。我是打从心底里对新城充满向往,做梦都想成为新城的一员。这不,一时鬼迷心窍,才厚着脸皮想要混进去。要是您不让我加入新城,我这心里啊,比杀了我还难受呢!”
赵启桥话音刚落,跟着他站出来的几人赶忙随声附和,忙不迭地点头:“就是就是!”
“我也是这样想的,欢哥,我们对新城那是真心向往呐!”他们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李欢,脸上满是急切与期盼。
见这几人被自己毫不留情地揪出来后,竟然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欢顿时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蹿起,烧得他双眼通红。他忍不住大声呵斥一声:“住口!我问你们刚刚为啥不主动站出来?”这一声呵斥犹如炸雷,在众人耳边猛然炸响,惊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震颤了一下。
赵启桥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微微一愣神,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脸上堆满了谄媚:“哎呀,欢哥,您看您,既然您不乐意,我们走就是了嘛,多大点事儿呀,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嘛。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们几个是实在太想进入新城了,一时糊涂,这才……”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李欢就满脸怒容地直接抬手打断了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刚刚说进不了新城比杀了你都难受是吧?”李欢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胆寒的冰冷,紧紧地盯着赵启桥,仿佛要将他看穿。此刻的李欢,心中的愤怒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他倒要看看,这个赵启桥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赵启桥一听这话,心中不禁一喜,完全误解了李欢的意思,还以为李欢看到了自己所谓的“诚意”,打算网开一面让自己进入新城呢。他忙不迭地点头,脑袋如捣蒜一般:“对对对!欢哥,您是不知道我对新城的向往有多深呐!”
“那好!”李欢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笑容里满是森然的寒意。只见他动作干脆利落地将手枪举起,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对准了赵启桥的眉心。
原本还一脸嬉笑、满不在乎的赵启桥,瞧见李欢竟然真的掏出了枪,而且枪口正对着自己,顿时吓得面色如纸,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神里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哥,没必……”
然而,赵启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李欢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中的扳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紧接着,赵启桥的眉心赫然出现一个血洞,殷红的鲜血瞬间从洞中汩汩流出。他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随后直挺挺地向前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土。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若木鸡,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唯有那刺鼻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李欢缓缓吹了吹手枪枪口冒出的袅袅烟雾,眼神中满是厌恶,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启桥那已然没了生气的尸体,冷哼一声,语气中尽是不屑:“谁是你哥?就凭你也配叫我哥?”
李欢这毫不留情的举动,瞬间让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见李欢一言不合就果断杀掉赵启桥,原本站在赵启桥身后的那几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惊叫起来。其中一人声音颤抖地喊道:“新城不是向来不杀高丽俘虏的吗?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杀人啊?”
另一人也慌了神,忙不迭地叫嚷着,试图搬出关系来保命:“我和你们新城士兵的小米认识,他平日里还亲切地叫我春哥呢,你可不能杀我啊!”他们一边大喊,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眼神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仿佛李欢下一秒就会将枪口对准他们。
李欢斜睨着这群惊慌失措的人,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充满不屑的笑容。在他心里,新城之所以不随意杀害高丽俘虏,压根儿就不是因为新城士兵有多讲人道,纯粹是因为这些俘虏还有利用价值罢了。但这些家伙竟然把这份宽容当成了可以肆意妄为的资本,实在是愚蠢至极。
