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
火焰随闪光燃得很快,可同样,因为搭雨棚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住人,就是想立在那当靶子,每一处火自然也灭得快。
周围有石头堆的“墙”,在没有大风干预的情况下,几乎不会波及丛林。
也因此,夏有米和瓦勒自从离开南面,就在没正经在棚内完整地睡夜。只是偶尔躲雨,另外还能将视线转移开。
他们会观测好天气,睡在丛林上风口,有船上装备加持偶尔能住帐篷,偶尔直接在树下搭建一个密实的睡袋网。
随走随拆早已习惯。
今夜被偷袭虽是在意料外,但以敌方的谨慎,加之上次给人留的印象,他们不敢在没探明的情况下登岛。
那么,早前习惯的布置就派上了用场。
年年在船开进视野范围便提醒了有米,她也只是调整了一下睡姿,继续闭着眼。
待雨棚燃起了火光,远方的船开走后,夏有米才随着瓦勒的动作一同调整状态。
摸黑登上高台,
倒能看到西边几处海岸的炮火,短暂却显眼。两人都没有多交谈,只带上必需品推着车往东南方向走去。
这回,
就不仅沿海岸线走,而是不断出入丛林边缘。
每进去一次,物资就会少一点,他们会将其放置在林间。在普尔曼袭来的第三天时,他们抵达正东方,这会儿基本只剩下背着的物资。
而此地也留有弹坑,尽管他们才刚来。
从当下开始,生活节奏就按了加速键。
普尔曼申请的支援到了,他可以同时带两个船队,彼此总算能在不超过一半岛周长的距离实现通讯。如此,可以带精锐的队伍登岛。
托他的福,海岛上八个点位都安了临时停靠码头。简直大大方便了荒岛二人组,偶尔缺物资,能知道去哪找。
起初,
普尔曼永远只能追尾气,嗅着空气中还残留的烤肉香味,不断积攒怒火。
明明能看到生存的痕迹,能判断离开不久,但他们总能选定错误的方向。
并且,
虽然瓦勒和夏有米都对这样的游戏感兴趣,可两人从未放水,这让好不容易实现登岛自由的普尔曼,不得不耐着性子调整策略,他找出拍摄的零星证据跟上级拉扯。最终迎来丰厚奖金,有了金钱加持,至少属下进一步相信普尔曼。
再有,跟随他倒腾几周,怎么也熬出火气。
一时,士气大振,比先前更迅猛的搜查开始密密麻麻地进行。
“砰——”
“撤!”
这是第三次与瓦勒和夏有米出现正面冲突,但三次都是他们不得不撤退。
只要亮出武器,来自荒岛二人组的集火总会朝着普尔曼身边的新兵而去。
这简直又一次抓住了他的脖颈。
普尔曼不怕死,最不怕被集火。
可,
欧尔韦斯岛上的居民,尤其年轻一代,都是先前驻岛的人生下,他们虽愿意在普尔曼这谋一份便捷出路早早回到城市,但不包括让孩子牺牲在战乱之中。
自从第一次带重伤的属下回去。
他就感受到了来自内部的压力。
策略也调整得很快,普尔曼自己永远冲在最前面,不怕死的老兵辅佐着,他们都是筛选出来自愿用牺牲给家人换好处。可,偏偏丛林内的两人即便麻烦也要挑选远处的人下手。
那些大多就是跑腿传一个情报,绝对安全的位置。
这样都被瓦勒击中,不得不撤。
海岛医疗资源有限,大多不愿意跟着他出来冒险,能随队的,也只是一个半吊子,对激战感兴趣的愣头青,简单包扎止血,取弹还要药物的选择都需要回欧尔韦斯。
消磨着,消磨着。
再次回到海岛南边,这时,夏有米两人已经将海岛转了一遍,如何走捷径避开围攻的本事,也已达到一个新境界。
他们的姿态比从前更轻松。
夜晚,又一次擦拭着武器,瓦勒忽然觉得无趣,若是没血性,再陪他们过家家感觉有点烦。
虽然夏有米看似乐在其中,他们也从未落下风。
可是,
瓦勒开始回忆那晚烤鱿鱼与酒的滋味。
似乎,慢下来认真对待食物也是极好。
此后,再面对普尔曼犹豫,瓦勒子弹就多了剂量极大的嘲讽。一颗颗朝着面上去,这样,即便他们没有重伤,容貌有损也难以在克兰塔高升。
并且,屡屡设下陷阱夺走他们的武器。
这下那些期望出海的年轻人希望破灭,反而重新燃起了斗志,誓要取下瓦勒性命,要将他狠狠折磨!
