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等等!”
涂山雪本想阻止,奈何这人早跑没影了。
“唉,冒冒失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
青年扶额,只觉得头痛。
大祭司:“哈哈,雪王子还不快追,不然可就跟不上你弟弟了。”
“说得是。那我告辞了,多谢祭司大人。”
涂山雪辞别美妇,追上了快要消失在天边的一个红点。
……
经过一天的跋涉,阿玄循着黑色丝线来到寒潭边上。
就在他四下张望之时,手腕上的线骤然消失。
如同直觉般,阿玄发现了蜷缩在不远处凹洞中的墨夤。
也不知怎的,在见到那瘦瘦的身影之时,两行清泪从狐狸眼角滑落。
顾不得别的,阿玄飞一般来到洞前,张开九尾为洞中之人挡住风雪。
涂山雪紧随其后,跟着来到了狭窄的凹洞前。
“呼吸平稳,只是睡着了。这孩子当真命硬啊!被你和涂山朵轮流摧残,又是坠崖又是寒潭的,这都没死。”
这位四王子笑了笑。
“得亏他没死,要不然我得内疚一辈子了。”
在见到眼前之人睡颜后,阿玄的心从未有过的轻松。
“呵,真不明白你之前对他那种态度又是在闹哪样。既然如此关心人家,为何还要伤害他呢?”
涂山雪白了阿玄一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要我一心疼他,脑袋就会很痛。疼痛过后我便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受人操控的傀儡。”
“如果我说我控制不住自己,四哥会相信吗?”
阿玄回过头看向抱着双手的青年。
“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信了你对这孩子的所作所为就没有发生?他所受的伤痛就能痊愈?”
涂山雪气笑了。
“不能,我知道不能。但我会弥补的,我不会让这个孩子再受伤害了。”
阿玄半跪下小心翼翼把熟睡的墨夤抱起,痴笑着离开了。
见到自己弟弟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涂山雪心中的疑惑更甚。
对于这人的身份,涂山雪心中似有猜测。
回到王城,阿玄把墨夤放到了自己床上,贴心地为他掖好被子。
许是寒意渐消,亦或许是无处不在的阳光小狗味太浓,墨夤几乎本能般猛地睁开眼睛。
先前这味道墨夤甘之如饴。可现在,却成了他内心最不愿意触碰的伤疤。
所以哪怕是在身体自我修复的深层次睡眠中,这人还是被惊醒了。
阿玄:“你终于醒了。那个……抱歉,之前我……”
“我来这里多久了?”
墨夤直接把狐狸的话打断。
“从我带你回到房间,不足一刻钟。”
面对墨夤不算热情的说话语气,阿玄心中莫名一酸。
墨夤:“哦,那就好。对了那戒指……”
“没事没事,一件旧物而已,丢了就丢了。你没事就……唔!”
阿玄捂着脑袋,脸上表情非常痛苦。
由于狐狸又对墨夤产生了不必要的情感,天道的诅咒如约而至。
无能为力的墨夤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气渗入眼前之人的天灵中。
几息后,眼神冰冷的阿玄抬起头死死盯着墨夤。
“戒指无关紧要。你应该没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吧?”
狐狸残忍一笑。
“记得。我要跪到你母亲的坟前,直到她原谅我为止。”
墨夤语气平淡。
“那还不快去!”
说罢,阿玄直接抓起墨夤的胳膊将人从床上拖下,然后重重甩到墙上。
一通噼啪乱响,可怜的墨夤被直接扔到墙角。
他轻咳两声,笑着拭去眼角若隐若现的泪光,不自觉捂住胸口安放戒指的位置。
“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拖到我母亲坟前让他跪着!跪到我我母亲原谅他为止!”
阿玄对门外守卫吩咐道。
“遵旨。”
守卫给狐狸行完礼后,拖着身上骨头不知道碎了多少的瘦削身影离开了房间。
就这样,墨夤被连拖带拽带到了青丘主峰一处雪景秀美的崖峰上。
在一处平坦的石台,他见到了一座由白玉雕琢而出的娟秀墓碑。
拖着墨夤的守卫也不多说话,直接把他按到了墓碑前。
“好好跪着!”
守卫恶狠狠道。
凶完墨夤后,两人一唱一和离开了风雪肆虐的崖峰。
“跪着就跪着,有什么了不起的,咳咳……”
墨夤咳了两声,给离去的守卫翻起白眼。
“等等,好像不能跪。”
见墓碑开始出现裂痕,这人赶紧起身盘腿而坐。
“奇了。是我的原因,还是你的?”
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墨夤拿出来略微发烫的戒指。
这时,戒指中传来了宛若清泉潺湲的声音:
“都有。一者您贵为上神,不可跪妾身一介妖物之流。二者吾儿对您所行之事实在过分,该跪的是妾身。”
话音刚落,一道火光从戒指中飞出,在玉碑旁化作一位宫服美妇。
看着这人与那死狐狸有些相似的脸庞,墨夤明晰了美妇的身份。
“抱歉,吾儿所做之事于您而言实乃大不敬,还请宽恕吾儿。”
美妇说完就要给墨夤跪下。
“我怎么会怪他。另外,你也别跪了。现在的我较之凡人尚且不如,如何受得起你这一跪。”
无力阻止美妇下跪的墨夤挪到了一边。
“不,不是的。哪怕您不是上神之身,单论对玄儿的救命之恩,您都受得起妾身这一跪!”
美妇没听墨夤的话,直挺挺跪了下去。
“话不能这么说,阿玄也救过我几次了不是?我们互帮互助而已。诶诶诶,你怎么不听劝呢?罢了,随便吧。反正我现在也不受因果了,跪就跪了。”
已经没力气挪腾位置的青年摆烂了。
“多谢上神了却妾身残愿。”
阿玄母亲的残灵结结实实给墨夤磕了一个头。
墨夤见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在跪完后,美妇规规矩矩站在自己的墓碑前,一副任人差遣的模样。
“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墨夤难得坐直身体,对美妇说道。
“是。不过上神貌似也需要妾身为您做些什么不是?”
美妇温柔一笑。
“还真是。那就麻烦你,把戒指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烧掉吧。”
墨夤把戒指递到美妇面前。
美妇:“全部吗?包括您那件半神冕服?”
“嗯,不用留了。”
墨夤点头,毫不犹豫。
“唉,上神还说不怪玄儿,这……其他的东西妾身倒是可以用戒内空间之力帮你销毁。可这冕服,妾身无能为力。”
美妇解释。
“没事,能毁多少是多少,不碍事。反正我也多久活头了,留着也是无用。”
墨夤摆摆手。
“可这些,不都是上神和玄儿……抱歉,是妾身多嘴了。”
美妇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全部毁掉吧,都没意义了。”
墨夤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