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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以上官员方有上朝资格,林齐的折子被压下,确实也无可奈何。

贾蓉甚至想去找永安和忠顺王爷帮忙,被林齐拦下。

“摊丁入亩”触动了官绅和地主利益,忠顺王爷也是其中一员。

焉知他会站在哪边?

两人正为此事烦扰,当天散值时,被李四叫住。

三人寻了家茶馆,李四挥退小二,压低声音:“林兄弟,你好生准备一番,约摸着这几日,圣上可能要宣你上朝。”

“当真?”林齐难掩惊讶。

李四颔首,“八成如此。”

贾蓉勾出他的脖子,“二姨夫,你怎么知道的?”

“我提醒圣上的。”

林齐和贾蓉愈发好奇了,连忙追问。

原来,李四如今任翰林院编修,今日正好分派到他,为圣上讲解经史。

圣上看他年轻面生,便多问了几句。

李四也不傻,没有直接替林齐告状,只是拐弯抹角地提起林齐。

圣上面上便有些沉思之色,轻念了一句“林齐”的名字,李四便知有戏了。

贾蓉对他口中的“拐弯抹角”表示怀疑。

细问如何他是如何“拐”的。

“圣上问我年纪,夸我年轻有为,我便回‘微臣不敢当,说起年轻有为,当属是今科的探花郎。’”

贾蓉和林齐目瞪口呆,这便是他说的“拐弯抹角”?

李四接着对林齐说,“我见圣上不语,恐他把你忘了,还特意补了一句,说我看过你殿试的文章,当时惊为天人。”

林齐:“……”

贾蓉:“……”

好拐好弯的提醒……

林齐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李兄,御前说话需谨慎,往后你还是只替圣上讲解经史,切莫管别的事了。”

李四点头,“你们放心,我谨慎得很,只夸了你几句,别的只字未提。”

贾蓉笑着捶了他一拳,“二姨夫,你可真是个神人!”

李四莫名,起身道:“你二姨还在家等着我用饭,我先告辞了。”

林齐和贾蓉相视,“噗嗤”笑出声来。

次日早朝,圣上果然宣召林齐入殿。

户部尚书和赵侍郎交换眼色,心道不妙。

林齐于殿中。

圣上问起他近来在户部的近况。

林齐一一禀明。

圣上一改往日严肃,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温声问道:“探花郎,朕调你去户部,可不是叫你做这些的。”

赵侍郎低头,暗暗拭汗。

林齐自袖中取出一本折子,高举过顶。

“回圣上,此乃微臣近日在户部查阅历年档案、赋税黄册所得,伏乞圣览。”

太监将折子呈到御前。

皇帝神色专注,殿内鸦雀无声,唯有他翻动奏折的细微声响。

“为何不早些呈上来?”

赵侍郎面色惨白,几欲跪下谢罪。

林齐道:“历年资料档案浩繁,查阅记录琐碎,微臣无能,耗费时日颇多。加之……”

林齐往赵侍郎那里看了一眼,“此事关系重大,赵侍郎行事谨慎,言道需得仔细核验数据,方敢呈报御前。”

“赵德临,可有此事?”

赵侍郎出列应答,“确有其事。”

“唔,”皇帝手指轻点奏折,“那你核验过了,可有什么差错?”

赵侍郎垂首低眉,“并无差错。”

皇帝摆手,“你退下吧。”

赵侍郎退回朝列,偷偷擦了把额角的冷汗。

“林齐。”

“微臣在。”

“你把折子所陈,和他们说说。”

林齐垂眸,声音沉稳。

“微臣翻查档案,见一怪状。

江南富庶之地,田连阡陌者,丁银不过数量;西北贫瘠之乡,田无一垄的佃户,丁银却能致其倾家荡产。

此乃富者田多而税轻,贫者田少而税重。

臣又查户部黄册,我朝立国百年,人丁登记仅增四成,然地方志与粮产估计,实际人丁应翻倍有余。何解?”

皇帝看着殿下的官员,冷哼道:“尔等说说,何解啊?”

无人吭声。

“余曾源,你身为户部尚书,这一问,你来答。”

户部尚书躬身道:“恐是贫民为避丁银,或隐匿豪门,或流亡山泽……”

“哦?”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如实质般压在余曾源等人身上。

“如此说来,你们户部早就知道丁银一事弊端丛生,滋生流民了?”

余曾源面上淡定,额角却渗出冷汗。

“臣等已察觉弊端,正在研讨改良之策。”

“改良之策?”皇帝拿起林齐的奏折,轻轻抖了抖。

“林探花的折子里,倒有个现成的良策。林齐,你继续说这‘摊丁入亩’。”

满朝官员都窥见皇帝改革赋税的心思,只不过是要借林齐的嘴说出来。

“圣上,‘摊丁入亩’之要义,在于将一省之丁银,均摊于一省之田亩中。

按田亩之多少、肥瘠来征收赋税,有田者纳税,无田者或少田者,则丁银之负大减,乃至全无。”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骚动。

林齐不顾众人反应,继续说:“此法有三大利!

其一,税基稳固。田亩有册,难以隐匿,任人口流转,田在则税在,国库收入稳固。

其二,少田或无田的贫民能够得到喘息,流民可归乡垦荒。

其三,地多多出,地少少出,无地不出,合乎圣人均平之道,此乃圣上仁德布于四海之明证。”

“荒谬!”一声厉喝打破沉寂,只见一位身着绯袍的老臣踏步出列。

正是都察院御史周端友,他以刚直、保守闻名,不知为何是他先站出来驳斥。

“圣上,此策万万不可!

祖宗成法,丁是丁,亩是亩,岂可混淆?此举看似均平,实则是在盘剥士绅,与民争利!

且骤然变更税法,必致天下动荡!”

有了周御史带头,几位守旧派和出身大地主家族的官员也纷纷出言附和。

“周大人所言极是,丁银乃国之正赋,岂能说废就废?”

“此乃坏法乱政之言,请圣上明鉴!”

林齐面色不变,“纵如大人所说,此举是在盘剥士绅,但士绅并不因此伤筋动骨,比盘剥贫民好上百倍。

天下众生都是圣上的子民,士绅是民,难道贫民不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