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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随意拿起一本奏章。

“这些东西,孤就算是不看,也知道里面写的什么。”李承乾嗤笑一声。

“老师,侯君集在高昌搜刮财物,那些财物最终的去向,去哪里了呢?”李承乾反问道:“老师可知道?”

“但是纵有万般理由,武将军纪.......”

“武将军纪?”李承乾挑眉,笑了笑:“老师以为,打仗是什么?”

“是朝中大臣嘴皮子一动,高昌自降,西州尽附?”

“如若这般,那孤倒不如看看朝中这些御史们,家中有多少孩子,尽数编入军中为马前卒,毕竟,泼天的功劳,唾手可得不是?”李承乾神色淡然:“去战场上走一遭就是了,哪儿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穿上甲胄,拿上刀剑,与敌人短兵相接,厮杀肉搏,又不会死。”

“太子殿下莫要玩笑了,打仗怎么会不死人.......”于志宁面露不满。

“哼。”李承乾冷哼一声,看着于志宁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冷冽。

“原来老师也知道,打仗会死人。”

“前线将士拼命打仗,大唐动武,军队开拔之后每一天的损耗都是天文数字。”

“打仗的目的是什么?”

李承乾伸出四根手指比划着。

“曰:为国取利。”

李承乾直接将桌案上的这一堆弹劾侯君集的奏章扔在了地上。

“敢问老师,这些奏章,在为谁取利?!”

于志宁眼眸之中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学生还是刚才那个问题,敢问老师可知道,侯君集在西州搜刮的那些财物,现如今在何处?还请老师为学生解惑。”

李承乾语气凝重,一字一句的询问于志宁。

“臣,臣只是听说,有一批财货,运到长安了。”于志宁的面色并不好。

“是吗?”李承乾嗤笑一声:“那这些上奏的御史知道吗?”

“或许他们知道,或许他们跟老师一样一知半解,而后,统统都在跟风。”

“仿佛这个时候不上奏参侯君集,他们就枉为御史一样。”

“毕竟,上奏这种事情,不过是一张帛书,一支笔,一汪墨的成本罢了。”

“不管成功与否,他们都能留下个敢于上谏的美名。”

“老师这般着急,几次与学生提起这件事,也是因为这个吗?”

李承乾说着,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于志宁。

于志宁被李承乾看的没由来的一阵发虚。

“臣,臣自然不是这样........”

“那就好。”李承乾忽而露出一抹浅笑:“那这件事,希望老师以后不要再提了,莫要让学生为难。”

“你我师生,当留有余地。”

“老师的学问,学生还是很敬仰的。”李承乾淡淡说道。

“至于这些奏章送到东宫的御史,本宫记下了,侯君集在高昌搜刮的财货到底作何用处了,他们会知道答案的。”李承乾垂眸看向那些奏章:“会从他们信任的人口中,知道最真实的答案。”

于志宁疑惑。

“太子殿下.......”

李承乾摆了摆手。

“不必再说了,老师,记住学生的话,你我师生,还是留些余地为好。”

李承乾给过于志宁很多次机会了,课后于志宁提起这件事不止一次两次,李承乾都选择搁置,希望于志宁自己能够想清楚,自己为什么默不作声。

可惜了......

大唐的太子,绝对不会是任由臣子摆布的太子!

谁敢动这样的心思,便已有取死之道。

“来人。”

有内侍躬着身子上前。

殿内气氛紧张肃穆,连内侍都心惊胆战。

以往太子殿下一直都是如同春风般和煦,这位于詹事竟然能将太子惹成这个样子,还说出了这般严重的话。

“将地上的奏章收拢起来。”李承乾说道:“送去孤的书房。”

“是。”内侍连忙应声,动作麻利的将落在地上的奏章拾掇起来。

李承乾离开之前,转身看了于志宁一眼。

“老师,现在你可以去两仪殿,找皇帝陛下告本宫的状了。”

说罢,李承乾负手离开。

于志宁藏在袍袖中的手握紧,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殿下...“于志宁终于挤出声音,“老臣并非...“

李承乾已经离开了,而于志宁的话,也并未说出口。

两仪殿前最终还是出现了于志宁的身影。

李世民放下手中奏章,听着王德的低语。

“这几日,于志宁在东宫授课之后,都会跟太子殿下提起御史们参奏侯君集的事情,太子殿下一如既往的沉默,没有理会于志宁,今日却是.......两人之间与以往不同,太子殿下,对于詹事说了重话。”

李世民垂眸,微微颔首。

“恩,让于志宁进来吧。”

“是。”王德躬身应声。

于志宁进殿之后,躬身拜于丹墀。

“今日来见朕,可是因为太子?”李世民问道。

“是,臣今日授《礼记》于东宫,见太子殿下...”

李世民目光落在于志宁身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志宁喉结滚动:“殿下对御史弹劾之事,似有...另有见解。“

李世民忽然搁笔,笔架上的玉貔貅被震得轻颤:“朕知道了。“

“朕要看太子,如何处置那些奏章。”

“陛下。”于志宁拱手,还想要说些什么。

“于爱卿,你的身份,是太子的老师,不是御史台的嘴。”李世民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三日前长乐公主问朕。“

“为何既教《孝经》又练弓马?“

“朕说——“

“孝为立身之本,弓马是护孝之器。“

“就像这些弹章,是臣子之本分。而太子...“

“太子要学的,是何时该执《孝经》,何时该挽强弓。“

“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可以听劝,但是不能听话。”李世民眸光锐利的盯着于志宁:“你是太子的老师,若是学生对老师失望了,那身为老师,又该如何呢?”

站在殿中的于志宁只觉得浑身发冷。

以往总觉得太子是仁厚亲和的。

但是今日才惊觉,太子与陛下,父子两人,是如此的相像!

便是站在那里,仿佛两个人的身影,逐渐开始重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