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再养一只小狗好不好?”小家伙眼睛陡然一亮,眼中似有璀璨星光闪烁,兴奋得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脆生生地提议道。
在他面前那琳琅满目的玩具之中,那只栩栩如生的陶狗,被他视若珍宝。
这只陶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在他童真的眼睛里,已然与王清新口中的真狗无异,那模样实在是可爱至极,叫他爱不释手。
……
历经一路劳顿,众人的疲惫还未消散。
加之昨晚又与小弟彻夜长谈,二人相谈直至破晓,王清晨几乎未曾合眼。
此刻的他,只觉周身乏力,疲惫不堪,好似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
简单用过晚饭后,他便拖着沉重的步伐,早早回到房间歇息了。
毕竟明日王清晚就要回来,他满心期待着与妹妹相见,可不想以一副睡眼惺忪、憔悴不堪的模样出现在妹妹面前。
至于小家伙,则罕见地没有缠着他,而是和王清新一块玩闹,直至酣睡。
……
与此同时,在京师的不同角落,却是另一番大相径庭的景象。
在一处庭院深深的宅院里,一位面容威严、美髯飘飘的老爷子,正端坐在书房之中,他的眼眸明亮如星,仿佛其中藏着千军万马一般,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此刻正神色平淡地询问着站在书桌前的青年汉子。
“他们已平安到家了?”那青年汉子身姿挺拔,宛如苍松矗立,平日里嬉笑玩闹的模样此刻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神情中透着敬畏与恭谨,站在那儿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人正是源华,而这位老爷子,便是王清晨的老泰山源徒。
“嗯,他们已经回到府中。我已将话带到,溪言说后日前来拜访。”源华恭敬地回答道。
“那便多备些好菜。我也许久未曾见过外孙了。”源徒神色平静,一如既往地严肃,可那微微眯起的双眼之中,却隐隐透露出别样的情绪,只听他缓缓说道。
“爹,您不是正在洛口港整军吗?如此贸然回来,陛下难道不会过问?”源华不知怎的,心底突然涌起一丝疑惑,便脱口问道。
“多嘴!”源徒一听,眉头瞬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源华见状,心中一凛,立刻闭上了嘴,大气都不敢再出,自然也不敢再多言半句。
……
另一边,在东宫之中,王清晚正端坐在桌前,神色专注,手中动作轻柔而细致,一件一件地折叠着眼前的青衫。
那青衫质地柔软,在她纤细的手指间轻轻翻动,仿佛承载着她满满的心意。
“阿娘,这是给爹爹做的衣服吗?爹爹已经有那么多衣服了,您为什么还要做呀?”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迈着蹒跚的步伐,如一只憨态可掬的小企鹅般,摇摇晃晃地走到王清晚身边,奶声奶气地问道。
“明日阿娘要带你去见爷爷奶奶,还有舅父。这些衣服,是给你舅父准备的。你舅父可是大朔最最聪慧之人,你可要好好向他学习,知道吗?”王清晚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的头,那动作满是宠溺。
“舅父?是小舅舅吗?”小家伙一脸懵懂,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问道。
“小舅是小舅,你还有一个大舅舅。阿娘不是给你讲过吗?就是那个最最聪明的大舅舅。”王清晚微笑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耐心解释道。
“爹不去吗?”小家伙又追问道。
王清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自从梁朝监国以来,丈夫事务繁忙,整日被堆积如山的政务缠身,甚少回东宫。
即便偶尔回来,也只是匆匆停留片刻,连话都来不及多说几句,便又要投身于繁杂的事务之中,仿佛总有做不完的事。
“你爹改日再去。”她轻声对小家伙说道。
“太好了,明天又能见到小舅啦!”小家伙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欢呼道。
不知为何,小家伙对自己身为皇太孙的父亲,总是心怀敬畏。
或许是因为父亲身上那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威压,自幼便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距离;又或许是平日里见面太少,父子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彼此之间不够亲近。
所以在小家伙心中,父亲总是带着几分威严与陌生,远不如小舅那般亲切,能让他毫无顾忌地撒娇玩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喃喃到很晚,在宫娥的再三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合眼睡觉。
次日一大早,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王清晨便早早起床。
他满心惦记着王清晚今日回娘家,于是特意没有安排任何事情,只是静静地在家里等着丫头回门。
源冰看着丈夫一大早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神色间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不由得笑着打趣道。
“从没见你这般,你倒是着急什么,清晚又不是外人。”
王清晨脚步一顿,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娘呢?”
