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但对于这位妇人来说,却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她的声音嘶哑得仿佛被火炭灼烧过一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她踉跄着,身体几乎失去了平衡,只能倚靠着门框勉强支撑。那件染着褐色污渍的粗布裙,随着她瑟瑟发抖的动作,紧紧地绞缠在双腿上,仿佛要将她束缚住。
妇人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顺着她那深深的法令纹滑落,最终流进了唇角。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一阵呜咽。
“寨内突然就有了大混乱……”妇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她瞪大了充血的眼球,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她那枯槁的手指,如同鹰爪一般,深深地抠进了门板的木纹里,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原本那些前来的人,说是蛮王留了依曼在啱城,只是来传话。”妇人的语速越来越快,“可是后来,被往日福寨的义士揭穿了他们的真面目。我们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早已有所准备,而且人数多达几百人!”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瓦罐坠地的脆响,这声音如同闪电一般,刺破了妇人的回忆。她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她那原本佝偻的脊梁,突然间绷直得如同一张满弓,青筋暴起的手掌,像条件反射一样猛地捂住了嘴巴,但还是有一丝幼猫垂死般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那扇残破的窗棂,不知何时被寒风吹开了一条缝隙,冷风如同一股寒流,猛地灌进了房间里。这股寒风不仅带来了刺骨的寒冷,还将那股凝固的血腥味揉进了妇人散乱的白发中。
站在一旁的戚福,默默地向前迈了半步,他的手指轻轻地擦过墙皮,那剥落的寒霜,就像他此刻刺痛的内心一样。
戚福的手指关节突然用力地敲击在木梁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那木梁都要被他敲断一般。他的骨节因为用力而凸起,似乎下一秒就要刺破那已经紧绷到极限的皮肤。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而阴鸷,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当他的视线扫过那扇门时,突然停住了。那扇门上有一道裂痕,而在那裂痕处,残留着一些剑痕。
戚福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就像针尖一样的瞳仁,此刻更是缩成了两点。他盯着那剑痕,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虑。这剑痕看起来有些熟悉,似乎是城卫军用的制式武器所留下的。
他的手下注意到了戚福的关注点,连忙跑过去查看了一番。经过仔细辨认,手下确定那确实是城卫军用的制式剑痕。
“来呀!”戚福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是从他的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他的右足猛然用力,将脚下的碎陶片踩得粉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那碎陶片在他的脚下痛苦地呻吟着。
他的手下听到命令,连忙半跪下来,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戚福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决然:“把人全调来!”
他的话音未落,便已经有人领命而去,迅速前往崖边调人过来。戚福转头看向那妇人,脸上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轻声说道:“放心吧,夫人,周依曼那丫头很快就能回来的。”
山风呼啸着,带着远处枯枝断裂的声音,如鬼魅一般钻进戚福的耳膜。他的颈侧,青筋突然跳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一般,猛地压向左耳。
那随着风飘来的味道,让戚福心中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鼻腔开始急速翕动,仿佛在努力捕捉那股味道的来源。喉结在紧绷的皮肤下艰难地滑动,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想要挣脱束缚。
戚福的唇线紧紧抿起,形成一道冷铁般笔直的弧度,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和戒备。
\"看来伯言还在麻寨之中。\"他的声音从齿缝中迸出,打破了周围的沉默。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嚼碎了一般,带着丝丝寒意。
戚福一边想着伯言可能会遭遇怎样的情况,一边迈动脚步,继续来回走动思索。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戚福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听到了外边传来的鹧鸪鸣啼声。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意味着其他人已经到齐了。
戚福的颅骨深处,冷漠如寒冰一般迸出。他知道,现在是人已经到齐,也是时候去探一探这麻寨的底细了。
百余人集结在一起,场面异常壮观。然而,在这清晨时分,露珠还未从草叶上坠落,就已经被众人的鞋底无情地踏碎。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敏捷地猫着腰,迅速钻入了竹楼的暗隙之中。他的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进入竹楼后,他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同伴们保持安静。
晨雾弥漫,缓缓地掠过他那紧抿着的薄唇,给他的身影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快速地掠过草窠,腰间悬挂的短刃与竹节擦过,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宛如夜枭振翅一般。
这阵轻响虽然细微,但却如同惊雷一般,惊得同组的人颈后寒毛直立,他们紧紧握住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森白之色。
就在这时,东房传来了竹床吱呀的声音。络腮胡壮汉显然还沉浸在睡梦中,他一边揉搓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发出一声低沉的嘟囔。然而,他的粗短脖颈却在瞬间被一条牛皮绞索紧紧缠住。
灰色身影如同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屈膝顶住壮汉的腰椎。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如同老树的虬根一般,显示出他强大的力量。而那半声惊叫,也在他蒙着粗布的手掌下,被硬生生地压成了呜咽。
两丈之外的窗棂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猛烈撞击。众人的神经瞬间紧绷,有人立刻紧贴墙壁,急速旋转身体,手中反握的短刃如闪电般精准地卡进了某位惊醒者的齿关。
刹那间,血腥味与晨雾交织在一起,湿漉漉地弥漫开来。
在西巷的尽头,一位年迈的老妪正站在石板路上,她手中紧握着一个陶罐,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然而,就在一瞬间,陶罐突然从她手中滑落,摔碎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与此同时,五只染着黝黑的手指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捂住了老妪凹陷的腮帮。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老妪惊恐万分,她瞪大了眼睛,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泪水顺着老妪的脸颊滑落,与那五只黧黑的手指交织在一起。这些手指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老妪的痛苦,他的目光冷漠而决绝。
就在这时,正北角突然传来一阵铁器相撞的铮鸣声,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裂开来。这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那个捂住老妪腮帮的人。
戚福,听到这声音后,毫不犹豫地冲向前方。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尽管虎口已经迸裂,但他仍然毫不退缩地向前猛冲。
戚福的速度极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他手中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直地朝着目标掷去。那刀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嵌进了目标的太阳穴。
被击中的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猛地一颤,然后踉跄着向后退了三步。最终,他的身体无力地靠在水井边,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喷涌而出,溅落在辘轳上,形成了数朵鲜艳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