普尔曼趁机动员,再次指派了更多人以包抄的形式围攻瓦勒。
面对猛烈的入侵。
一直处在支援位,基本不在敌方露面的夏有米都不得不冲锋。她倒不是冲着要人性命去的,一般都是为了掩护瓦勒离开。
随着普尔曼队伍被动撤离的次数减少,夏有米两人终于是被越避越往丛林深处去。
今日,
似是久违的雷暴。
在普尔曼带队跟随他们深入丛林中后。
令人焦躁不安的温度和气压,谁都不敢甩开队伍独自回船上。尽管这次的船被锁在了岸边,设有简单的防浪堤,可还是抵不住上一次的恐惧。
他们越来越深入,随着返回愈发困难,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誓要在今日就了结。
夏有米和年年冷静地扫描岛中的一切。
探索欲总被搁置,她早就不再有期待,无非是瓦勒留的后手,或是他们的终结地。
可没想到,
接近岛中央前夕,最先从视野中冒出来的是一群熟悉的鬣狗。
它们将不会爬树的人永远留在了岛上。
而后带被雨水冲刷走的混乱血腥离去。
雷暴中,
一声声吼叫,不断给人类的胆量加码。
夏有米看着不再适合停留的树枝,起身跟瓦勒跳了下去,迎上同样打算在狂暴中偷袭干一场的普尔曼等人。
“嘶——”
随着第一枪哑火,接连不断的咒骂和暴怒在暗色中响起。
“走。”
瓦勒丢下不再有威慑的枪,拉着夏有米渗血的手跑起来。
风雨雷暴和闪电,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显眼的坐标点。
不断有人跟丢,在雨中哭成一团。
也有人无视所有灌木和枝丫剐蹭,一心看着跃动的两人。
“赫......赫!”
夏有米从未在本世界跑过这么快,她的喘息声愈发明显。
但瓦勒没停,实际夏有米紧紧回握的手也在说着不要停。
她这次的体能进步体现在耐力上,没那么容易被甩下来。
“有米。”
“嗯。”
不必等年年提醒,她已经看到了。
岛屿中央,巨大的树木遮盖之下,居然是一片完整空地。
瓦勒停在了这里,而最终追来的,也只剩下普尔曼一人。
“看来,你这条命,终究是我的。”
“呵?”
瓦勒确实丢了枪,而看普尔曼自信的表情,他的弹匣里起码还留了一颗。
“不过,不用担心,你走后,我会帮你照看好布利妹妹。”
在瓦勒视线转向旁边时,普尔曼发出嗤笑。
他一刻也没松懈,不可不算错他们的火力,女人的枪比瓦勒要更早空掉。
他指望不上对方。
“不用,也玩够了。”
“你狂什么!”普尔曼无比反感瓦勒的态度,明明早就说好,不能再被他挑衅到失去理智,可,天敌就是这般,永远用最轻的行为就让他十分不适。
“还要装吗?”
“啊!”
猝不及防,在瓦勒指出普尔曼也是空枪时,他迅速砸掉枪,朝两人冲来。
没有保护或谦让,夏有米和瓦勒同时出招,朝他腿部攻去。
“咻!”
在普尔曼用他打火机隐藏刀刃给瓦勒留下深深伤痕的同时,整个人也被踹飞晕了过去。
“大哥!”
“大哥!”
两声呼喝响起,不自觉重叠在一起,似乎还有着相似口音。
“哥。”夏有米明白了许多,随着身后劈来的手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