这次,李欢故意没有一开始就叫郑源出来指认,其目的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给这些高丽士兵立立威。要是一直这么姑息纵容下去,他们怕是真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想上天了。李欢深知,对待这些人,有时候就得拿出强硬的手段,让他们清楚自己的底线,不然日后必定会生出更多事端。
不止是这些最先被俘虏的高丽士兵如此,就连刚抓来的那批俘虏也存在同样的问题。他们的目光太过短浅,只瞧见新城士兵给他们提供美味的食物,而且平日里也不会动辄打骂,一副和善的模样。然而,他们却选择性地忽视了女真部落被抓俘虏的凄惨下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人头落地,鲜血汇聚成河,场面触目惊心。
这些天,李欢甚至还听到有俘虏抱怨饭菜不好吃。而他们给出的理由简直荒谬至极,原来他们是听闻新城对待俘虏每天都能供应肉食,所以才选择投降的。可真正被抓过来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于是便开始后悔不迭,叫嚷着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投降了。
李欢心中满是愤懑,这些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也不想想,在其余军队里,俘虏们过的都是怎样非人的生活?哪像在新城,已经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宽容和善待。他们倒好,竟真把新城的俘虏营当成慈善机构,以为是来这儿享清福、过好日子的。
此刻,李欢眼中杀意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看来,这几天必须得下狠手多杀一批人了。不然,这些高丽俘虏还真以为新城士兵是好欺负的贱骨头,天生就喜欢伺候他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李欢觉得,必须得让他们清楚,新城的宽容是有限度的,绝不容许他们这般肆意妄为、蹬鼻子上脸。他暗暗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要采取强硬手段,彻底整治这些不知感恩的俘虏,让他们明白敬畏和安分守己。
“你说你和小米是兄弟?”李欢缓缓转头,目光如冰刃般射向那个叫嚷着认识小米的人。
“对对对,欢哥,小米和我关系那叫一个铁,好得没法说,您可千万不能杀我啊!”说话的朴郝鹏,眼中虽瞬间闪过一道浓浓的惧意,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道。
“好!”李欢面无表情,冷漠地微微点头,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朝着朴郝鹏随手就是一枪。
刹那间,枪声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响。李欢心中满是冷笑,好兄弟个屁!他太了解小米那性子了,小米对谁都热情,逢人就一口一个哥,那是人家有礼貌,可这个朴郝鹏,竟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凭借这所谓的“关系”就能逃过一劫,简直愚蠢至极。李欢看着朴郝鹏倒下的身躯,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对这种不知死活之人的鄙夷。
见到又有一个同伴丧命,剩下的三个人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不过,这三人面对如此绝境,表现却截然不同。
站在最边上的那个人,完全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转身,拔腿就朝着山上疯跑,那脚步慌乱得如同惊弓之鸟,仿佛只要跑得够快,就能逃离这可怕的死亡威胁。
而靠近李欢的那人,倒是有些胆量。他敏锐地察觉到形势危急,生死就在一线之间,竟孤注一掷,猛地朝着李欢手中的手枪抓去。与此同时,他扯着嗓子朝着远处声嘶力竭地大喊:“新城不杀俘的消息都是假的,兄弟们,我们都被骗了,快点跟我一同杀出去!”那喊声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试图煽动更多人一起反抗,为自己谋求一线生机。
至于站在靠后位置的一人,几乎想都没想,“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对着李欢的方向就是一阵如捣蒜般的磕头。他磕头的速度极快,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嘴里还一边快速念叨着:“军爷,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当时真没想着骗您呐。是赵启桥跟我们说,您不会留意这些小细节,只要我们态度表现得好一点,就能轻轻松松混过去。他还蛊惑我们,说只要能成为新城士兵,以后去青楼都不用花钱。军爷啊,我这辈子还没去过青楼,当时就是被赵启桥描绘的那些好处冲昏了头脑啊!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那模样可怜至极,满脸都是惊恐与懊悔。
“呵,真当我只能靠手枪混到现在啊?”李欢看着眼前这个妄图抢夺自己手枪的敌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手腕如灵蛇般一个快速反转,巧妙地避开对方的抓捕,同时,右脚如同疾风般迅猛地踢出,精准无误地踢在对方的膝盖之处。仅仅一瞬之间,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敌人,便因这凌厉的一击而失去反抗能力,直接被李欢制服,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
要知道,新城士兵在刚刚招兵之后,可是经历了一段严格的培训时期。在这个过程中,对于体质不过关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劝退。之前李欢在与敌人交战的时候,选择使用手枪,纯粹是因为手枪用起来更加便捷高效而已,这可绝不是意味着他自身的武力战斗力不行。实际上,李欢在经过系统且严格的训练后,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都极为出色,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与精准的技巧,绝非那些普通敌人可以轻易抗衡的。
