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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兄弟,”林夕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对樊哙卢绾道,“人各有志,或许这韩信,非你我能以常理度之。罢了,莫让这等事扰了兴致,我请二位喝酒,去去晦气。”

樊哙兀自气闷,但听有酒喝,也就暂时将韩信抛诸脑后。卢绾也点头称是。

三人回到酒肆,林夕叫了酒菜,与樊卢二人推杯换盏,言谈间依旧是对刘季病情的担忧和对时局的感慨,仿佛刚才市集上的插曲从未发生。但林夕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那个走向城外的孤寂背影上。

酒过三巡,林夕借口商行有事,先行离开了酒肆。他立刻唤来一名绝对可靠的心腹随从,低声疾令:“立刻去查清楚那个韩信的落脚处,平日行踪,与什么人来往。记住,只可远观,绝不可惊扰,更不可让其察觉!速去!”

随从领命,悄无声息地没入街巷。

接下来的两天,林夕一边维持着正常的人情来往,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关于韩信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日,林夕派人暗中打探韩信的消息。回报的情况与传闻大致相符:韩信,淮阴人,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寄居在城外一远房亭长家中,常受白眼;熟读兵书,尤好韬略;曾到县衙求职,欲为小吏,却因无人引荐且言谈“空疏狂妄”被拒。平日喜欢到城外河边垂钓。

“胸怀韬略,却困于斗食……”林夕沉吟着。他越发确信,这就是公主殿下要找的人。那日“胯下之辱”绝非懦弱,而是一种对自身价值的极端自信,自信到不屑与市井无赖争一时之长短,自信到可以忍受常人无法想象的屈辱,只为等待真正施展抱负的时机。

时机……林夕觉得,这个时机,或许可以由他来创造。

他选择了一个午后,带着一壶好酒和几样精致小菜,再次来到了城外那条河边。果然,韩信正坐在老地方垂钓,鱼篓依旧空空如也,他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神情专注,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军国大事。

林夕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不远处驻足观察了片刻。韩信身上那种沉静与周边自然环境奇异地融合在一起,仿佛他本就该属于更广阔的天地,而非这小小的沛县河边。

“韩壮士,好雅兴。”林夕这才缓步上前,语气温和地打招呼。

韩信闻声转头,看到是林夕,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他站起身,拱了拱手,态度不卑不亢:“林先生,有事?” 依旧是那份疏离。

林夕不请自坐,打开酒壶,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那日市集仓促,未及深谈。今日特备薄酒,想与壮士交个朋友。”

韩信神色依旧冷淡:“信一介寒士,不敢高攀。” 他并未因林夕之前的解围而表现出丝毫热络。

林夕不以为忤,自顾自斟了一杯酒:“壮士何必妄自菲薄。那日见壮士临辱不惊,气度沉凝,便知非是凡俗。岂不闻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

韩信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却仍不接酒。

林夕继续道:“林某虽为商贾,却也读过几天书,见过些世面。观壮士气度,必是胸怀大志之人。如今困于沛县,岂不可惜?”

韩信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自嘲:“大志?不过是一介寒士,终日饥馑,何谈大志?”

“壮士过谦了。”林夕目光锐利起来,“那日壮士能忍胯下之辱,岂是真的无能?若非胸怀韬略,坚信他日必能翱翔九天,又何必受此羞辱?壮士所忍,非为一餐一饭,乃是为了来日能执掌千军万马!”

韩信身体猛地一震,霍然抬头,看向林夕。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如此精准地戳中心事!多年来,他所有的隐忍、所有的苦读、所有的抱负,都深埋心底,无人理解,只被视作狂妄和笑柄。

此刻,竟被一语道破!他眼中那潭死水般的平静终于被打破,流露出难以抑制的震惊。

韩信第一次抬头直视林夕,打量林夕片刻,韩信嘴角带笑,眼神却很冰冷:“商人?你步履沉稳,指节粗大,是常年握剑所致。商人不会有这样的手。”

林夕心中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韩壮士好眼力。林某早年确曾习武,后来经商,手底功夫倒也没全落下。”

“最近四处打探我的人是你派去的吧!你究竟有何目的?”韩信直截了当地问,他不喜拐弯抹角,更厌恶被人窥探。

林夕真正愣住了。他自认隐蔽得很好,没想到韩信早已察觉。此人的警觉性远超他的预料。

“不必惊讶,”韩信语气平淡,“习武之人,对目光最是敏感。你并无杀气,所以我未点破。”

林夕笑了,这次是真诚的笑:“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确实有事相商,不知韩兄可愿移步寒舍一叙?”

韩信摇头:“有事便在此地说。我还要练剑。” 他拒绝得干脆,不愿轻易与人牵扯。

林夕不以为忤,反而更加欣赏这种直率。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我偶然得到的《孙子兵法》残卷,据说有未曾流传的章节...”

韩信的眼睛瞬间亮了。林夕心中暗笑,公主的情报果然精准——韩信对兵法的痴迷,胜过一切。

“不过,”林夕将竹简收回,“这里不是研读的地方。寒舍有酒有肉,还有更多兵书珍藏。”

韩信犹豫片刻,终是难抵兵法的诱惑,点头:“带路。” 语气依旧简洁。

林夕的住处位于沛县西侧,外表看起来与普通民宅无异,内部却别有洞天。书房里堆满了竹简和装订成册的书籍,其中不少是兵法和政论。

“《司马法》、《吴子》、《尉缭子》...”韩信一一翻阅,眼中闪着罕见的光芒,“这些版本,我在别处从未见过。”

“坐。”林夕斟满两杯酒,“韩兄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

韩信放下竹简,挺直脊背,神情专注而自信:“秦已灭韩、赵、燕、楚,唯齐、魏尚未降服,但不过是时间问题。天下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