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上了船,白豌似乎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
衣衫湿透,寒意逼人。
他本来就畏寒,身体不好。人直接就被捞了个浑身颤抖,还好船上早就备好了干衣和小暖炉。
二人开始去船舱换衣,窸窸窣窣的。
凌书墨瞧着站在船头的阿砚,郑重道:“你转过去!”
早些年他收留了林砚,照顾起居也没为此别扭和避嫌过。
但是,如今白豌在这里就自然不同以往了。
闻言,再加上凌厉目光袭来。
阿砚老老实实的背过身去,正襟危站,大气不敢喘息。
“有什么可转过去的,我有的他也有。”
白豌一面脱一面换,先前的蜜色皮肤都有些被水泡的发白。
甚至,在月光下好似衬水珠,潋滟中有些闪着光。
他,实在没有半点这方面的尴尬和自觉。
凌书墨咽着喉头按着他的肩,立马寒声。
“不行!你是我的。”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强硬,后面又凝着人温和的补充了一句。
“毕竟……这也不合适…”
“咳!咳!”
白豌差点没给呛死,本来是深情宣誓凛然的话,后面那句怎能说的如此温文结巴。
一下子就变软柿子了!
反正凌书墨耳根绯色,依旧直接去帮人系衣带。
他连对方每一件内衫什么样,衣扣有几个,身上哪里有疤有痣都记得清清楚楚。
白豌挑眉,只觉得这人手上温度层层叠叠,压着无数粘稠意味。
不是为了故意方便对方占便宜,他哪里会无能到衣服让别人系。
总说他不正经,实际上自己最多不过是口上胡说,和某只披皮伪兔子可不一样……
白豌直接往人身上靠着笑:“这么久也该系完了吧?”
“嗯?嗯……”
凌书墨眼神定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白豌那么厚脸皮,手撤的飞快。
好似,刚刚那个沉迷缱绻不撒开的人不是自己。
白豌已经见怪不怪,乐意如此。
“子辰,有时候真的怀疑。要是没有那五年的分别,你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对我有心思。”
凌书墨的身体瞬间僵硬,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当年,我十五岁生辰。你明明被人控制仍为我在城头放五彩烟花。当真也是只把我当知己?”
白豌仿佛被噎着,明知故问的瞪了人一眼:“当然是,那时年纪小,我又不是断袖。”
如今再说这话,显得毫无可信度。
已经成亲那么久,那年的事情早已成了烟云……
他也根本不想再提。
“你说是就是吧。”凌书墨淡淡将人揽住,感受怀中温暖的躯体。
心里却道,还在嘴硬!
过了那么久,有的事情仍然选择瞒着他。
瞬光流转的似火灼吻,重重的覆上去。
那一刻,月下时间仿佛静止,昏眩难耐。
白豌真是越来越习惯这人的出息,甚至不甘示弱的啃了回去。
在昏暗的船头灯笼下,隐隐约约地露出冷光。
“公子,按照这个方向。大概很快应该就能追上洛公子他们的船了。”
阿砚一边划船一边道。
因为怕陆路变数,从一开始他们几人就打算直接顺江而下到达蔡州老家。
凌书墨通过从前的人脉路数,备好了所有人的路引官牒。
两人远望着船驶回国境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场玄璃救友之行,以其灭国为止。
白豌看着身旁的青衣男子,抓着对方的手感受指尖温暖宽厚。
感慨深吸一口气:“等见到他们,一起回到蔡州,一切就好了。”
再也不要被世事裹挟……
太心累了……
除了丹青,他在这世间最重要的就是子辰了。
白豌一袭白衣,凌书墨青衣长衫。
二人双手轻握,十指紧扣。
………
此刻,洛文祺等人的大船却停在江中心不知多少个时辰。
周遭黑漆漆一片,外间船夫早已不省人事。
在这艘船回大庆的时候,里面的人还在舱内休息和用膳。
洛文祺受着伤长久没好好休息,加上刚得了心上人的回应,喜不自胜的凑到人面前。
“呐,形意。我要吃那个野菜心!那个麸皮粥!还有我要喝汤……”
“你吃那么多,不怕半夜会撑死,建两个茅厕都装不满!”
陈形意怼他的同时,把菜夹过去。
洛文祺实在是厚脸皮的纵,仗着伤没好。还非得让人喂他,一股子的得意骄傲劲儿,连饭都多吃了。
问题是,陈形意怼归怼也还真的搭理,随着他闹不说。以前看不上的小拇指也是觉得可爱的紧。
郭远民看着有些面红耳赤,他也不是断袖,看两个男人腻腻歪歪纯属要命。
“我出去吹吹风……”
他简直是逃出去的。
这些日子,他都看到两对断袖了。
韩妙染和凌书墨他不熟悉,反正天下人都知道是双骄,哪怕在一块儿大家真的也当知己佳话,不会往其他地方想。
可是,这洛文祺和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弟这样,实在让人心里受不了!
前大赢画院的三圣,怎的全部都有龙阳之好……
郭远民走出船舱,把之前憋的难受的气呼出去,站在甲板上透气。
人俯在船栏上,看着水纹愣神。
突然,他仿佛被惊住,竟发现船半天不动,压根没有前行的动作。
郭远民一脸肃穆去看了船夫掌舵处,不知何时都不见人影。
敏锐的他赶紧提着剑小心翼翼查看,想是担忧意外,终在门前发现了异常。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惊讶的看着舱内那个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