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午时,太阳高高挂着,没想到,太监王德持皇帝诏,让他们前往皇宫,小春秋眼中放光:“王公公所言,可真!”
“真的,要不为了您,担当个假传圣旨之名,我这项上头颅,可顶不住!”王德一如既往踏实懂礼,春秋对他印象不坏,自然,遵照礼仪,是要去觐见的。
两人遵照礼仪,按着王德的指导,上了去往皇宫的轿子。
话说这轿子真大,两人进去感觉好像钻进了一座房子。
现在,新罗遣唐留学生可谓是多如牛毛,能有此待遇的,独他们两人。
却说,雉奴于救助新罗这件事上,可谓是相当理智的,谁叫他名字就叫李治。
他才不像他父亲李二凤,会把目光放到千年之后。
小武皇后见小春秋姣好容颜,生得有些苍白娇弱,问道雉奴:“皇上,此子较大姊家敏之如何?”
雉奴也不吃醋,说道:“敏之尚且年幼,不知其成年长相。”
见两人如同拉家常,颇有些秀恩爱的架势,小春秋急了:“下臣金春秋,自知是微末之国出身,奈何国小贫瘠,众国皆欺侮,恳请唐皇出兵援助!”
两人仍然平心静气,安然饮茶,不似在与什么重要人物相谈。
“就算是枝末之国,也形同身体发肤,彼痛既吾之痛,必然是切身体会!”李治放下茶盏,目光煞然严肃,放你回新罗,哪有这么快?
“我也知道,你记挂的是你那单枪匹马闯出一片天的善德王,是你的小姨,也是,她怪累的!你应该帮她才是!”小武虽然说着,不乏那种悲悯的神色,余光暗处,却是嘴角轻轻一挑,“这样吧,我将会在文书上奏告皇帝说,请春秋作为善德过继的嗣子,以承继王统!”
“下臣,谨记于心!可是,新罗已有副君,我新罗自古以来圣骨传承,祖宗之法尚不可变!”春秋有些紧张得咬牙,他本是恨极了善德,让这样的人成为他的母亲,比把他架在火上烤还难受。
而且,这样的身份必然尴尬,若回到新罗,当如何处之?
此刻,他却能甜甜的笑着,只是忽然之间有夏风吹过,吹的他冰凉,似乎涔涔热汗已凝成寒霜……
小武点头一笑,这样的结果如同养蛊,实在太恰合她的心思!
可这雉奴,多年尔虞我诈的熏陶,迫使他学会了读心术,看着春秋犹疑的神色,试图给他宽心:“很好,朕亲赐黄金万两,虽然兵马即未动,也是有所助力!”
春秋五体投地,跪伏谢恩,震荡的心才稍有慰藉。
看着昔日的好兄弟回归,一旁怯怯的仁问喜上眉梢。
“敢问这位是仁问君吧!还请仁问君建设大唐,相信我大唐盛世的繁华,必能消弭仁问君心头羁旅怀乡之情!”
小武面对着仁问,语气乍然温柔。
这就是小武一贯的处事态度,偏僻穷国,没见过啥大世面,若是施以恩惠,又见识了他们唐国国力的强大,使他安身于此,必然感激涕零。
自此以后,小武倒是养成了以后不拘一格运用人才的作风。
金仁问自然不好回绝,不做鸡头,做凤尾也是不错的,这样还省的被老大几个国家痛揍,当夹心饼干。
只是,他的族长父亲大人,这关不一定能过去。
“皇后娘娘,且容小国之臣告知于乐浪郡公!”偶然见这小武对他还有几分欣赏的目他,仁问于是更加犹豫了。
“也好!她新罗的人才,也是我大唐将来的人才!”小武目光不无疏朗自信。
就这样,本着能撬一个是一个的心态,仁问还是留下了。
春秋看着仁问,仁问手里捏着衣角,和以前的他不是一个模样,不无恭敬的说道:“春秋大人,代我向耽罗族长问好,说他的儿子在大唐过得很好,锦衣玉食,高官厚禄,比在耽罗强多了!”
不!仁问似乎不是一个忘本的人,但是既然人家有意挽留,小国又怎敢逆大国之志?
都说唐国质子春秋回归,最高兴的还是当属仁问的父亲,还有秋鹃,于是,秋鹃搀着老爹,混在欢迎春秋回归的众人之中,想要见证他的风采时刻。
关键是,春秋既然回归了,十拿九稳,这仁问也必然会回来。
更何况,秋鹃想借这个热烈的盛况,在哥哥面前表明自己对春秋的心迹,到底是少女怀春的心思,自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想着这仁问哥哥,肯定会尊重妹妹的心思,因为从小到大,仁问没几回不听妹妹话的。
虽然仁问反对春秋同秋鹃在一起,但是毕竟是秋鹃的同胞哥哥,兄妹感情历来不是一般的深厚。
却说,春秋左顾右盼他的外婆摩耶太后,偶然间也瞥见了秋鹃,心中一时震颤。
如果说,春秋把她哥哥搞丢了,那秋鹃,虎起来的样子,可不得把他生生吞吃了……
秋鹃千寻万寻,只见春秋却不见仁问,心中一时失望,现在的她根本无心呼唤春秋。
族长更是痛心,善德舍不得让她的外甥充做人质,就扣留他的好大儿,一时甩手拂袖,脸上一下涨的青紫。
寒红却看清了本质,说道:“大王没有理由这么做,说不定是唐国皇帝的设计呢?”
想到寒红身处唐国深宫,见识过唐国多少尔虞我诈,一个小国国主的浅显心思,又怎能逃过她的法眼?
秋鹃迫使自己镇定下情绪:“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咱们这大王,兴许有办法,把春秋送回去,把我们仁问哥哥迎回来!”
在秋鹃心里,春秋不过是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也许某一时会怦然心动,但真正细思,哪及兄妹血浓于水?
寒红心里暗嗔,迎回你哥干嘛呀?倒不如联合春秋,学那善德,做这耽罗的主人!不然,族长叫你这么多年女王,真是白叫了。秋鹃对于寒红的白眼不以为意,只想她是在唐国孤身久了,渐渐不懂了亲情的要义。
此时,西边的残阳,衬着族长越发佝偻的背,显得有些老弱。
族长看着秋鹃,似乎有种期许,秋鹃的眉目却低垂下去。
她,真的可以代替哥哥在父亲心目中的位置吗?
罢啦,仁问哥哥大概是真无法回来啦!
但是,她又怎么可能相信自己会有如此能耐?
“我……我不行的!”
“你……你肯定行的!”老父亲含泪嗫嚅着,几乎发不出声音,是啊,几个国家的夹缝中,生存极是不易,若非实在无奈,怎会让自己的掌上明珠担负如此大任?
秋鹃更是含泪点头,好好好,一切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