将偷袭自己的人成功解决后,李欢看都懒得看对方那充满惊恐的眼神。他一只手用力地按着对方的脑袋,使其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缓缓提起手枪。“砰”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又紧张的氛围中格外刺耳,只见对方的脑袋如同熟透炸裂的西瓜一般,瞬间迸裂开来,鲜血与脑浆飞溅一地,场面血腥而又残忍。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李欢的队友也果断出手,将那个准备往山上逃窜的人一枪击中。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身体猛地一颤,随后直直地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李欢望着远处那具倒下的尸体,忍不住嗤笑一声。对于这个人选择逃跑的行为,李欢实在是难以理解。要知道,漫山遍野都是新城士兵持枪严密把守,整个区域被围得水泄不通,在这样的情况下,逃跑无疑是最愚蠢的方式。与其像个无头苍蝇般盲目奔逃,还不如像这个偷袭自己的人一样奋起反抗,尽管最终结果可能依然是死亡,但好歹也算是做了最后的挣扎,而不是这般毫无意义地奔逃,徒增笑柄罢了。
偷袭之人所采取的策略,从理论上来说其实并无问题。毕竟,倘若他真能成功将李欢拿下,并把李欢当作人质,那么局势或许真还有回旋的余地,说不定还能借此要挟新城士兵,为自己和同伴谋得一线生机。然而,他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严重低估了李欢的实力。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李欢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连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瞬间就被制服。
将这两人迅速解决之后,李欢随手拿起一旁装着粮草的麻袋,在上面用力擦拭着手上沾染的斑斑血迹。擦净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又落在了跪倒在地上的最后一个人身上。此时,这个人正瑟瑟发抖,满脸恐惧地望着李欢,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你就因为想去青楼,然后就跟着赵启桥一起欺骗我?”说话的李欢看向眼前这个小胖子,对于小胖子给出的理由,李欢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小胖子吓得脑袋如捣蒜般磕个不停,速度快得惊人,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带着哭腔急急回答:“没错啊,军爷,我就是色迷心窍,太想要女人了!”那副惊恐又滑稽的模样,让人既觉得可气又有些可笑。
李欢听了,不禁顿时好奇起来,微微皱眉问道:“你们的军饷呢?拿着军饷难道还去不起青楼?”他实在想不通,为了去青楼竟干出这等糊涂事,难道是军饷另有他用,还是背后还有别的隐情。
“军饷有是有,可……可庆源镇没有青楼啊!”小胖子满脸委屈,带着哭腔哭诉起来,那模样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听到这话,尽管深知此时场面严肃,容不得半点轻慢,但李欢还是没忍住,差点直接笑出声来。他心里直犯嘀咕,这理由也太奇葩了,可真是太操蛋了!
李欢连忙干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神色平静下来,尽量用沉稳的语气问道:“那其他人呢?也都和你一样憋着?”
小胖子越说越伤心,声音带着哭腔继续道:“虽然庆源镇没有青楼,可好歹还是有女子的。这时候啊,就全看兄弟们各自的本事了。那些有能力的,就想法子去勾搭有夫之妇,只要行事小心点,倒也不会被人发现。而那些没能力的呢,就只能去求认识的兄弟,说尽好话,盼着对方能行行好,等人家‘吃完肉’之后,自己跟着‘喝口汤’。”
李欢听着,不禁瞪大眼睛,完全被对方这一番言辞给震撼到了。他实在没想到,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心里暗自思忖:不是吧,庆源镇居然缺女人缺到了这般田地?在这个普遍男尊女卑的世道下,照理说女人应处于弱势,可在庆源镇,女人反倒成了稀罕的香饽饽,甚至都到了能挑男人的程度,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李欢又仔细看了一眼小胖子的脸,心中顿时了然,忍不住点点头。就这小子这副尊容,长得如此磕碜,女子瞧不上他倒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小胖子满脸悲哀地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带着哭腔说道:“我既没本事勾搭那些有夫之妇,在军中也没几个能真心帮我的好兄弟。这么些年来,即便满心寂寞,也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我还没成年就被打发到庆源镇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活到现在,一辈子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我这命也太苦了啊!”
听着小胖子这一番悲苦的诉说,就连向来心硬的李欢,都不禁觉得这小子着实可怜。
故事听完,李欢没有丝毫犹豫。就在小胖子双手掩面、哭得悲痛欲绝之时,李欢果断抬手,“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射出,小胖子瞬间倒地。他确实可怜,但胆敢违抗自己,就绝不能留他性命。
