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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万古天渊 > 第303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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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行,脚下蛮荒的南疆景致渐渐被另一种风光取代。

连绵的险峰峻岭开始过渡成起伏和缓的丘陵,清澈的溪流如银带般在丰茂的植被间蜿蜒。

大片大片的梯田顺着山势层叠铺展,在晨光下闪烁着温润的绿意。

村庄点缀其间,炊烟袅袅,远远望去,竟是一片奇异的祥和宁静,与南疆惯有的粗犷神秘大相径庭。

仿佛连那席卷七国的战火和纷争都遗忘了这片土地,让此地侥幸存下了一份难得的与世无争。

小九的速度愈发慢了下来,最终在一片开阔的溪畔旷野落下身形。

溪水潺潺,滋养着不远处精心耕作的农田。而在农田边缘,靠近一片小树林的地方,一座简朴至极的木屋安静地立在那里。

木屋没有围墙,只用简单的篱笆围出一方小院。屋子后头,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伸展着臂膀,在树下投下浓郁的绿荫。隐约可见,在那树荫最深处,一座没有华丽装饰、却异常干净整洁的坟包静静伫立,墓碑朴素而沉默。

姚梦龄环顾四周,这恬静悠然的田园风光让她心旷神怡,但更多是不解。此地灵气并不浓郁,也看不出什么高深阵法或隐士洞府的痕迹。她疑惑地看向小九:“你特意来南疆见的人,就住在这里?是哪位避世的……” 她想说“高人”,但看着那寻常的农舍,又觉不妥。

小镜子则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嗅着空气中青草、泥土和溪水混合的清新气味,再看看那屋子,同样满脸写着问号。

可小九的目光,早已越过了篱笆,牢牢锁定在那座小屋和屋后的大树上。他的眼神复杂难言,似乎在追忆,更有一种近乡情怯般的沉默。

他没有回答姚梦龄,只是抬步,沉默地朝着小屋走去。

姚梦龄和小镜子对视一眼,只能跟上。

三人刚走到小屋的篱笆院门前,还未来得及出声或叩门——“咯咯咯……”一阵孩童清脆稚嫩的笑声就从小院里传了出来,带着无忧无虑的欢快。

紧接着,“哐当!”一声,像是陶盆之类的东西被打翻在地。

一个气恼中带着浓浓担忧的妇人声音立刻响起:“哎哟我的小祖宗!又把洗菜水打翻了!看着点路!别跑!小心摔着!”

话音未落,只见那小院的柴扉“吱呀”一声被猛地从里面撞开!

一个约莫两三岁、虎头虎脑的小娃娃如同一个圆滚滚的小炮弹,咯咯笑着、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低着头只顾往前冲,全然没看前面的路,一头就撞在了站在院门外的小九腿上!

小娃娃撞了个结实,向后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坐个屁股墩儿。

“哎!”妇人惊呼着追出来,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阿蓉一手还沾着水珠,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向前伸着想扶住孩子,整个人却如同被定身咒定住了一般,僵在原地。

她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被她家孩子撞到的人,瞳孔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骤然放大!红润的脸颊褪去了血色,嘴唇微微张着,却连呼吸都忘了。

那是一种无法置信的震惊,如同白日见了鬼魂,比当初见到濒死的小九时,还要惊骇百倍!

小镜子顺着阿蓉的目光看向被撞的小九,只见小九已经自然地弯下腰,脸上温和的笑意驱散了先前的沉郁,如同春风解冻。

他动作轻柔地托住了因为惯性而要摔倒的小娃娃的腋下,轻轻一提,就把这个圆乎乎、脸蛋红扑扑的小家伙抱进了怀里。

小家伙一点也不怕生,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抱住自己的陌生人,咿咿呀呀地还想去抓小九垂下来的发丝。

小九抱着这软乎乎、带着奶香气的小身体,眼里漾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笑意,低声问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呀?”

“唔…囝囝…次…”小家伙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小手挥舞。

“阿蓉!囝囝跑哪去了?没事吧?”一个急促的男声带着担忧从屋里传来,伴随着快速奔近的脚步声——是徐涛。

他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出来查看。

当徐涛高大的身影冲出院门,一眼看到院外抱着他孩子、沐浴在晨光中的那个人时——阳光正斜斜地照在那人含笑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而熟悉的轮廓。

那张脸……那张他亲手在墓碑前抚摸过无数遍、以为早已永逝黄泉的脸!

刹那间,徐涛大脑一片空白,如遭雷击!

他猛地顿住脚步,魁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死死盯着阳光下的那个人,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半晌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变了调的声音,带着极致的震骇与狂喜:

“陛……陛下?!”

小镜子也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哥哥专程南下要见的,是这对曾在死亡边缘拉了他一把的凡人夫妇!那座墓碑,竟是他们以为他“驾崩”后所立!

此刻,徐涛的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巨大的惊喜冲击得他热泪盈眶,双腿一软,几乎是本能地就要朝那抱着他孩子的人皇跪拜下去。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灵力如同无形的春风,瞬间托住了徐涛下跪的身体。小九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暖意,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清晰地响起:“徐大哥,阿蓉姐。是我。我没死。快起来,如今……早不是什么陛下了。”

他抱着孩子,向院内走去,轻轻将还在抓着他衣襟的小娃娃塞回还在震惊中无法回神的阿蓉怀里。

“真…真的是您?!真的是陛下?!”阿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手忙脚乱地抱着孩子,视线却死死黏在小九脸上,生怕下一刻他就会消失,“我们都以为…都以为您…”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徐涛被灵力托起,一个踉跄上前几步,想要确认般仔细端详小九,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活…活了!老天有眼!陛下您真的还活着!我…我和阿蓉……天天对着那碑……心里……”这个朴实的庄稼汉子,此刻激动得语无伦次,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像个孩子一样只想哭又想笑。

“涛哥!还不快去泡茶!最好的那罐山茶!还有…快把那糯米酒也烫上!”阿蓉猛地抹了一把眼泪,急切地对丈夫说道,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喜悦和激动,几乎要满溢出来,冲刷掉了之前所有的震惊,只剩下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想要倾尽所有的心意。

“陛下…您快进屋!快进屋坐着!我们…我们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您!”她语速飞快,有些慌乱,却又无比真诚热情。

简陋而干净的小院,瞬间被一种巨大而纯粹的喜悦所笼罩。炊烟自小厨房的烟囱袅袅升起,融入了这片看着与世无争的祥和宁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