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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草原使臣入京以后,王平便没有了消息,不过王平并未在意,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今把师叔孔达拉进编纂队伍里才是重中之重。

老师和孔师叔多年未见,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说动他。

桌案上放着又精修了几遍的标点符号之法,以及虞老派人送来的《论语印编》部分,秋风渐起,王平望着窗外的桂花落叶,神色复杂长长叹了口气。

国子监祭酒,当代儒家话事人,竟然真是我师叔.......

两日后,清晨。

王平早早便到了柳宅,柳夫子也已起身,换上了一身略显正式的深色儒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神情比平日多了几分肃穆。

“老头子!”

师娘秦氏送两人到马车边,望着柳夫子的眼神带着些许担忧之色,柳夫子转身淡淡笑了笑,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

他知道秦氏在担忧什么,师兄弟当年一别,已经十几年不联系,如今再见,可莫要起争执的好,毕竟当年的他,在师兄那里可是最为固执善辩之人。

秦氏见状叹了口气,抽出手从身后取出两个精致的小木箱,递给王平,缓缓说道:

“平儿,这两个木箱,一个是你的见师叔的见面礼,这另一个,是你老师见师兄的见面礼,你这老师虽然明日性子温和,可在孔师兄那,总是要争出个一对二错,他们要是起了矛盾,你千万别插嘴,就让他们吵吧。”

“可别因为他俩的争执,在你师叔那落下不好的印象,你且记下!”

“好,平儿记下了,谢谢师母!”

王平虽是已经准备了礼物,可师母能想替他准备这事,他还是很感动的。

“行了,快回去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师徒俩也该走了。”

柳夫子看了眼天色,轻轻拍拍秦氏让她带着人回去,王平也朝着师兄师嫂几人点了点头,扶着柳夫子,登上了前往国子监的马车。

望着马车远去,秦氏叹了口气,悠悠道:

“当年一事,你爹和孔师兄两人本没有对错,这次希望你爹能和孔师兄冰释前吧。”

“娘,你放心吧!会的!”

柳名州望着远方坚定的道。

国子监位于长安城务本坊,毗邻皇城,乃天下最高学府,气象森严。

朱红的大门、高悬的匾额、门前矗立的石碑,无不透露出庄重与权威的气息。门人显然早已得到吩咐,验看过柳夫子的名帖后,便恭敬地引着二人入内。

穿过松柏森森的庭院,走过回荡着朗朗读书声的廊庑,二人被引至一处清静雅致的厅堂。

厅内书香弥漫,四壁皆是书架,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类经典典籍。

引路的博士低声道:“祭酒大人正在处理些许公务,请柳公与王郎中在此稍候片刻。”

柳夫子微微颔首,安然落座,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似乎在打量这熟悉的陌生环境。王平则恭敬地立于老师身侧,心中不免有些许紧张。

回顾这一路走来,布局装设大气典雅,不愧是国子监,大宣最高的学府!

约莫一炷香后,沉稳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一位身着紫色祭酒官服的老者缓步而入。他面容清矍,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眉宇间虽蕴藏着经年累月的威严,却并无逼人之势,反而透着一股经由岁月与书香沉淀下的温润与慈和。

来人正是国子监祭酒孔达!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柳夫子身上,两人视线交汇,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波澜荡开。沉默持续了数息,孔祭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最终,他先开了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师弟,别来无恙。”

柳夫子起身,拱手还礼,语气同样平静:

“孔祭酒,久违了。”

一句“师弟”,一句“孔祭酒”,疏离与过往的隔阂悄然显现。

孔祭酒的目光随即转向王平,眼角带着笑意,颇为温和的道:

“这位便是师兄的高足,王平王郎中?”

“弟子王平,拜见孔师叔。”王平上前一步,依足礼数,深深一揖。

“师叔.....”

孔达微微一怔,看了柳夫子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目光却未离开王平,淡淡道:

“年少有为。造纸、印刷、救灾、将作监...师弟倒是收了个好弟子,于‘经世致用’一道,确是青出于蓝。”

“师弟虽然弟子不多,可像王平这般却是百年难得一遇。”

柳夫子知道,这是孔达在暗讽他当年离开长安,说要教化天下学子,最终却只收了寥寥几人,与他当年所言背道而驰。

虽明白孔达的意思,柳夫子却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

“祭酒说的不错,师弟这些年所收弟子确实不多,不过像平儿这样的,有一个便能改变天下文教的格局,要想再多,无异于贪得无厌了。”

孔达嘴角勾起一丝淡笑,这是柳夫子在嘲讽他国子监学子虽多,了加起来却不如半个王平。

孔达被噎了一句,脸色有些发黑,可也说不出什么,毕竟王平可是六元及第的天下第一人,国子监学子哪有这个本事,行吧,他反驳不了,让他赢一局便是。

见状,柳夫子得意的瞥了眼孔达,继续道:

“然今日师弟带平儿来,并非炫耀,实是有益于文教天下之事,欲请祭酒一同参详。”

孔祭酒眉梢微挑,走到主位坐下,示意二人也坐:

“哦?能让师弟如此郑重其事,想必非同小可。莫非便是近日传闻中,陛下允你等编修的《论语新注》?”

“正是,却也不止于此。”柳夫子从袖中取出王平那份关于标点符号的手稿,递了过去,

“在此之前,请祭酒先观此物。”

孔达接过,初时还保持着祭酒的矜持,但随着翻阅,他的眉头渐渐扬起,眼神越来越亮,甚至无意识地用手指在纸面上比划起来。看到精妙处,他忍不住轻“咦”了一声,抬头看向柳夫子,眼中满是惊异:

“此等巧思...竟是用于断句?妙啊!如此一来,经义明晰,初学者便可省去多少揣摩之功!这是...”

他话问到一半,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在柳夫子和王平之间转了一圈,带着点不敢置信,又带着点“果然如此”的复杂神色,试探着问:

“这...莫非是师侄...?”

柳夫子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翘起,努力想压下那份得意,却连胡子尖都透着一股“你快夸我徒弟”的劲儿,他故作淡然地点点头:

“嗯,正是小徒平儿闲暇时琢磨出来的些许浅见,名曰‘标点符号’,小孩子瞎胡闹,让师兄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