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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陈朵朵,玄知师父说,我天生就是来找父母讨债的。
不过在十八岁之前,我并不知此事。
若是知道,也只会叛逆的说一句‘江湖骗子的话根本不可信’。
我的父母把我保护的很好,我的家庭条件优渥,且纵使我再骄纵叛逆,疾病缠身,他们也没有再要第二个孩子。
我享受着家里给我的一切,最好的一切。
我拥有着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人脉圈,拥有最顶级的教育资源,物质生活,甚至我几乎没有什么烦恼的事。
甚至我想要天上的星星,父亲都会买来一颗以我的名字来命名。
在我的概念里,钱能解决大部分的烦恼。
哦,要说非要找出什么烦恼,那就是我的身体很不好,总是在生死边缘晃悠,我的父母总是因此困扰。
直到十八岁那年。
我遇到了我的‘愁’。
他给我的初印象是…一个长得还行,但却拽的二五八万的男孩,总体来说并不讨喜。
可能我身边的帅哥很多,我早就看得麻木了。
他黑不拉几的,一双狭长的眼睛,总是板着脸,但很正气。
当所有人说我‘怀孕’时,我父亲第一次伸手打了我一巴掌,母亲更是疯了一样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有他,他坚定的说相信我,所以有幸被我多看了两眼。
看着看着,便顺眼了。
他第一次和我发火,是因为他的小师妹说话惹怒了我,我骂他的小师妹是乡巴佬,还要拿桌上的烟灰缸去砸她。
他抢过我手中的烟灰缸,将我抵在墙上,用手肘卡在我的脖颈间。
好疼。
他比我高出一头,如此近距离看他,竟觉得有几分好看。
只不过他眼里的杀气,令我感到一丝害怕。
我是众星捧的月,从没有人敢对我如此。
他好特别。
遇到他的那个夜晚,是我人生最黑暗的夜晚。
我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直到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除了哭,我似乎什么都不会。
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下面铺了一层被子,可我还是觉得寒得刺骨。
我一直在抖,不停的抖。
他那小师妹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我的身上,衣服上还有她的余温。
她竟不怪我那样说她吗?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符如因,他的师兄叫霍闲。
我问是不是圣贤的贤,他说是闲人的闲。
因为他这句话,我被逗笑,仿佛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也正是从那天晚上起,我心里多了一个名字。
那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这辈子都不敢、也不想去回忆的事…
从妈妈的口中得知,霍闲因为我的事,受了很严重的伤。
严重到我以为…他是不是活不过来了?
如因跟个血葫芦一样,蹲在床边守着霍闲,我心里内疚极了。
还好,如因找来了救兵,救了他一命,只不过后遗症很严重,他再也不能当个师傅了。
他一定恨死我了吧?
*
从那以后,我一放假就会去青龙山小住。
我以想和他们做朋友的名义赖着不走,好在他们并没有对我排斥,也算以礼相待。
我知道他们师兄妹过的清贫,每次去都要带好几个行李箱,全部是给他们带到补给。
除了物质上的报答,我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
因为玄知师傅的离开,他们消沉了两年,霍闲一夜之间白了头。
虽然我从没见过玄知师傅,但我听我的父亲和他们师兄妹的口中,也能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所以,他能教出很好的徒弟。
我总是吵着想住的离他们近一些,可霍闲说,那个房间是大师兄的,我只能住客房。
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
即便天天朝夕相处,而我也只是个外人。
我从张扬跋扈,逐渐开始收敛,所有他不喜欢的,我都不会触碰。
起初是装的。
久而久之,我似乎也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
霍闲总是爱伺弄院子里那块土地,翻来覆去,也种不出来什么东西。
我问他,“你种的是什么?”
“海棠。”他说。
我笑他,“你一个大男人还喜欢花?真是看不出来啊!”
他说,“如因喜欢。”
我的笑凝在脸上,不知该说什么。
我时常看着偷拍他的照片发呆,朋友说我被鬼迷心窍,看着很普通的样子,一头白发老气横秋,何至于这么着迷?
我说,“你们懂什么?
他是我心里的大圣。”
她们笑我,“难不成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
我眼神里难掩失落,倔强道:“嫁娶算么 ?能救你命的才是英雄,他可是把我从妖怪手中救下来的!”
虽然我总给自己打气,给自己洗脑,水滴石穿,只要我坚持,他早晚会发现我的好。
但,他不会娶我,更别说踏着七彩祥云了。
我一直都知道的。
因为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只有如因。
霍闲总是恨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不能为如因做,时常焦虑到暴躁。
而如因做的一切,霍闲都知道。
她是如何做局将霍闲的外公套入牢笼,如何一步一步将盛华交给霍闲。
这些他都知道,且默默纵容。
他不喜欢从商,也毫无兴趣,只是如因想让他做,他才毫不犹豫。
当我偷偷在医院的楼梯间看到,他抱着如因,泛着哭腔说,“别人能做的我都可以,别人能给你的,我也可以,我的世界只有你了。”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落荒而逃。
师家遇到了麻烦,如因拿出所有的钱给霍闲,他要了。
我也拿出我所有的钱给他,他却拒绝了。
我生气的问他,“为什么?”
“我不想欠你的。”
“那你可以欠她?”
“我和她之间,欠来欠去,早已算不清了。”
这句话,如因也说过。
我本该讨厌如因的。
她占据了我爱的男人的整颗心,我该讨厌她的。
当我质问她,“他的心,你真的选择视而不见吗?”
她当时笑得好轻蔑,她说,“他是我师兄,他当然喜欢我。”
我真的很想扇她一个巴掌。
但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只是因为她是霍闲最重要的人,她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不得不说,她对我很好,很好。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霍闲,为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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