听到这边的声响,周围的高丽俘虏纷纷围了过来。当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同伴尸体时,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恐惧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李欢身处众人的重重包围之中,神色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你们最好牢牢记住,自己现在是俘虏的身份。我们新城向来秉持着人道主义,不愿意虐待俘虏,这是你们的幸运,你们该对此感到庆幸,而不是把这份宽容当作理所当然,甚至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我把话放在这儿,若是再让我发现有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不会再多费口舌解释一句,当场就把你们崩了。到时候,可别觉得自己委屈。”李欢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一字一句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里。
说完之后,李欢猛地转身,伸手拉起沉甸甸的粮草包袱,接着扯开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领干粮!”。
所谓的干粮,实际上就是压缩饼干。毕竟此次俘虏人数众多,若携带其他种类的食物,准备起来实在太过麻烦,相较之下,压缩饼干便于储存与分发,成了最佳选择。
在每个区域,都放置着一口大锅。倘若这些俘虏想要喝水,就自行去烧水。新城目前的策略很明确,只要保证这些俘虏不被饿死就行。
起初,高丽俘虏们瞧见同伴的尸体,心里一阵紧张,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然而,当他们得知是这些同伴冒犯了李欢,并非李欢无端杀人后,原本高悬着的心便慢慢放了下来。
于是,他们老老实实地排好队,安静地等待李欢分发粮食,队伍里偶尔传来几声轻微的议论,但都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再次触怒李欢。
对于高丽俘虏而言,压缩饼干完全是个新鲜玩意儿,他们此前从未见过。当第一次看到那仅有小小一块的压缩饼干时,不少人心中都隐隐担忧起来,暗自琢磨着:就这么点东西,不会把自己给饿死吧?然而,等到吃了一块之后,他们惊奇地发现,过去半天了,肚子竟丝毫没有饥饿的感觉,这才明白这小小的压缩饼干竟如此顶饱。
而且,虽说压缩饼干吃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可与他们以前在军队里吃的军粮相比,已经好太多了。以前的军粮要么粗糙难咽,要么就是缺滋少味,相比之下,这压缩饼干简直算得上是“美味”了。如此一来,这些俘虏愈发满意了。
李欢按照计划,给每个人都分了四个压缩饼干。这片区域差不多有两百多人,这么一算,每天就得带上八百块压缩饼干。好在李欢和他的同伴两人,骑着两辆摩托车,刚好能够承载这些数量的压缩饼干。
正当李欢还在有条不紊地分发着压缩饼干时,从山上下来了其他队友。队友们听到刚刚的枪声,自然是关切地过来询问情况。李欢见状,便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番,说明是几个俘虏试图捣乱,自己只是采取了必要措施。对方听完后,得知并非什么严重大事,便放心地转身回去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了。李欢则继续专注于手中分发压缩饼干的工作,确保每个俘虏都能按时领到自己那份口粮。
之后,李欢顺利分完粮食,马不停蹄地回到山上。一回山,他便专门去找耿青。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待遇问题而心怀不满的俘虏数量明显增多,李欢觉得此事必须跟耿青通通气。
此时的耿青,正全神贯注地统计着这次手下每个人的功劳。虽说手底下只有一百人,但要将每个人具体做了什么事、杀了多少敌人都详细记录清楚,着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是一项颇为繁杂的工程。
李欢找到耿青后,将俘虏因待遇问题产生诸多不满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耿青听完,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段时间他一直忙于处理其他事务,确实没抽出时间去俘虏营查看情况,对这件事还真一无所知。
仅仅思索了片刻,耿青便果断做出决定,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那就杀一批人吧,这些家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耿青着实被气得不轻,在他心里,新城对战俘的待遇已然算得上是极为人道的了。不仅给他们提供食物,还不会随意打骂,可没想到这些俘虏竟然还不知足,简直是把新城当成可以肆意拿捏的冤大头了。
“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李欢认同地点点头,不过紧接着,他又面露思索,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只是上头之前不是明确表示需要大量俘虏吗?咱们就这么杀掉一批,是不是不太合适?”
耿青神色淡然地瞥了李欢一眼,心里明白对方这是明知故问。但出于职责,他还是耐心解释道:“没事,上头的原话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多留些俘虏。可你瞧瞧现在这情况,这些俘虏刚被抓,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敢如此张狂。谁知道往后他们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咱们斩杀几个,也是为了更好地管理他们。你想啊,咱们就只有几十个人,上头也不说多派些人手来协助,我们这也是实在没办法,逼不得已嘛,对吧?”
