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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兴亡云烟事 > 四十四 杳杳李膺舟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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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陈銮归西,陈家早备下后事,便即大举白事。只因陈銮乃是获罪而死,丧事不能大办,只停灵七日,便要送回祖籍临颍归葬。

是以这几日间满朝文武,都城勋贵,上至超品王侯,下至七品末员,竟无一个不来祭拜的。武官还可说尽是陈封属下,便为情面,也不得不来,那文官却是不论亲疏,识或不识,皆自发前来吊祭。

便是因百官皆以陈封至公无私,不以权势欺人,乃至爱子丧命,亦不肯有违国法,百官无不敬服。便是左近郡府州县,地方牧守得了消息,也遣快马赶回梁都上祭。

陈封本不欲太过张致,徒惹猜忌,然来陈府吊唁的官员却车马盈门,谢之不绝,陈封无奈,也只得听之任之。沸沸扬扬到了四月初九,停灵已是第七日,明日一早便要扶灵赶回临颍,府上吊客已见稀少。

陈封母亲与夫人自接旨之日便已病倒,父亲忙乱几日也一病不起,到这一日,陈封也觉身子不适,便在后宅歇息,前宅尽由二弟陈圻打理。因陈封、陈圭皆有官身,是以明日扶灵回乡便由陈圻率一众家丁,并陈封拨出的二十个亲兵一同前往。

陈封一早起来到前院看视一番,见诸事井然,吊客寥寥,陈圻虽连熬了几个日夜,仍不辞辛劳,沤着双眼也不肯歇息。陈封却觉身子酸痛,只因外书房地近外宅,人来人往十分不便,便回后宅内书房中歇息。若有要客来吊唁,再禀报陈封出见。然直至晌午,来客皆是六七品官员,不必陈封亲自出见,自有陈圻、陈圭待客,并秦玉、周严等一干人也一同忙乱料理。

陈封虽躺在卧榻上半日,却并无睡意,各样事一齐在心头翻腾,一时竟理不出头绪。临近午时,忽听门外一个声音道:“大官人可睡醒了么?”却是夫人杨氏贴身侍女明月的声音。

陈封回过神,道:“什么事?”

明月推门进屋,站在门口禀道:“大官人,林都管在二门外寻大官人,说是一个洪太尉来了,还有一位甚统制的,婢子也记不得,请大官人去呐。”

“洪太尉?”陈封心中一阵狐疑,那便是洪庆了。洪庆初四日便已来过,怎的今日又来?却是为何事?还有甚统制,却又是谁?口中却道:“你去回林都管,请洪太尉到二堂坐,我便来。”

明月去了,便唤落花、微雨两个侍女打点陈封洗漱更衣。不一时陈封梳洗停当,独自一人出了正房院落,转过仪门,自东侧游廊上阶,到了二堂门外。二堂正厅内只三人,二人坐在东首客位,秦玉一人坐在西侧主位次席上相陪。

见陈封进来,厅内三人都起身作礼相迎。陈封定睛一看,见东首二人一个是洪庆,另一个却是羽林卫都统制使何胜。陈封施了一礼,道声“久等。”三人皆还礼,那何胜又深施一礼,道:“职下何胜见过陈太尉。何胜吊唁来迟,实是不得脱身,太尉莫要见怪。”

陈封道:“尊明不必多礼。”先自在西首主位上坐了,众人便也坐了。有家人上了茶来,陈封见他三人皆已有茶,便不理会,又道:“尊明太过多礼了,你是天子近臣,大内宫禁一时半刻也离不得你,今日尊明能来,已足见尊明盛情。”

何胜道:“多谢太尉体察,何胜却不敢失礼。何胜原该早来吊祭衙内的,只是这几日圣上下旨,命职下日夜守在宫内,不得外出。职下不敢违了旨意,只得宿在大内,已有十日不曾出宫,是以才来得迟了。太尉恕罪。”

陈封闻言,计算时日,那便是郑帝召见之日便下旨命何胜值宿了。必是郑帝恐陈封生变,信不得旁人,便命何胜日夜守在身侧。陈封还未开口,便听洪庆道:“尊明这话却不假。我数次进宫,尊明见了我,每每说要来崇恩府上吊唁,只不得空。尊明知今日是大郎停灵最后一日,便向圣上告了假,这才得出宫来此。他与我说起,我想左右这几日梁都城中太平无事,况昔日大郎素与我最好,我也该来送大郎最后一程,便与尊明一同来了。”

陈封道:“如此,多谢溢之,多谢尊明了。犬子之事,全是他咎由自取,诸公能来吊唁,已是天大情面,陈某岂有怪罪一说?这里并非衙门公事,尊明不必执礼过恭,随意些便好。几位都是心腹兄弟,我也不瞒你几位,这几日朝中文武百官,走马灯一般见了个遍,我也着实倦怠了。然我心中算计着,确是只尊明还未见,今日见了,我也了了心愿。明日送大郎去了,此一事便了结了,也去了一桩心事。众兄弟今日之盛情,陈某定不能忘的。”

洪庆哈哈一笑道:“崇恩莫怪我老洪直言,大郎去了便去了,只怕日后少了许多烦恼。往日为何大郎与我最好?不过是我好玩耍,通晓各样玩乐门道,投了大郎的意了。大郎去了,也是他命薄无福,我最是痛心的,然为崇恩计,却也少惹了多少是非。崇恩不必太过伤心了。”

陈封看了洪庆一眼,却未说话。何胜道:“太尉,衙内之事,我听闻圣上本是要开恩的,却不知为何...我久在内廷,这等事传言甚多,只难辨真伪。那日圣上与太尉晤对多时,而后便下了旨意,想来也是圣上有所衡量了。太尉秉持忠心,底下众将士说起来,都是十分敬佩的。太尉为国操劳,切不可再为衙内之事染了病,保重贵体,才是为国尽忠。”

陈封道:“多谢你二位开解,我等都是武将,身子哪有那般娇弱?经了这几日,我也已看开,此子命不该为我所有,便早些去投胎罢了。”

洪庆却板起脸,向何胜道:“尊明,内廷中的传言,岂是能乱说的?莫说难辨真伪,便是得知详实,便能传到宫外来了?若是圣上知晓,你是什么罪?只怕便是我也要受你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