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茶姑娘心思玲珑,哪有什么戳破。”
碧茶一听这话,笑得更娇俏,“素闻李门主风流,却不知那话本子里说的,竟不如本人。”
李相夷瞥她一眼,不予回应,反而晃了晃手中的空杯,示意她来侍奉。
碧茶也立即会意,从柜子里取了酒来,替他斟满一杯。
李相夷挑了挑眉,眼里闪过玩味,泰然自若地接过,抿了一口:“下药了?”
碧茶弯着眼睛,梨涡一深,“哪儿敢呢?给李大门主下药,我有几条命呀?”
“下了也无妨。”李相夷索性一饮而尽,将空杯置于茶几上,“麻沸散也好,碧茶也好……确实奈何不了我。”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深,“姑娘不妨试试别的手段。”
碧茶忽地一眨眼,面上浮起女儿家的娇羞,“李门主独自饮酒是不是很无趣,妾身给你跳支舞助兴可好?”
李相夷一抬眼,意味很是明显:桃夭?
碧茶一脸无辜:“妾身为在漫山红上献艺,新编了一支舞,打算取名《灵蛇》,只拿不准能不能入李门主的眼——不如请李门主提前赐教?”
其实漫山红上并无公开献艺的环节,尤其她现在的人设是贵女,更不便当众跳淫词艳舞。
她这么说,是因为一直想跳舞给李相夷看,却总是阴差阳错没有机会。
她还欠他两支舞——一支是《劫世累姻缘歌》,另一支是《桃夭》。
《劫世累姻缘歌》是她与李相夷的缘起,她想在婚礼上跳——虽然新娘在婚宴上跳舞略显不羁,但他们本就是不惧世俗眼光的一对呀。
尤其李莲花说过——我的剑,就是要保护你能在人前大大方方地跳舞。
《桃夭》则是她想在洞房花烛夜勾引李莲花的舞……那舞香艳,关起门来跳给心上人看,是种难得的情趣。
但是此刻她实在太动心了。
李相夷的凌厉、威仪、意气风发。
李莲花的温柔、成熟、知情识趣。
她先被勾的心痒,急着想要扳回一城。
“赐教谈不上,李某只管欣赏便是。”
碧茶微微一福,“那,李门主容妾身换个衣服。”
李相夷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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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姑娘在屏风后面换衣服,他有些心猿意马。
朱钗环佩叮铛作响,衣料摩擦身体窸窸窣窣——李莲花突然有点恨自己耳力为何这么好。
其实他迫不及待来找阿灼,还有一个原因。
他昨夜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既是噩梦,又是春梦。
他梦见自己不识相,为救乔姑娘损了几个月寿命,将阿灼逼得崩溃。
她要求在他死前与她成亲圆房,还说要留个小莲子作为念想,否则就殉情而死。
他娶了阿灼,但阿灼死了……她在他失控时,利用一种叫玉女桥的功法将他身上的毒尽数过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决然地死去了。
她甚至留下一封遗书,字字诛心。
她说他的自私远胜任何人,他才是世间至毒。
还说若有来生,再也不要遇见他。
他第一次在梦里沉地那么深,甚至他觉得那份痛太真了——像是被无数刀剑反复凌迟一整晚,醒来时全身被冷汗湿透,心脏一缩一缩得抽痛。
他甚至怀疑自己在梦里毒发了一轮。
但是没有,他体内真气充盈,甚至……因为身体转好,梦里的香艳还带来了一些罕见的反应。
他实在一刻都不能等了,不立刻亲眼看到她,那原本没有的心疾就要成真了!
叶灼不知道李莲花经历了什么,否则她一定会发现……这是黄粱枕的副作用。
缺了引香,黄粱枕就会把人拉入内心最恐惧的幻境。
她现在一心想要魅惑李莲花,所以一边换裙子,一边故意发出声响。
接下来打算跳的曲子,不是原版的《桃夭》,却是改自桃夭——加上了一点她自己的创意。
她上次在灵蛇窟注意到一件事——李莲花怕蛇。
而李相夷当初对她就是这样,想接近又本能畏惧。
所以她冒出一个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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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透明抹胸上镶满了小小金鳞片,碧绿的水裙仿佛鱼尾,在下摆裁出妖异的开衩,稍一抬腿便露出缀满银铃的脚踝。
妆容倒是没变,却因为饰品全都换成了细小的银链,坠在手腕、脚腕、脖颈、前胸……让她的贵气中平白染上一股妖气——像青蛇成的精。
李莲花呼吸一滞,竟本能地微微往后靠了靠,想要移开眼。
随后他想起自己此刻是“李相夷”,又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对视上去。
碧茶冲他投以魅惑一瞥,忽得含胸低下头去,再以青蛇苏醒般的柔缓动作抬起脸来,眼眸含着欲说还休的邀请。
她忽得旋身,碧绿水忽裙地漾开如莲叶承露。
她左脚尖点地,右腿如青蛇探信般缓缓抬起,足弓绷出惊心动魄的弧线,露出小腿上蜿蜒的金色鳞片。
而后是一段蛇游水面般轻灵又缠绵的步伐,她借此靠近他,甚至向他脖颈间的要害伸出了手——指尖轻颤,如毒蛇吐信般危险。
李莲花竟然生出了避让的冲动。
没有音乐相合,她却跳得让人仿佛听见心头的鼓点。
碧茶冲他嫣然一笑,忽得后撤,故将脊椎如蛇骨节节扭动,将胸一寸一寸前挺。
那抹胸透明得仿佛只有紧贴着皮肤的鳞片,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泛着粼粼波光,引着他的视线从锁骨到胸前来来回回。
饶是他也不自觉喉头微动。
她忽然将水袖甩向他,绡纱拂过鼻尖宛如勾引,不等他攥住又立刻反手收袖,顺势背过身去,慢慢转过头瞥他。
像是在说……来呀。
来拥有我。
我知道你想,别忍着,别克制,来呀。
他觉得呼吸有些急促。
若是阿灼,若是在莲花楼里,此刻他已经情难自禁了。
她感受到他的克制,便将头转回去,只留给他背影。
没了眼神,却更突出了媚骨。
她腰肢扭动,左手指尖抵着右腕内侧缓缓上推,腕间银铃轻响,化作蛇信探风的妖娆。
她极速摆胯,银链哗哗作响,像在拨动他的心弦。
她而后忽得以左足为轴,整个人直立起来连续七个急旋,将缠绕在身上银链甩到极致——再突然反折腰肢,就着这个姿势向后仰倒,几乎要倒入他的怀中。
然而她的后脑刚刚触及他的肩头,便又用脖颈发力缓缓抬起,展现出非人的柔韧与妖媚。
她吐气如兰,媚眼如丝,极缓地抬头,用唇去凑他的唇。
他忍不住收紧了托着她后腰的手,把她按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