在耿青心里,俘虏就是俘虏,指望他像哄小孩似的去迁就这些人,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一向秉持着恩威并施的原则,既然这些俘虏不懂得珍惜现有的待遇,那就得让他们知道厉害,这样才能维持好秩序,便于后续管理。
李欢咧了咧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好嘞,这可是你拿的主意哈,那我这就去动手了!”李欢心里明镜似的,他可不想回头杀了俘虏,却被上头追问问责。现在既然是耿青下的令,那到时候就算有什么事,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了。
耿青神色平静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在他看来,上头就算知晓了这件事,顶天了也就是叫来询问几句罢了,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故意刁难自己。毕竟,维持俘虏营的秩序也是当前工作的重要部分,他相信上头能够理解自己的做法。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欢切实将想法付诸了行动。只要碰到那些对新城各种挑刺,完全不愿意安安分分做个正常俘虏的人,李欢连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上前揪出来,毫不犹豫地枪毙。
高丽俘虏们再度被深深的恐惧所笼罩,他们不由回想起之前听闻的关于新城不喜欢留活口的传言,顿时人人自危,心中满是惊惶。一时间,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在俘虏营里肆意流传开来。
其中,传播最为广泛的说法便是“新城本来就是为了分化他们与女真,如今利用完他们了,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尽管每次李欢在处决人之前,都会清楚地给出杀人的理由,可对于这些高丽士兵而言,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控在别人手中,极度缺乏安全感,很容易胡思乱想,根本没办法听进李欢说的任何话。
就在这种压抑且紧张的氛围持续蔓延时,俘虏区终于爆发了一次小的暴动。
那一日,恰好轮到李欢在俘虏区发放干粮。当干粮发到一半时,队伍中一个看似老实排队的俘虏,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李欢腰间别着的手枪猛地抓去。
彼时,李欢手中正拿着压缩饼干,注意力全在分发食物上,压根儿没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等他察觉到异样,猛地回过神时,那名俘虏已然抓着手枪,迅速向后退了三五步之远。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三五十个早就暗中谋划的俘虏,如同饿狼般一拥而上。他们手中或是紧握着从地上匆忙捡起的石头,或是挥舞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木棍,气势汹汹地朝着李欢扑来。更有几个心思缜密的,趁众人混乱之际,快步冲上前去,将李欢和他同伴的两辆摩托车团团围住,企图切断他们可能的退路。
见众人配合得这般天衣无缝,行动如此有条不紊,李欢瞬间就明白,这群人绝非临时起意,而是提前经过了精心策划。
发起这次暴动行动的,正是俘虏赵洒,而抢夺手枪的人也是他。赵洒成功将手枪抢到手中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枪口直指李欢,紧接着便用力按下扳机。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触手可及,李欢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闪躲动作。就在赵洒以为自己一击得手,脸上已经浮现出得意神情之时,却只听到手枪发出一声“咔哒”的空响,根本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射出子弹。
李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迅速向后退了一步,巧妙地躲开了其余俘虏挥来的攻击,他嘴角一歪,不屑地吐出一个脏字:“傻缺,没开保险!”
“废物玩意!”赵洒气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将手中那把没能打响的手枪狠狠扔掉。之前他见李欢使用手枪时,动作简单得很,只要手指一按扳机,子弹就飞出去了,本以为开枪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压根没想到这枪还有开保险这么个门道。
不过,赵洒很快镇定下来,他扫了一眼周围一拥而上的同伴,心想现在己方人多势众,就算没有手枪,要收拾李欢也并非难事,无非就是稍微多费些时间而已。
赵洒朝着那些有些不知所措的其余俘虏,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各位!这些天新城是怎么对待咱们的,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他们根本就是打算一点一点把我们全都杀掉,别再对他们抱有任何幻想了!都赶紧跟我一起,拿下眼前这人!咱们一起……”
赵洒说得慷慨激昂,情绪愈发高涨,心里想着,跟自己的人越多越好。毕竟山头上还有那么多持枪的新城士兵呢,人多的话,就能给自己多挡挡枪。可他话还没喊完,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李欢怀中掉落出一个小圆球。那圆球“咕噜噜”地在地上滚动,径直滚到了众人脚下。
赵洒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惊恐,毫不犹豫地朝着后方狠狠扑倒在地,同时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手雷!”那声音尖锐而绝望,仿佛要将内心的恐惧全部宣泄出来。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准备拿下李欢的几个人,反应更是快如闪电。还不等赵洒喊出口,他们就像受惊的野兔一般,以最快的速度跳到了一旁,动作慌乱却又无比迅速。
趁着众人躲避的间隙,李欢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出去,大声喊道:“小米,走!”
