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不了的我称之为命运。
“真托继斯先生,现在威利斯先生不允许任何人的接见。”门口的士兵挡在真托继斯的面前。
“……”
真托继斯沉默的看向两人,他不说话,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愤怒。
“你们拦不住我。”真托继斯平静的陈述事实。
是的,他们拦不住眼前这位两米高的壮汉,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把他们两个人提溜起来。他们不敢开枪,因为眼前的人是杰唯卡·真托继斯,那位共产国际的创始人。
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那就更别说开枪了。
本就是他真托继斯带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对着他真托继斯开枪呢?
“进来吧……”那是一位少女的声音。
两位士兵在听到少女的话后,默默为真托继斯让行。
打开那扇大门,在白色的帘纱后面,黑色长发的少女抱着怀里的威利斯,那双血红的眼睛警惕的看向他,纤细素白的手臂将威利斯抱的更紧了。
像是一只护食的小狗。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真托继斯问,他的目光平静而有力,浅蓝色眸子即使透过那白色的帘帐,也极其惹人注目。
“莉莉薇·若拉宁娜。”少女冷眼看向他,怀中的少年毫无反应,威利斯躺在若拉宁娜的怀里。
“杰唯卡·真托继斯。”真托继斯默默躬身。
“不必客气,真托继斯先生。”若拉宁娜说着。
“我为我今天来的事情而感到失礼。”真托继斯低着头说。
“关于希斯维拉在前线战场上的事情,我想问,希斯维拉的身后是不是站着什么人?比如说是那位老财团的财主先生。”
“您不都猜到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呢?”若拉宁娜平静的说,她拿起一边的水杯,喝入嘴中,再缓缓与威利斯亲吻在一起,水流入威利斯的口中。
真托继斯看着,“他怎么了?”
“他已经离不开我了。”若拉宁娜抬起头来,看向真托继斯,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是淡淡的忧伤。
“真托继斯先生,我们已经彻底失败了,我的复仇,或者说我爱的他……都已经再无希望了。”少女悲凉的说。
“为什么?”真托继斯不解,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边,明明上次见面威利斯还好好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真托继斯不解,但他眼前的人是血族,血族所会的东西也许有着其他的古怪,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你应该问,他做了什么……”若拉宁娜淡淡的说,半晌她才再次开口,面对真托继斯的愤怒,她依旧保持着冷静。
“您知道那一轮“黑日”吗?”少女平静的说,她纤细温润的手指缓缓轻抚在威利斯的身上。
“那到底是什么?跟威利斯又有什么关系。”真托继斯低着头,他的声音不大。
“僭越者的惩罚,那一轮“黑日”里的怪物便是他,踏碎与灾之神的力量。”
“您应该知道上世纪的旧日海潮吧?”
“嗯。”
“平民王带领着整个欧洲的人民,向旧日发动前所未有的抵抗,那是人类文明的闪耀时刻,那一时期无数的蒸汽科技蒸蒸日上,坚船利炮打开了一条血路。”
“向前征伐最远到隐秘岛的维拉京人。”
“平民王结束了那个时代,新时代相较于古世纪提前了近乎十三年的时间,直到平民王死去,鼎鼎大名的三代蒸汽舰队也消失在大西洋之上,这些都是你们所一知半解的。”
“我是血族,悠久的生命带来的是更高的跨度,这些都是我所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真托继斯不解,他对于旧世纪的事情并不了解,除去平民王那一段人尽皆知的历史,其余他并不懂。
“我吗?”
“平民王死后,开拓帝横空出世,向东开拓。”
“她带着数万人,横推整个静谧之地西伯利亚,这些都是我们熟知的,可不知道的是,杀死平民王的是谁,是谁杀死了永驻静谧之地的旧日。”
“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那位开拓帝所做的,可那又怎么样?”真托继斯与她对视在一起,他不理解所说这一切的意义。
“我想说的是,神明……”
若拉宁娜笑着,她说,“真托继斯先生,从现在开始,你来接手整个希斯维拉,而威利斯和我将退居后幕,我和威利斯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我不是那能改变世界的家伙,威利斯是,你也是,但不同的是威利斯还太年轻,过于年轻的他……走上了属于他人生自己的末路。”
“他到底怎么了?不要再说这种我听不懂的话了。”真托继斯皱着眉头。
“你不明白吗?”若拉宁娜低下头。
“不明白。”真托继斯再次肯定。
“那很快你就会明白了。”若拉宁娜说着。
“真托继斯先生,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该好好想想,如何面对来势凶猛的开拓帝国,与那位开拓帝二世。”
“威利斯已经站不起来了,也许他还剩下最后的一点力气,可这也不足以对付那位开拓帝二世。”
“我……”真托继斯看向那双漆黑的瞳孔,他有些明白了那双眼睛里的东西。
“威利斯!”
“……”
真托继斯还是有些怀疑,他向威利斯大喊。
“回答我威利斯……”真托继斯又问。
“他已经听不见了。”若拉宁娜轻轻撩起威利斯的刘海,她的表情平静,似乎早就已经认清了威利斯失去五感的现实。
再也感知不到什么,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失去味觉,失去嗅觉,失去这些的威利斯,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连生物都已经算不上了。
他全身上下最为活跃的大概是他的大脑,他的脑海里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若拉宁娜不知道威利斯在想什么。
她只记得那天,黄昏缓缓降临,她住在高塔阁楼里的房间,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就看到满身是鲜血的威利斯躺在一边的木板上。
威利斯紧闭上双眼,他的四肢与骨骼,内脏与血肉都被碾成了粉碎,大量的血流淌在房间里,威利斯就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如果不是他的呼吸还在,那完全跟个死人没有区别。
……
“他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未来吗?”真托继斯摇着头,他很难想明白为什么他看重的后辈,再一次倒在了他的面前呢?
真的是他识人不善吗?也许当初在英格拉姆他就该杀死斯卡森·门卡利达的,在斯卡森·门卡利达站在他前面时,在与他那双漆黑眼眸对视的那一刻。
其实他都知道,内心危机感在不断的提醒自己,必须要杀死眼前的男人。可他并没有做到,也许是因为他自己的理智否定了这一点,那时候的他们不是敌人,而是可能的朋友。
同样的,还有其他原因,他认为最为沉重的是什么?
卡维娜·安加里绪,这是毋庸置疑的,当时他与斯卡森·门卡利达达成合作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她喜欢上门卡利达这件事情,他并不觉得奇怪。
强大,坚韧,神秘,风趣,匹配的家世,加上那张帅气的脸庞与那身忧郁的气质,在与斯卡森·门卡利达作为合作伙伴的那段时间,他很安心。
只需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好了,剩下的一切都由斯卡森·门卡利达兜底,那样的感觉很棒。
也是因为卡维娜·安加里绪他没有选择杀死斯卡森·门卡利达。
现在他后悔了,如果上天在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会杀死门卡利达,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只要跨过了那座名叫斯卡森的大山,那么整个欧洲都唾手可得,这样的情绪在他的内心蔓延。
可改变不了的,才是命运。
他杀不死斯卡森·门卡利达,就像是他无论如何都抵达不了他幻想的那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