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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姬子和瓦尔特道别时,列车组的众人对白罄的离去表示理解。

三月七拽着裙角,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

“白大人走了之后,感觉在这暗流涌动的美梦中都没安全感啦。\"

“没事的呀……”藿藿轻声安慰她,“姬子小姐和瓦尔特先生也很厉害的。”

三月七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展颜笑道:

“那当然,杨叔可是很强的。”

“需要送送你们吗?”

穹走上前来问道。

“不必了,多谢。”白罄抬手示意,“界域定锚我也能使用。”

穹这才想起对方身上同样流淌着开拓的力量,便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诸位身上皆有我留下的小紫。”

白罄的指尖掠过空气,几条紫色小龙从众人的影子里浮现:

“若是遇到危险,它自会现身替各位抵挡致命一击。届时无论身在何方,我都能感知。”

说完,藿藿拉了拉他的衣角:

“师父……你还真叫它小紫啊……”

远处传来三月七的轻呼:

“哎呀,好可爱的小东西!”

“原来白先生之前能及时赶到,都是因为留了这样的后手?”

穹若有所思。

“那倒不是。”白罄一本正经地摇头,“花火那次纯属她运气不好,正好被我看见,我便直接砍了。”

穹一时无言。

牢花,别生气,这条龙当真能肘她一整天。

“师父身上总带着点概念神的能力呢。”藿藿小声嘀咕,“走到哪儿都有事情发生。”

白罄略显困扰地皱眉:

“我也没什么办法。”

“啊……不是在怪师父。”

藿藿连忙哄道:

“就是……情况如此嘛。”

两人这般温言软语的模样,让一旁的姬子又抿了口咖啡。

今日的咖啡尝着竟不太苦,反倒泛着些许甜味。

这让她微微蹙眉。

“一路顺风。”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露出微笑。

“嗯,我在十王司随时准备过来,诸位不必担忧。”

白罄挥了挥手,蜃龙包裹着藿藿,接着两人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白日梦酒店的走廊里。

……

“三,二,一,开始。”

此刻,罗浮上的一处片场内,随着导演的声音落下,片场便活了过来。

摄像机无声转动,将光影尽数吞入。

“仙舟,罗浮,我们的家。”

身着长袍的男人面对镜头,声音温和而确信。

他抬手向远处的邻居致意:

“你好。”

“你好啊。”

邻居在镜头那端挥手回应。

街角巡逻的云骑闻声转头,亦向他点头:

“哦,你好。”

而导演的画外音出现:

“财富、自由、民主,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

镜头拉近,男人走进一方小院。

女人和孩子从屋内迎出,脸上带着笑,张开手臂向他走来。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神色骤然改变。

画外音适时响起,低沉而清晰:

“但自由并非唾手可得。”

阴影中猛然扑出两只魔阴身,将女人与孩子狠狠掼倒在地。

男人僵立原地,而后缓缓跪倒,一声嘶吼冲破喉咙:

“不——!”

画面在此凝固。

方才还满面悲怆的男人此刻已走出荧幕,神情轻松地面对观众:

“哈哈,觉得眼熟?”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这样的情景,正在整个罗浮发生。”

最后一句,他直视镜头:

“而此时此刻,你,可能就是下一个。”

话音未落,幕布后方猛地传来一阵骚动。重物坠地的闷响砸穿了片场虚假的宁静。

“魔阴身!是、是真的魔阴身!大家快退啊!”

方才还从容不迫的男人瞬间面色惨白。

导演一个箭步扑向操控台,手忙脚乱地保存拍摄素材。

那几个扮作云骑的演员慌忙举起道具大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可笑的光泽。

“别、别慌!我们有武器!”领头的演员声音发颤,刀尖抖得不成样子,“快叫云骑!快报警!”

恐慌像野火般蔓延。

真正的魔阴身踏着沉重的步伐撞开布景。

它身形魁梧,腐朽的木质铠甲覆盖着扭曲的肢体,长枪与大盾在惨白的灯光下投出狰狞的暗影。

它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长枪横扫——一名躲闪不及的场务被枪尖划破手臂。

惨叫声撕裂空气。

那人痛苦地蜷缩在地,皮肤之下竟疯狂抽出嫩绿的枝芽,血肉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曲、木质化。

不过转瞬,又一个身披铠甲的魔阴身士卒嘶吼着站起身,眼中只剩下空洞的疯狂。

“门卡死了!”

惊慌的呼喊撞在冰冷的墙上,弹回一片绝望。

身后,沉重的、裹挟着腐朽气息的脚步,一步一顿,正不疾不徐地逼近。

逃生通道的入口,竟不知被谁堆积的杂物塞得如同废弃的坟茔,彻底堵死了退路。

导演混杂在人群中,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推搡那堆积如山的障碍,肌肉虬结,额角青筋暴起,却撼动不了分毫。

“*仙舟粗口*,哪个*仙舟粗口*干的!”

恐惧最终蒸腾成无力的狂怒,他涨红了脸,对着空无一人的通道顶端,迸出一连串粗砺的咒骂。

咒骂的尾音尚未落下,那狰狞的、披挂着木质甲胄的身影已扬起长枪——

“双手抱头,蹲下。”

一道声音切了进来,平静,清晰,不容置疑,像一道冷锋划开燥热的空气。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思考,霎时间,片场残存的所有人齐刷刷矮下身去,蜷缩成一片惊惧的群落。

紧接着——

轰!

那堆阻塞生命的沉重杂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攫住,轻飘飘地离地而起,化作一片呼啸的陨石,狠狠砸进魔阴身之中。

木屑与碎甲崩裂,沉重的身躯被砸得东倒西歪,阵型瞬间溃散。

逆着通道外涌入的天光,一道身影轮廓渐显。

他缓步而来,身形颀长,文武袖袍的衣摆拂过尘埃,纹丝不乱。

黑发黑眸,如深潭般沉静。

他身侧跟着一个娇小的狐人少女,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怯意,却已敏捷地穿梭在蹲伏的人群间。

纤白的手指将泛着柔和光晕的灵符轻轻贴在伤者患处,声音细软:

“不怕,很快就不痛了……”

“你…你们是……?”

导演瞠目,喉头干涩,挤出的声音嘶哑不堪。

被问及的黑发青年脚步未停,只极轻微地偏了下头。

差点忘了,他们刚回仙舟,所以没穿制服来。

青年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他迈步的刹那,一种无形无质却磅礴无匹的力量,以他为中心骤然降下!

大地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仅是一瞬,所有人就已经被他这力量吓到了!

亘古漫延而来的威压,庄严肃杀,不容僭越。

方才还嘶吼咆哮的魔阴身,此刻如同被看不见的山岳当头镇压,一个个猛地趴伏在地,躯壳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四肢剧烈地抽搐,却连抬起一寸都做不到,只能从喉管深处挤出破碎的嗬嗬声。

青年行至那最初逞凶的巨大魔阴身之前,垂眸俯瞰,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

“十王司判官,白罄。收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