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碰上他心中烦闷,立马骑马过去质问:
“你们这些流民,怎么也来凑热闹?快点离开,别在这里添乱。”
崔村长听了,大惊失色。
心想,可不能做流民,这得跟这些人只待在城外,抢着那施的稀粥,村子这么多人哪里顶得住。
他们后背发凉,纷纷站直了腰板,看村长他们上前。
崔村长跟李大震纷纷解释道:“大人,俺们不是流民,是贡山县的村民,进城过路探亲去的,顺便秋收了,买些粮食。”
周总旗看了看他们,见他们背着竹筐,提着麻袋,不像是流民,便问道:“你们真的是村民?”
平顺村众人点了点头,纷纷说道:“大人,我们真的是村民,进城卖些土特产,换些银子回家过年。”
周总旗疑惑道:“当真?路引拿来!”
听完众人心中一紧,完了,这路引写的是陇西,这一看不就露馅了吗?
崔村长汗流浃背,可不说是贡山县,陇西太远了,一看就是逃荒来的难民,这可如何是好!
阿诗娜赶紧掏袋子:“村长,您忘了,路引怕丢,您放在我们车上了。”
说完,掏出了先前做准备留好的路引。
众人完全不知情,看着周总旗接过路引,仔细看了看。
“路引
兹有贡山县平顺村百姓一百二十五人,欲往湑城度过寒冬。特此开具路引,望沿途关隘放行。
本村地处贡山县偏远之地,狼祸频繁,物产难销,百姓生活困苦。今闻湑城商贸繁盛,特组织村民携带土产前往售卖,以换银两,补贴家用,改善生活。
共计一百二十五人,皆为本村良民,无不良记录。其中,男子八十五人,女子四十人。年龄最大者七旬有余,最小者仅一周岁,皆由家人随行照顾。
沿途经数镇数村,沿途遵守各地律法,不滋事扰民,若有违犯,愿受惩处。
恳请沿途关隘、城门守卫体恤百姓艰辛,查验路引后,予以放行。若有不便之处,还望告知,以便改正。”
这路引盖着官印,瞧着没有任何疑义。
周总旗不太甘心地把路引还给了阿诗娜,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就进去吧,但不要在这里添乱。”
“哎!多谢军爷。”
众人喜滋滋道谢,打算收拾东西,继续进城。
可周总旗还继续拦着:“哎!谁说能进了,进城费每人三文,不管老人青年,除了没会走路的娃娃不用以外!”
衣衫褴褛的村民,背着竹筐,提着麻袋,个个面露愁容:
“官爷!咱们就是日子艰难,想来这卖些货物,过了冬就归家去了,怎得还没进城,还要交银子了?”
一人三文,家里这么多人又要去银子,崔大娘哀嚎道:“就是啊,这让我们老百姓怎么活啊。”
城门下,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
“安静!嚷嚷什么,进了我们湑城就要遵守我们这的规矩,想寻衅滋事是不?都给我关起来!”
周总旗沉着个脸,进城人头费也不是他收的。
“不敢!不敢,官爷,通融通融,都是贫苦人家。”
大伙儿见官兵们都拿刀了,不敢乱动。
看着村人的肉疼神情,崔村长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布满了岁月沟壑的脸上,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不算尚未会行走的婴孩,已是最大仁慈,你们带着货物进城贩卖,我们不会收缴税银,但着实波及到城中百姓。”
周总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若是不愿缴纳,还是速速离去吧。”
“愿的,愿的!”
深吸了一口气,崔村长连忙解释道:“大人,这是我们农户银子不多,能否用物事相抵?”
“这是我们风干的兔肉,还有一些肉干。”
然后像李大震他们就用铜板,递给了崔村长,散着的一大把铜钱跟放在崔村长掀起来的前襟上。
大伙儿脸上露出一丝肉疼的神情。
周总旗看了看铜板,又看了看兔肉的品相,这才点了点头,好久没有吃风干兔肉,这下能打打牙祭。
“好吧,这些粮食和铜钱就先收下,进城去吧。”
他的话音刚落,大伙儿虽然心疼,但好在能进城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纷纷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周总旗数着人头,到崔七七一家:“哎?怎么你们家还多交了一个人头的银子。”
崔七七她爹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不会是因为他的私心,让大伙对不上人数了吧?
崔大婶子也无奈,“唉,这都去世了,交人头费就还能当做七七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