此次是小米和李欢一同来派发食物。变故突起后,小米也没闲着,眼疾手快地抬枪便朝着敌人射击,“砰”的一声,一名俘虏应声倒地。然而,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像潮水一般涌来。小米心里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听到李欢的呼喊,他立即转身,紧紧跟在李欢背后,两人向着安全的方向狂奔而去。
仅仅两秒过后,“轰”的一声巨响,手雷爆炸了。巨大的声响在空气中震荡,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来。所幸众人躲避得十分及时,居然没有一个人被炸伤。但赵洒满心期待、精心策划想要拿下李欢的计划,却就此宣告破灭。
李欢和小米瞥了一眼被敌人团团围住的摩托车,深知此刻根本无法靠近骑走。当下也顾不上许多,撒开脚丫子就往山上拼命跑去。他们心里明白,山上的新城士兵只要看到这边混乱的情况,肯定会立刻赶来支援。
望着李欢和小米渐行渐远的背影,赵洒气得双眼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给我追!”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然而,眼睁睁看着李欢两人已经跑远,其余俘虏此刻也不听赵洒的指挥了。原本他们计划得周详完备,想着先拿下李欢和小米,夺下手枪,再想办法控制局面。可如今,计划的第一步就遭遇惨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顿时慌了神,如同没了头的苍蝇一般,在原地四处乱窜起来,完全没了方向。
眼见众人对自己的呼喊充耳不闻,完全不搭理自己,赵洒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但愤怒归愤怒,他知道此时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局面将彻底失控。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跑到摩托车旁边,也不管不顾,伸手就将围在摩托旁的几个人用力推开。
紧接着,赵洒一屁股跨坐到摩托车上,手忙脚乱地试着启动摩托。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渴望,仿佛启动了摩托,就能挽回这一切。然而,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的希望。无论他怎么摆弄,摩托车都毫无反应,根本发动不起来。
此时,赵洒才如梦初醒,心中涌起一阵绝望。仔细想想也是,要是这摩托这么容易就能发动,那些离得近的俘虏早就骑上跑了,又怎么可能轮到自己呢?。
就在赵洒满心绝望,不知所措之时,突然,他只感觉头皮一阵剧痛,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揪住他的头发,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像小鸡仔一样,被生生从摩托车上拽了下来。赵洒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都没看清来人是谁,就感觉上臂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往后一掰,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与此同时,他的整张脸也被重重地按到了地上,脸颊与粗糙的地面摩擦,火辣辣地疼。
“赵洒,你竟然敢袭击新城士兵,真是找死!”李浦浩冰冷的声音在赵洒耳边骤然响起。那声音仿佛带着丝丝寒意,让赵洒不禁打了个寒颤。
赵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滚圆,目眦欲裂。要知道,这次越狱行动可是他和李浦浩一起精心商量策划的。本以为两人会并肩作战,一条道走到黑,可万万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李浦浩不但没有和自己共进退,反而背后插刀,将自己给拿下了。这突如其来的背叛,让赵洒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李浦浩死死地压制住,动弹不得。
还不等赵洒张嘴骂出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一阵剧痛袭来,顿时天旋地转,意识变得模糊不清,晕晕乎乎的。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加猛烈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赵洒的双眼一翻,就此没了知觉,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李浦浩看着手中那块已经沾染上鲜血的石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随后将石头随手扔到一边。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赵洒的状况,确认赵洒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所有人都清楚这次暴动的领头人是赵洒,只要自己把赵洒的人头拿下,送给新城士兵,应该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了吧。他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
可就在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经意间用余光瞥向天空,只见天空中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朝着自己飞速飞来。那东西越来越近,在他的视野里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李浦浩瞬间瞪大了眼睛,看清那东西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脱口而出:“卧槽,是炮弹!”刹那间,他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他满心惊惧,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新城也太狠了吧,刚发现这边不对劲,居然直接就朝着这边发射大炮了?
李浦浩哪还敢再多想,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双腿像不受控制般,拼命朝着附近的掩体冲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躲起来,不然就死定了!然而,当他刚抬起头,便惊恐地发现,原本还算平静的天空,瞬间又多了几个黑点,那黑点越来越大,分明就是一枚枚呼啸而来的炮弹。
