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商会藏书阁的琉璃瓦浸在暮春细雨里,行秋执卷倚着紫檀案几,书页间夹着的辣味小鱼干随翻动簌簌落屑。重云第十三次偷瞄檐角垂落的银灰尾巴尖,朱砂笔在《常世万法秘典》批注栏洇出歪扭的「冰」字。
「且看这段——」行秋忽然将《侠客行》推至同伴眼前,青瓷镇纸恰巧压住试图溜走的书灵,「『银鞍照白马,飒沓如猫猫』,像不像……」他指尖轻点窗棂外某团正与蝴蝶缠斗的毛球,「某位踏瓦无痕的梁上客?」
昔知应声滚落檐角,爪尖勾断的雨帘恰在青石砖缀成「不似」二字。重云慌忙去接,却被猫尾扫了满袖冰碴,寒雾里浮着岩元素凝成的q版夜兰,叉腰举着「禁攀檐令」的木牌。
「当心着凉。」行秋解下云纹披风裹住瑟瑟发抖的方士,袖中暗藏的留影机却精准捕捉到猫儿偷塞火元素力入重云衣襟的小动作。昔知琉璃瞳仁闪过懊恼,翻身露出肚皮耍赖,爪钩勾着行秋腰间玉珏玩起「捕风捉影」,缎面精绣的「行」字被挠成「彳亍」。
重云忽然轻呼:「这猫儿好生灵慧!」他指着《秘典》边角新添的梅花印——昔知昨夜啃剩的辣味凉糕残渣,竟在宣纸上晕出降魔箴言的改良阵图。行秋垂眸掩去笑意,将凉糕屑扫入特制香囊:「许是沾染了仙家墨宝的灵气。」
暮色漫过博古架时,昔知正团在《沉秋拾剑录》手稿上打盹。行秋执狼毫描摹猫耳轮廓,笔锋忽被肉垫按住——「此处当添三分侠气」的批注旁,赫然印着蘸墨的梅花爪印。他佯装未察,笔尖一转绘出执剑猫女,发间玉簪与昔知颈间银铃分毫不差。
「快看!」重云捧着冰裂纹梅瓶凑近,瓶身水痕被猫爪拂成璃月地图,绝云间处缀着岩晶凝成的「安康」符。昔知炸毛跃上书架,碰翻的茶汤在空中凝成琥珀屏障,映出行秋去年生辰时她藏在桂花糕里的鎏金剑穗。
雨歇月升,行秋「不慎」遗落新章手稿。昔知叼着宣纸窜上房梁,尾尖金铃在「隐世剑仙偶露猫耳」的段落旁晃出涟漪。重云举着罗盘追测算,忽然指着猫儿绒毛间闪烁的岩元素力惊呼:「这波动似与层岩......」
「定是沾染了商会新收的鸣霞浮生石。」行秋截住话头,将辣味虾球搁在窗柩。昔知跃下时「恰好」踏碎罗盘,爪缝漏出的清心符混入《秘典》,恰盖住「林涣」字样的旧批注。
子夜更鼓惊破静谧,昔知团在行秋枕畔玩流苏。少年梦中呓语「林姐姐」,惊得猫爪拍灭烛火。月光漏进纱帐时,重云起夜看见惊人一幕——昔知用尾巴卷着狼毫,在行秋新置的《笨蛋仙人观察日记》扉页,歪歪扭扭描出「多谢」的岩纹。
晨光漫过青瓷盏,行秋「惊喜」发现砚台旁睡着银灰毛团。昔知爪下压着被改良的剑谱,第柒式「雨线难画」旁添了猫爪批注:「当佐三分月色,七分侠骨」。重云捧着新蒸的辣味米糕推门而入,见猫儿正用尾尖蘸墨,在行秋袖口绘了朵将谢未谢的琉璃百合。
「这猫儿莫不是成了精?」方士喃喃。
「精怪怎懂改良驱邪阵?」行秋晃了晃《秘典》间夹着的辣味符纸,昔知昨夜「无意」打翻的朱砂,正巧补全了纯阳阵眼的缺失。
昔知伸爪去够米糕,肉垫「不慎」按上行秋手背。少年腕间突然浮现岩元素力凝成的护符,纹路与去年林涣赠他的生辰礼如出一辙。重云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却被猫尾卷着塞进冰碗降温。
「明日去万民堂可好?」行秋挠着猫下巴轻笑,「香菱新研了仙跳墙,说是……」他翻开食谱,辣味猫爪印旁缀着「试吃员限定」的鎏金小字,「缺位通晓火候的食客。」
昔知翻身装睡,爪尖却悄悄勾住少年袖角。雨又落了,琉璃瓦上绽开万千朵透明的猫爪花,而藏书阁的灯火彻夜未熄,映照着宣纸上永不干涸的墨色梅花——那是仙人不敢言说的牵挂,亦是少年们心照不宣的温柔。
(琉璃盏中辣味米糕渐凉,行秋腕间护符泛起微光。昔知梦中无意识蹭了蹭少年颈窝,那里藏着半枚被猫牙磕出缺口的玉珏,刻痕新描的「彳亍」二字,在夜色里温柔地蜷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