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街头,说书人也早就唱开了。
“一片疑云,是科举舞弊。一阵雷声,是文星陨落。戏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红脸白脸蓝脸的,乱糟糟谁是谁非。哭的笑的怒的,闹哄哄真假难辨。”
这样的话,无伤大雅。百姓爱听爱凑热闹,说书人也挣得一口饭吃。
真金想去见江玉郎一面,他想了很多办法。
其一找李部童求助。这次李部童是躲着不见。
其二找张竞文。张竞文更过分,连皇城司的门都没让他进。
最后是找了远二郎,远二郎最擅长在外面拉大旗扯虎皮,她虽然没少惹了父亲。可在背地里,她没少拿父亲做挡箭牌。如今搬出父亲来,张竞文也丝毫面子不给,他背后现在是官家。
目前的局势看,皇城司目前由官家直接管辖,因此张竞文的面子也不可能给。
“就算是见不上江玉郎,至少,有什么线索,可以跟我同步,江玉郎一定知道关于火神的线索,这次一定要将火神一网打尽。”真金开始换了法子,对张竞文开始连连恳求。
“李指挥,我虽然与你不是在一个衙门共事,但我以为你还算是个正直的汉子,我说句老实话,你们什么见过皇城司会与别人一起办案的?更别提,现在太子还在主管火神的案子,太子可是有命令,潜火军不再参与。”张竞文叹道。
“不如这样,我来与你贡献一些线索。另外还要继续追查张礼善的父亲,他父亲按理说是赵楷的同年,其中必然有隐情,总之,我觉得赵楷作弊不太可能。”真金又道。
听真金这么说,张竞文倒是更加奇怪了。
按说真金被太子弃了,可以不向着太子,但是恐怕也没有必要急着为赵楷洗脱罪名。
除非这个人谁也不站,他就是个孤勇的火军指挥,只站事实,只站公理。
张竞文心里竟有一丝感慨,现在全城都在追查火神,包括开封府和皇城司,但是真正单纯是想追查的火神的人,恐怕只有潜火军李真金了。
“李指挥啊,你是个犟人,我祝你好运。你说的线索,我会好好追查的。”张竞文道。
言外之意,张竞文对真金有一丝佩服,他做不到李真金这样子,李真金也做不了他。
真金苦于无法见到蒋雨琅,其实蒋雨琅也苦于见不到李真金。
要知道皇城司拥有特权,甚至对于酷刑,也拥有特权。
官府处刑犯人,不会火烧死,但皇城司可以。
在皇城司,犯人会被浸油炮台,将犯人绑在炮台上,浸入油中,活活焚烧。又或者将犯人扔在烧红的铁盘炙烤,像烤环饼一样。
蒋雨琅还没有轮到这样的刑罚,因为这样的刑罚上来就要命,可他现在还不能死。
首先是鞭刑,沾了水的藤条抽打,背上,臀上,皮开肉绽。
蒋雨琅昏死过去。
醒了之后,是水刑。
先是温水刑,蒋雨琅像一只待宰的小鸡,被浸泡于热水中,皮肤上的伤口瞬间像是刀割了一般,开始溃烂。
蒋雨琅又昏死了过去,醒了之后他依旧是什么不说。
之后又是冷水刑,泡完热水,又往冷水里一扔,浸泡于冷水之中,蒋雨琅又冻得浑身哆嗦。
一冷一热,人早就丢了半条命。
蒋雨琅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在守着什么秘密?
张竞文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可以承受这样的刑罚。
他不能死,但张竞文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来逼他了。
他们调查过,蒋雨琅没有家人,没有任何的软肋可以拿捏。
最后,蒋雨琅被关进了木笼。
木笼狭窄,甚至都不能蹲下。
木龙黑暗,仅有一个小孔,几乎看不到外面的光线,这是用来透气的,省得憋死里面的人。
在里面,蒋雨琅一丝都动不了。
这是张竞文最后的办法了,在他过往的经验中,有犯人可以扛过疼痛,可以扛过煎熬,但是没有人可以扛过孤独。
在黑暗的狭窄空间里,没有外人,没有声音,这种孤独会把人逼疯。
张竞文只希望得到一个答案:“火神的头领是谁?窝点在哪里?”
张竞文的任务是要除掉火神,因为火神知道得太多了。
一天以后,他等来了蒋雨琅的话。
但不是招供,蒋雨琅想见一个人。
“我要见李指挥,有话我只跟李指挥说,李真金,就是他。”蒋雨琅又说。
“你是个硬骨头,但是这绝不可能。”张竞文拒绝了。
蒋雨琅果然没有再开口。
又过了两天,蒋雨琅还是那句话:“有话我只跟李指挥说。”
这下,张竞文有些难办了。
硬骨头碰上了硬骨头,最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