李浦浩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天空,眼神中满是绝望。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绝境,四面八方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心中不停呐喊:“这还能往哪里跑啊!”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面对即将降临的毁灭,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在李浦浩绝望得近乎空洞的眼神注视下,一枚炮弹裹挟着巨大的轰鸣声,直直落在离他不远处。“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震颤。强大的冲击力如汹涌的浪潮般袭来,李浦浩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便被炸成了无数碎片,消失在一片硝烟之中。只留下那片狼藉的土地,无声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惨烈。
在半山腰处,李欢刚看到空中那如流星般坠落的炮弹,便立刻停下了脚步。他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紧张神色。随后,他缓缓直起身子,转身望向下方一片混乱的场景。只见那些俘虏们如无头苍蝇般四散逃窜,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而一枚枚炮弹不断落下,在地上炸开一朵朵巨大的蘑菇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尘土飞扬。
李欢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恶狠狠地说道:“活该!老老实实待着不行吗?非得给自己找死,这下好了,还连累我损失了两辆摩托。”
想到那两辆朝夕相伴的摩托车,李欢心中又是一阵心疼。毕竟,在这混乱的局势下,炮弹如此密集,下方的摩托几乎没有可能躲过这场劫难。那可是他们执行任务的重要交通工具,就这么没了,着实可惜。
至于那些在这场混乱中可能无辜受牵连的俘虏,李欢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在他看来,生死关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吧。要怪就只能怪他们和带头闹事的赵洒待在同一个俘虏区。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那震耳欲聋的炮声才终于渐渐停歇下来,原本硝烟弥漫、爆炸声不绝于耳的山谷,此刻稍稍恢复了些许平静。紧接着,只见山上又急匆匆地下来五个新城士兵,走在最前面、为首的正是赵普。
赵普一看到李欢和小米的身影,神色一紧,脚下步子迈得更大,几乎是小跑着就朝他们奔了过来。他脸上带着焦急与担忧,跑到两人跟前,赶忙问道:“李欢,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来,刚刚在山顶的时候,他们通过望远镜只看到一群俘虏气势汹汹地在后面追杀李欢和小米。情况万分危急,为了李欢两人的安全,他们来不及多想,果断下达了开炮的命令。然而,直到现在,他们对事情的起因仍然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俘虏们会突然发动攻击。
李欢嘴角微微一撇,满脸的不屑,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是什么事儿?就是碰到两个不知死活、头铁的脑残货呗!居然还妄图偷袭我,哼!好在我反应够快,眼瞅着情况不对,直接就在人群里扔了一个手雷,这才好不容易带着小米逃了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赵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着李欢,半是埋怨半是庆幸地说道:“我就知道会出这种事!要不是之前我非得让你带上几个手雷防身,就你刚刚那情况,现在估计都已经落入人家手里了吧?”那语气里,既有对李欢莽撞行事的担忧,又有对事情没有朝更坏方向发展的庆幸。
李欢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反驳什么。毕竟,他心里也清楚,在这件事上确实得承赵普的情。之前赵普就反复提醒过他,说最近杀人太多,那些高丽士兵很可能会因此暴动。当时李欢压根儿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还觉得赵普是杞人忧天,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后来被赵普唠叨得实在没办法了,才勉强带上了两颗手雷。可谁能想到,还真就被赵普给猜中了,要不是这两颗手雷,刚刚自己和小米可就危险了。
“得了,咱也别在这儿跟你犟嘴了,当务之急,咱们先下去瞧瞧情况到底咋样了。”赵普深知李欢那死鸭子嘴硬的性格,也就不再纠结于之前的话题,赶忙转移话头说道。
“嗯,下去是得下去,但咱们可得小心点。我那手枪刚刚在混乱中弄丢了,很有可能被下面的人捡到。”李欢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紧接着一脸严肃地提醒道。
听到这话,赵普猛地转过头来,眼神在李欢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停留了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李欢的肩膀,调侃道:“呵呵,你就等着回去乖乖受处罚吧,连枪都能弄丢,你可真行啊!”
李欢心里着实有些懊恼不已,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完全是始料未及。谁能想到那个赵洒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出手,夺了自己的枪,等反应过来想要去捡回,局势已然失控,根本来不及了。
他心里清楚,丢失枪支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在军中可是大罪。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等待自己的必将是严厉的处罚。
其实一开始,李欢也想过不说这事,等下去之后瞅准时机,偷偷把枪捡回来,他觉得只要自己能找到枪,小米肯定也不会多嘴乱说。毕竟两人一直配合默契,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但现实情况却让他不得不改变想法。赵洒虽然不会使用枪支,可这俘虏里保不准就有会用的人。要是真被会用枪的人捡去,然后躲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暗中动手,而赵普他们又毫不知情,冷不丁就被射杀了,那事情可就闹大了。到时候,自己的责任可就不仅仅是丢枪这么简单了,恐怕得面临更加严重的后果。这么一想,李欢愈发觉得自己刚刚把丢枪的事说出来是对的,尽管回去可能要受处罚,但至少能让大家提高警惕,避免更大的危险发生 。
出于对同僚生命安全的高度责任感,李欢还是选择多说了这么一嘴,把丢枪的事情告知大家。他心里明白,虽然这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在集体安危面前,个人得失只能暂且往后放。而且他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只要一会儿能把枪找回来,再编个合适的理由,说不定最后还能从轻发落。
李欢满心郁闷,一路上唉声叹气的,默默地跟在赵普身后。就这样,一行七人迈着沉重且谨慎的步伐,缓缓朝着那片被炸得满目疮痍的废墟走去。
