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睁眼,刺目的阳光下,一张近在咫尺的脸,笼罩在她的脸上。
两人离得很近,似乎只要他往下压一点点,便能亲着她的脸。
苏蔓蔓惊呼,身子往后猛得一靠,摇摇椅靠背达到底端时,又弹跳而起。
强大的冲击力下,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冲向他的脸。
唇碰到一个微凉的唇上,仿佛清晨贪吃的自己,偷偷舔了一口清爽的青瓜。
唇上清凉,湿漉漉,带着某种说不上的感觉,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心。
苏蔓蔓只觉整颗心仿佛要从口中跳出来,不由惊呼出声:“啊……”
短暂的接触后,她后仰而下,又再次被弹跳而起。
这一次,并非她太过用力靠后,而是脚底下的椅踏脚被人踩一下。
她身子直直弹起时,他待在远处,怡然自得地等着。
“啊……”字刚脱口,唇畔又碰到他的唇角。
轻轻一下触碰,却再次令她心慌如小鹿乱撞。
为防止再次跳起吻上他,她试图从摇摇椅上滑下去。
惯性让她身体失衡,她径直从摇摇椅上倒栽下去。
危急时刻,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一股大力将她往上一带,她整个人窝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中。
脸颊贴在他朝服上的龙纹上,细密的纹路硌着她的皮肤,痒痒的。
她试图挣扎,他用劲将她揽在怀中,低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快,松手!”苏蔓蔓后背有伤,唯恐碰到伤口疼,所以恼了。
哪知她恼了,他却心情愉悦。
一手揽住她的腰,偏偏好似知晓她伤口在哪里,堪堪避开了那里。
另外一只手腾出来,大拇指轻轻地拂过自己性感的嘴唇,似在品鉴,又似在回味:“这次,是你主动亲我的。”
“意外!”苏蔓蔓绷着脸,再次挣脱无果,彻底放弃了,“祈王殿下,很闲吗?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
“我要与你成亲,自然要与你多接触,培养感情!”
他理直气壮地回答,又故意抹了一下嘴角,“自然,这种接触方式,更加直接,快速一些。”
“真是登徒子!”苏蔓蔓一把打掉他腰间的手,从他怀中逃出来。
眼神往四周围一看,也没有其余人在,他也不用演戏啊。
真是!
还演戏上瘾了。
“殿下有事便说,没事便先回吧。”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怎么?收了我的乔迁礼,也不留我用饭,还翻脸赶人走?”
这句话,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委屈。
苏蔓蔓瞧一眼,这才发现,今日他穿着赤红色的朝服,衣裳上的四爪蟒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没吃饭?”
“一下朝,着急来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不自觉嘟嘴,没好气道:“别忘了,我现在与严世子有婚约,祈王殿下还是请自重。”
“怎么?生气了?”
他疾步靠前,伸手,又来捏她脸蛋。
苏蔓蔓有防备,侧脸去躲。
谁知他的速度比她快,又被他捏住了。
对于捏脸蛋这件事,他好似上瘾了,捏一下这边,又捏一下那边,最后手指从她的鼻梁滑过,声音宠溺:“退婚之事,最快后日,你莫要着急。”
“好!”
苏蔓蔓只觉被他捏过的脸蛋儿,滚烫滚烫,脑袋空空,耳畔只听他的说话声。
他说什么,她只回答好。
心底里,她是愿意信任他的。
她红脸,小声道:“我们刚搬过来,我这边的小厨房还没开火。”
她为难道:“屋内还有一些糕点,几样凉菜,先凑合一下,可好?”
她以为他可能会嫌弃。
毕竟祈王府离将军府不远,他大可以忍一会,回府再用膳。
谁知,他毫不犹豫回答道:“好!”
眼神扫过摇摇椅旁边的小矮桌,“将吃食摆放这里,我和你说说话。”
看他神色,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苏蔓蔓忙唤桃红将东西全部搬出来,又准备了热茶。
他吃几口糕点,喝了一杯热茶,方才开口道“今日上朝时,与瑾王亲近的朝臣向皇上奏请,让御医领旨去国公府,替周老夫人诊病。”
“他们对周老夫人的病情,产生怀疑?”苏蔓蔓也变了脸,“若是被皇上发现端倪,那周大人他……”
被抓住把柄,周大人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太医去诊病,与之前李源的诊治,如出一辙,只说:“让老夫人好生养着,让周大人节哀。”
怎么会这样?
太医院的太医,不会轻易撒谎帮着周大人。
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苏蔓蔓听得专注,他喝一口茶,又继续说:“关于下毒案件,红珊瑚上的毒,来自浣月国,来自莫道熙。”
“如今西城区爆炸案,杀死几名浣月国细作,暗室爆炸的废墟中,所有物件均指向莫道熙,却至今未寻到他的尸身,又成为悬案。”
“我命人沿着红珊瑚从海外运送的路线,一路追寻到京师,抓了经手的所有人,最后京师的落脚地,你猜在哪里?”
他说话时,始终在观察她的表情,试图想看出一点什么。
“谁?”
前世这些事情,她从未经手,自然也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
“是金丽绣坊铺子。”他答,又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那铺子的主子是白婳祎一个远房舅舅。”
“他被抓后,只承认自己做点小生意,负责接货,收货,并不曾关注东西从哪里来,更不知什么通路。”
事情如此,便陷入到死局了。
苏蔓蔓冷静下来,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来。
前世,周老夫人去世后,周大人守孝办理丧事,朝中官员大变动,之后春狩猎上,夜墨射杀了祥瑞白鹿,遭官员弹劾,紧接着天降暴雨,洪水泛滥,临危受命的夜墨救治百姓,百姓误食被洪水浸泡的粮食,瘟疫食疫爆发,他又落了一个监管不力,让瘟疫散发的恶名。
朝中官员联名告发他射杀祥瑞,才引来洪水瘟疫,害死那么多百姓。
大乾帝即便再宠爱祈王,也不得不处置他。
而他也因为父皇与朝臣的态度寒了心,加之身体本就受寒毒侵袭,便彻底撒手,做了闲散王爷。
那些弹劾他的朝臣,有多少人是因周大人服丧守孝,而被抬上来,私底下效忠瑾王殿下的人。
那个金丽绣坊铺子,实则真正的主人便是夜枳。
夜枳与莫道熙联手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他为何与莫道熙联手,通敌卖国,此等大罪,换做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不屑做的。
可为何?
“喂……”她正愣神间,他唤一声她,唤不应,伸手又要来捏她的脸。
苏蔓蔓往后一仰,这次躲过了,“殿下,正想事情,吓一跳?”
“想什么那么入神?”
想你前世惨死的悲惨命运,也不好直白告诉你。
“你心里有事?”他抱臂,板着脸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