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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吹转过身趴在窗台上,看样子是真的打算翻窗。

云绾歪头打量着他,这人不知为何不爱在宗内穿宗服,身上仍旧是从丹峰顺出去的病号服。

白衣上沾了雨珠和泥土,但好在没有血迹。不是中毒,便是神魂上的问题。

她神魂受伤时是缩在床里睡了个天昏地暗,但这位不仅不收敛还到处乱跑,现在好了,看神情像烧糊涂了。

池青吹将下巴搁在窗台上,云绾半晌都没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像嚼桉树叶中毒呆住的考拉。

本来就不是心思玲珑的人,这下烧得更傻了。

“还有意识吗?”

云绾在他面前挥挥手。

池青吹的眼神跟着云绾的手来回转,见她停住才缓慢眨眼。

“嗯。”

鼻音有些重,云绾在脑海里盘算一会炼丹该对症加些什么药。

“怎么不进来?”

“会撞到你。”

他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很慢,仿若一台坏掉却仍旧坚持在岗位上的机器。

“看来是我站这影响你发挥了。”

云绾往后退两步,

“喏,舞台给你让出来了。”

池青吹摇摇头,摇着摇着就忘了自己为什么摇头。发懵的时候忽然发现窗前的地方被空出来了,当即身体反应快于大脑,左手一撑便跃入房内。

沾在他身上的水气与未散尽的寒意随着这个动作朝云绾扑来,她手一挥袭来的雨滴便粉身碎骨,唯留寒气慢悠悠四散逃开。

云绾本以为他会像树懒一样翻过来,没想到来这么一出。

刚想夸他烧得这么厉害脑子还能指挥身体做这种动作,就瞧见这人回身盯着窗台。

“找什么呢?”

“袖子。”

池青吹给她比划,

“像你的袖子一样的。”

云绾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宗服。

得,原来是翻窗翻多了形成肌肉记忆。

上届亲传不会都是翻窗的惯犯吧。

“去把自己洗干净,顺便把衣服换了,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是这套。”

早在池青吹翻窗进来时栗子和妖弦就注意到了他,一个去找了新的病号服,一个去烧了热水。

看得出来在鹤观砚那里养成了良好的职业素养。

云绾给人把完脉,心里对这伤势的来源有了判断。

是打魂鞭,看伤势应该和她是同一日受的。

云绾抬眸对上池青吹懵懂的神色。

“知道我刚才在说什么吗?”

他认真点点头。

“能自己洗吗,需不需要我把鹤师兄找来?”

他这回摇头的速度快了很多。

看来是非常不想被那只碎嘴子的鸟嘲笑。

目送着人跟着栗子去了洗漱的地方云绾才坐回丹炉前。

火光融融,金红的光晕描摹着面前人的面庞。

和栗子炼丹的紧张专注相比她要放松从容许多,无论是处理药材还是控制火焰都像是随手而为。偏偏那丹炉也不造反,安静地承受着火烤,将氤氲的雾气埋在炉内,直至形成一场小小的雨。

云绾甚至还有心思一边炼丹一边熬药,苦味顺着罐子的缝隙往外钻,仿佛是春日的柳絮,绵绵地沾在她的衣服上,一动便往四周逸散。

药煎成时火光微动,云绾看着地上多出个高大的影子,回头看去,是刚洗漱完的池青吹。

乌黑的头发顺着冷白的皮肤一路往下,像滴入清水里的浓墨。池青吹和念久生都是清冷系的长相,两个人也都会偶尔流露出一些懵懂的神态,也不知是谁学谁。

不过认真算起来,念久生像冰,剔透锋利、寒气四溢;池青吹像潭,幽深沉寂、凉意缠绵。

特别是现在,脱离束缚的长发自由垂落到他的小腿窝,仿佛是乌鸦伸开翅膀时在阳光下折射出色彩的黑羽。“滴答,滴答。”有水顺着发丝往下滴落,在他脚边形成一面小镜子。

虽然很冒昧,但池青吹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来索命的水鬼。

还是怨气很重的那种。

“去床上等我,炼丹还得等一会。”

云绾掐诀抹去了地上的水迹。

“嗯。”

池青吹应着,然后如影子一样退去。

云绾加快了炼丹的速度,刚好在药的温度达到能入口时收了尾。

池青吹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碗,黑色的药汁像是黑色的大海,摇一摇就会咕噜咕噜冒出个透明的泡来。

不想喝。

他努力思考着在不将师妹惹生气的前提下有没有顺利倒掉这碗神似女巫汤药的方法。

“别想馊主意,要是把衣服弄脏了我就把那一罐全倒你嘴里。”

云绾隔着毛巾威胁似的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池青吹的头发又长又顺,应该是有人给他喂过保养头发的丹药。这么一大把头发随着他坐在床上便如花般散开,打湿了半个床铺。

云绾用了些灵力,搓两把就恢复了干燥柔顺。

“我看见你在炼丹了。”

池青吹还想再挣扎一下,

“不是给我的吗?”

“是,但那是为了预防意外炼的。”

云绾知道池青吹作为宗门首席需要做很多危险的任务,那些药是怕他在出外务时碰见需要透支神魂的情况备下的。

“丹药见效快但对身体负荷较大,要缓过来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养。其中有些还会带来不可逆的副作用,非紧急情况一般不建议使用。”

“就像在服用过升灵丹后会陷入长时间的虚弱。”

虽然看不见背后的云绾,但池青吹仍旧下意识抬头。

升灵丹与回灵丹同是提升灵力的,然一字之差,其功效、副作用、价格都天差地别。

云绾曾受拍卖会之托炼过这种丹药,一颗升灵丹足够买下一个黄九阶的剑修为自己保驾护航。

“很聪明。”

她顺口夸了一句,

“所以你跑我这来是为了什么?”

池青吹低头小口小口抿着苦药,过了许久才不那么坚定地飘出来三个字。

“开导你。”

谁开导谁?

云绾差点笑出声,

“你开导我?”

“我是师兄嘛。”

池青吹自己不觉得有问题,他还去找其余四宗的首席讨教了和师弟师妹交流的方法,打好稿子才来找师妹的。

“行啊,让我瞧瞧大师兄要怎么开导我。”

云绾自顾自干自己的事情,池青吹却一口气喝光了面前的药,还未开口脸就皱成了苦瓜。

“我记得你不是不怕苦吗?”

云绾对他上回喝药眼都不眨一下的表现印象深刻。

池青吹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我不怕苦。”

他甚至木着脸转过身又强调一次,

“我不怕苦。”

“行行行,大师兄不怕苦。”

云绾把他的头掰过去,池青吹点点头,发了会呆才开口,

“师妹为什么不问我问题呢?”

“大师兄希望我问什么?”

云绾将问题抛给他。

池青吹摇摇头,

“我不知道师妹想问什么。”

“那大师兄想告诉我什么?”

“我······”

他呆了呆,像生锈的齿轮在艰难的转动,云绾在某一刻甚至能幻听到他身上发出的嘎吱声

云绾趁其发呆挑起了他的后领,打魂鞭的痕迹已经结痂,应该是姜醉茶给他上了药。

“我想说不要害怕,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