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看到是座机是号码,以为是小五的回电,接通以后,急切地说道:“小五,我是康哥,麻烦你给洪老板说一声,我有急事找他,请他尽快给我回个电话。”
因为站在了康生的阵营里,康生和洪兴联系不多,现在急于找到洪兴,是想到洪兴与向东升交往频繁,他想借用洪兴这层关系,尽量和向东升攀上关系,希望借此度过眼前的难关。
电话另一端却传来祁东阳冷冰冰的声音:“康老板,已经走到这一步,你就别再痴心妄想,只要你进去以后把嘴巴闭紧,我会替你照顾你的家庭,如果……”
康生看到祁雄想与自己彻底撇清关系,现在还让祁东阳打来带有威胁意味的电话,没等祁东阳把话说完,他已经咆哮道:“祁东阳,你算什么东西。平时老子对你礼仪有加,那时因为你老爸祁雄的关系,没想到祁雄那个杂种过河拆桥,现在还把你推到前台来威胁老子,老子会让你们俩父子俩好看。”
说完,没等祁东阳说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顺势一下将大哥大狠狠砸在地上。
祁东阳身边的祁雄从电话免提中,清楚听到康生的咆哮。沉思了片刻,对祁东阳道:“晚点你亲自上门找康生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谈谈,无论如何,一定要他进去以后管住自己的嘴。”
祁东阳担心道:“老豆,我们刚才收到的线报,周弘义已经拿到了不利于康生的证据,康生还躲过今天吗?”
祁雄笃定地摇头道:“即便周弘义拿到康生的证据,他也没有权利直接对康生动手,我在市局那边想点办法,尽量拖延一两天,你这边抓紧时间,一定要说服康生。”
康生瘫坐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地上的大哥说虽然没有摔坏,但是电池和机身已经分家。
祁东阳那冰冷的警告和祁雄赤裸裸的撇清,像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被彻底抛弃的绝望,混合着对祁家父子过河拆桥的滔天恨意,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翻腾,几乎要将他仅存的理智烧成灰烬。
他猛地站起身,像一头彻底被激怒、濒临疯狂的困兽,在装饰奢华却冰冷压抑的客厅里来回暴走。昂贵的波斯地毯被他踩踏得凌乱不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被他烦躁地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空气中弥漫着烟味、绝望和一种毁灭的气息。
“祁雄、祁东阳,你们这两个杂种,卸磨杀驴的畜生。”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分身的大哥大,仿佛那就是祁雄父子冷酷的面孔。
康生能爬上这个位置,祁雄的确是幕后推手。而这些年,他鞍前马后,替祁家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脏活。那些巨额的利益输送,那些被“消失”的麻烦……桩桩件件,都是他顶在前面,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和沾染的污秽,替祁家清扫障碍、铺就坦途。其中就包括让王庆城顶罪,也是为了祁雄。
事后,祁雄从中运作,让他担任了局子的老大。
如今大难临头,康生听到祁雄一句“光明磊落”就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祁东阳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也敢用他家人来威胁自己。
“想让我闭嘴?替你们父子俩背下所有的黑锅?让你们继续高高在上、逍遥自在?”康生脸上肌肉扭曲,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狞笑,“做梦。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谁也别想好过。”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被恨意烧灼的大脑里成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他不再犹豫,跌跌撞撞冲进书房,粗暴地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个不起眼的铁皮盒子。他颤抖着手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盘小小的卡式录音带,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录下了什么。
这是他的保命符,也是同归于尽的炸弹。里面清晰地录下了他与祁雄在极其私密会所里的谈话。谈话内容涉及一笔数额巨大、来源可疑的“赞助”,以及祁雄对某些关键人事安排的“建议”——那些建议,最终都变成了祁家派系攫取利益的现实。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盘致命的录音带贴身藏好,冰冷的塑料外壳紧贴着皮肤,带来一种病态的安慰。做完这一切,他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坐倒在宽大的皮椅里,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毁灭一切的快意。
“祁雄,祁东阳……你们等着……”他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弧度。
…………
医院的病房里,熬了一夜的蒋凡和汪文羽也没有休息,两人正陷入沉默在思考,但不是因为康生、阿城或方树林这些人的结局,而是在考虑卓玛的补偿问题。
两人都深信祁雄倒霉的时间不会很久,但是刚发生的事情,小两口从康生这道口子中,隐约觉察到,祁雄倒霉的时间就近在眼前,而要想替卓玛争取到补偿,就刻不容缓。
蒋凡沉思了很久,随后看着汪文羽道:“哈婆娘,我现在就给祁雄打电话,单独约他见过面,这样会影响你吗?”
汪文羽也想到了这点,只是出于对自己职业的尊重,她没有说出口来,听到蒋凡已经想到这点,她才缓缓摇头道:“只要你能保证与他见面,不会被监听和录像,就不会对我的工作造成什么影响。如果真造成什么影响,大不了离开单位,下放到那个局子里做个审讯员,也不算什么坏事。”
她顿了顿,轻轻握住蒋凡的左手:“哈男人,小心点。祁雄不是康生,他更老练,也更狠毒。”
蒋凡反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我知道。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康生乱咬。我这张牌,打得就是他的七寸。”
蒋凡得到汪文羽的肯定答应,再次权衡起应该约祁雄在哪里见面,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选择在还没有开张的‘宝岛娱乐城’里,他先给张世龙打电话要了个间客房。
张世龙大方地将酒店里仅次于总统套房的‘听涛阁’留给蒋凡。
毕竟‘宝岛娱乐城’的老板陈烈安和总经理张世龙都不是善茬,为了安全起见,蒋凡亲自带着张春耕和彪娃,赶到宝岛娱乐城,检查房间里没有录音、录像机这些偷窥设备。
宝岛娱乐城顶楼的“听涛阁”,名副其实。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览无余整个厚街的街景,不远处就是涌口的海悦湖,此刻晨曦初露,房间内的气氛却与窗外的宁静截然相反。
彪娃拿出当侦察兵的看家本领,在张世龙手里拿到钥匙以后,对房间进行了极其细致的检查。窗帘背后、沙发缝隙、吊灯底座、电话机、烟灰缸底部……任何可能藏匿监听或摄像设备的地方都被反复确认。
张春耕也静下心来,仔细认真地配合着彪娃检查完每一个角落。
“凡哥,确认了,绝对干净。”张春耕来到张世龙的办公室,向坐在沙发上的蒋凡耳语做了汇报。
彪娃也缓缓点了点头,表述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