“娘在灶房准备吃食呢”
“那个……”王清晨话未说尽,他本有意提醒一下,关于给妹妹一家准备礼物的事,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太好说出口。
“放心吧!爹娘的礼物他们都自己准备好了,我只是添了一些俗物,你的你自己给好了。”话未说完,源冰便已经心领神会。
白氏给的礼物是好几套自制的四季衣物,一针一线都饱含着祖母对晚辈的疼爱。这礼物虽承载着深厚的感情,却也说不上有多贵重,毕竟皇室之中,什么样的奇珍异宝、华服美裳没有呢。
在俗人眼里,这样的礼物或许平白丢了些面子。源冰却明白,长辈的爱,她没任何权利剥夺,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加一些钱财之类的“阿堵之物”,挡住俗人的悠悠之口。
至于王父,也是自己精心准备礼物,他在年后便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最后还是王清晨画的图样,王父经过多次修改,制作出了一辆跨时代的滑板车。
而且考虑到小孩子玩耍时的安全因素,特意做成了三轮的。
小孩子肯定忍受不了这样新奇玩具的诱惑。
至于源冰和王清晨送的东西就比较讲究了,既不能送一些普通的玩具,显得太过随意;也不能送一些钱财,失了身份与寓意。
作为舅舅和舅母,他们的身份有着特殊的意义,初次送礼也有定制。
源冰准备的是虎头鞋、虎头帽以及启蒙书籍和文房四宝,一方面寓意着小家伙身体康泰,能够驱邪平安;另一方面则寓意着聪慧明智,知善好学。
而王清晨准备的则是平安锁以及白玉佩,平安锁寓意健康长寿、平安吉祥;白玉佩则寓意品行高洁,温润有礼。
两人第一次与小家伙见面的礼物,几乎都是遵循着传统定式,若是出了差错,说不定礼部或者宗正寺还会找上门来,挑出一堆毛病。
“娘,今天姑姑就会回来吗?”一大早,小家伙就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着源冰起床了。
此刻,他已经在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儿,跑来跑去的,以至于现在都有些气喘吁吁,累得小脸通红。
“嗯,你不是天天念叨表弟吗?他也会来。”源冰微笑着回道。
“我们真的是一天出生吗?那为什么我是哥哥?”小家伙眼睛里满是好奇,小脑袋里的问题总是一个接着一个,他歪着头问道。
“哥哥要保护弟弟,所以你是哥哥,你会保护好弟弟吗?”源冰摸了摸他的头,耐心地说道。
“啊,我会,我可厉害了!我会保护好弟弟的”小家伙一听,胸脯立刻挺得高高的,大声说道。
果然,这般鼓励的话语对小家伙十分受用。
小家伙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兴冲冲地朝着昨天存放玩具的地方跑去,他心里想着,等表弟来了,要把自己他们都拿出来分享,哥哥就应该这么做。
大概巳时左右(09时至 11时),阳光已经变得有些炽热,洒在地面上,泛起一片金黄。
“大哥,嫂子,阿姐马上就到!”王清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通传。
一大早便不见他的人影,原来是跑去宫门那里等着了。
他一心盼着阿姐回来,所以一有消息,便马不停蹄地速速回报。
此时王清晚一行应该刚出宫门不久,毕竟小皇子出皇城,必要的流程是决计不可减少的。
除了仪仗,卫队,肯定还有一众随行人员,甚至有些时候还需要提前清场,以确保出行的安全与顺畅。
这些准备工作都需要提前精心做好准备,容不得半点马虎。
“现在都是个小大人了,你这是急什么?”看着王清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衣服都有些凌乱了,王清晨不禁皱了皱眉,替他整理了一下跑乱的衣服。
随后又放缓了语气,说道:“去擦擦脸上的汗,顺便知会爹娘一声,我们先去门口等着。”
因为这次见面算是比较正式的,所以他们还得按照礼制来。王清晨也早就和爹娘讲过,作为皇太孙的正妻,王清晚的身份已然不同往日,诸多规矩已经上升到了礼制的层面,丝毫马虎不得。
“知道了,哥,我马上就来!”王清新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两日王清新倒是精力充沛得很,他那热烈的性格,就像一轮炽热的太阳,充满活力,很容易温暖旁边的人。
不多时,东宫的依仗便缓缓而来。
因为是回娘家的缘故,所以没有随行乐师,不过整个队伍的规格也不算低。
至少从配置来看,完全配得上皇太孙妃的身份。只见那仪仗队伍整齐有序,旗帜飘扬,彰显着皇家的威严。
王清晨带着阖府上下,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臣王清晨,携阖府上下,恭迎皇太孙妃凤驾归府!”见队伍走近,他立刻上前一步,神色庄重,声音洪亮地说道。
作为官员,王清晨对于礼制可是相当清楚,没办法,他一个穿越者也算是被封建束缚住了,一言一行都严格遵循着规矩。
王清晚坐在马车之中,听到哥哥熟悉的声音,眼眶瞬间湿润了。
“哥,你这是做什么?”她连忙掀开马车的帘子,急切地说道。
王清晨带着众人正要行礼,却被王清晚即刻阻止了。
那个记忆中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此刻泪盈于睫,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
在这宫廷之中,虽然身份尊贵,却也失去了许多自由与亲情的温暖。
没有什么比此刻看到哥哥还要行礼更让她伤心的了,不过这却是必要的流程,皇家的威严与礼制不可逾越。
王清晨趁着王清晚搀扶的功夫,不动声色地给她把了手脉,感受到脉象平稳并未有异,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小妹,这一别可是许久不见啊!”
“哥……爹,娘,你们总算回来了!”王清晚强忍着泪水。
她此刻好想扑进自家大哥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做回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妹,倾诉心中的思念与委屈,可是她不能,她如今的身份,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有太多的规矩与束缚。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白氏看着女儿,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嘴唇颤抖着,半晌才说道。
正如说书人所言,自家姑娘如今正如那飞上枝头的凤凰,身份地位今非昔比。
现在已经和自家儿子一样,成为了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存在,白氏心中更多的,是担忧与无奈。
许多话,她都不敢想,更不敢说。
“娘……”一道怯怯的声音从身后的马车传来,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
只见小家伙长得胖乎乎的,完全是按照长辈们都喜欢的模样长的。
圆润的脸蛋仿若饱满的团子,泛着健康的红晕,两颊肉嘟嘟的,笑起来时,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