还没走近,远远地他们就瞧见不少俘虏横七竖八地倒在废墟当中,发出阵阵哀嚎声。那声音在这片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凄厉,让人听了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怜悯。然而,赵普等人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贸然上前查看。毕竟谁也无法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在装,万一他们只是佯装受伤,等众人靠近就趁机发动偷袭,那后果不堪设想。此刻,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不敢有半点松懈。
李欢的目光在废墟中扫过,很快就锁定了刚刚那几个紧紧跟着赵洒一起对自己动手的家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的枪,朝着那几人就是一阵补枪。“砰砰砰”的枪声接连响起,伴随着几声惨叫,刚刚还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瞬间就少了不少。
“还有能动的吗?都给我出来,老老实实站到一边去!只要刚刚没参与暴动,我们就不会为难你们!”赵普双脚稳稳地站在原地,中气十足地朝着四周大声喊道。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这片狼藉的区域回荡开来。
没过一会儿,只见有几个人畏畏缩缩地从废墟中缓缓走了出来。他们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仿佛筛糠一般,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按照赵普所指的方向,他们站定后,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大气都不敢出。刚刚那如地狱般恐怖的炮弹袭击,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他们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了,此刻对赵普的话哪敢有半点违抗,简直是唯命是从。
人群中,还有不少人被炮弹炸伤,伤口处鲜血淋漓,染红了他们破旧的衣衫。但即便身负重伤,疼痛钻心,他们也咬着牙,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甚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他们心里充满了恐惧,就怕赵普误会他们因为心虚而躲在暗处,进而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将他们就地正法。
此刻,赵普正专心清点着人数,眼睛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嘴里默默计数。而李欢则在一旁,眼珠子滴溜溜地四下转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在地上仔细寻找着自己丢失的手枪。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每看一处,都仿佛在寻找着救命稻草。
终于,李欢在一个石头缝里发现了那把手枪。手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看到手枪的那一刻,李欢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庆幸手枪没有被其他人捡走,只要枪还在,最大的威胁便算是解除了。
随着手枪的寻回,所有新城士兵都明显放松了不少。刚刚还紧绷的身体渐渐舒展,脸上的警惕之色也缓和了许多,仿佛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俘虏从各处走了出来。赵普全神贯注地进行着统计工作,他目光敏锐,仔细打量着每一个出现的人,将活着的人数精确地记录下来。
待人数基本稳定后,赵普向身旁一个看起来较为老实的俘虏详细询问了这个俘虏区原本总共的人数。得知总数后,结合刚刚统计出的存活人数,以及那片废墟中被炸得血肉模糊、清点出的三十多具尸体,赵普心中迅速计算着,发现还有十多人不在现场。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大概率是因为害怕参与暴动要被追责,所以找地方藏起来了。
赵普神色冷峻,先是让现场的俘虏相互指证,以确认各自是否与暴动有关。一番指证过后,对那些被证明没有参与暴动的俘虏,赵普语气冰冷地命令他们老实待在原地,不得随意走动。随后,他带着新城士兵们展开搜寻,决心要把那暗中躲起来的十多人全部找出来。
在仔细的搜查之后,那十多个躲藏起来的人无一遗漏地被揪了出来。赵普没有丝毫犹豫,眼神中透露出决然,下达了处决的命令。伴随着一声声清脆却又冷酷的枪响,这些人全部被枪毙,结束了他们充满混乱与错误的行为。现场弥漫着一股沉重且血腥的气息,让剩下的俘虏们胆战心惊。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赵普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他身形矫健,利落地登上石头,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一众俘虏。
赵普神情严肃,目光如炬,从每一个俘虏脸上扫过,大声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们新城从没有想要屠杀你们高丽俘虏的念头。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我们下手无情!这次的事情,你们都亲眼目睹了,希望你们能以此为戒!”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俘虏们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确实看得真真切切,新城展现出的力量太可怕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感觉自己一丁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场惊心动魄的暴乱,就像一阵狂风,迅速在其他各个俘虏区传播开来。每一个听闻消息的俘虏,都被那惨烈的场景和众多死亡人数所震撼。那些原本暗藏异心、心中蠢蠢欲动的人,在得知这一可怕的后果后,终于彻底消停下来。恐惧如同一把枷锁,牢牢锁住了他们妄图反抗的念头。
甚至,当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试图勾搭其他俘虏一起谋划越狱时,这些俘虏出于对新城强大力量的畏惧,以及对自身安全的担忧,不但没有响应,反而直接向新城士兵进行了举报。
不过,高丽俘虏在这个地方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没过多久,一队整齐的新城士兵前来接手。他们将俘虏们分批集合起来,带领着他们前往港口。在那里,一艘艘战船早已等候多时。
新城士兵们指挥着俘虏们依次登上战船,随后战船缓缓启动,朝着高丽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