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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记住,拿下据点后,优先缴械、搜粮,尤其是马匹!”,陈杰这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郑重,目光扫过众人,“咱们接下来要纵横北方,不管是奔袭还是撤退,都离不开马匹”。

这话瞬间点醒了不少人——他们现在只有步兵,若是没有足够的马匹,往后在草原上跟鞑子的骑兵周旋,只会处处被动。

众人纷纷点头,把“保马匹”这三个字记在了心里。

“六路兵马的统领,秦济和、陆三刀、赵山河......”萧破奴当即点了六人的名字的名字,每点一个,那人便上前一步应下,声音铿锵有力。

帐内的气氛愈发火热,每个人都摩拳擦掌,只等着一声令下,便提着刀冲出营地,给鞑子来个措手不及。

次日天还未亮,辽东的雪原上仍是一片墨黑,唯有修罗卫营地的方向透出点点火光。

五千将士已悄然集结,每个人肩头都裹着一袭厚实的白色披风,披风边角缝着细密的羊毛内衬,是兵工厂连夜赶制的御寒之物,风一吹便轻轻扬起,与满地白雪融成一片。

六支队伍分列排开,每队八百余人,队列整齐得如同用尺子量过。

最前方的向导都是常年在辽东雪原谋生的猎户,身上除了御寒的皮袄,还背着一张弓、一壶箭,手里握着根探路的木杖,杖尖裹着铁皮,能敲碎薄冰、试探积雪下的陷阱。

“出发!”,随着萧破奴一声令下,六支队伍如同六条白色的长龙,依次朝着南方的六个据点进发。

将士们脚下的滑雪板是用上好的硬木制成,板底敷了一层光滑的兽油,踩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上几乎听不到声响,只偶尔有滑雪板划过冰面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走在最前面的向导学得也很快,不过他每走一段便会停下,弯腰查看雪地上的痕迹——有时是鸟兽的足迹,有时是风吹过留下的雪棱,以此判断路线是否正确。

身后的将士们紧随其后,保持着三步一人的间距,白色披风在风雪中微微晃动,远远望去,仿佛雪原上突然多了六道流动的雪线。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扎着疼,但没有一个人缩脖子。

队伍里只有整齐的呼吸声和滑雪板划过雪地的轻响,偶尔有负责警戒的斥候骑着马,绕着队伍外围巡逻,马蹄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印子,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

六支队伍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开去,渐渐拉开距离,却始终保持着彼此能望见的间距。

雪越下越大,漫天飞雪如同鹅毛般飘落,将远处的树林、近处的土坡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

但修罗卫的队伍没有丝毫停滞,滑雪板在雪地上飞速滑行,白色的披风与雪花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雪原都在随着这支大军的脚步缓缓流动,朝着鞑子的据点,悄然逼近。

萧破奴亲自带着一队人前进,向导是一个辽东这边的老猎户。

这老猎户是土生土长的辽东人,脸上刻满风雪冲刷的沟壑,手里的木杖裹着三寸厚的铁皮,每戳一下积雪便陷进半尺,却能精准避开雪下的冰裂缝:“将军,往前三里是‘风窝子’,得弯腰贴地走,不然能把人吹得连板带人飞!”。

话音刚落,呼啸的北风便卷着雪粒砸来,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皮肤只要暴露在外面就像被冰刀割般疼。

萧破奴抬手将披风领口又紧了紧,指节冻得发紫却仍攥着缰绳,胯下的战马喷着响鼻,四蹄裹着防滑的兽皮,在没过膝盖的积雪里艰难却稳健地前行。

九百修罗卫紧随其后,滑雪板的硬木底在雪地上擦出“咯吱”脆响,每一步都要避开暗藏的冰壳。

有个新兵不慎踩碎薄冰,半个小腿瞬间陷进冰窟窿,旁边的老兵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披风将人扯出,可那截裤腿已冻成硬邦邦的冰筒,新兵咬着牙掰了半天才勉强活动开脚踝。

就这样在风雪里闯了近三个小时,队伍终于碾过三十里雪路。

老栓突然抬手示意停下,指着前方一处背风的山坳:“将军,那凹进去的地方能避风,里头还有去年的枯松枝,能生火!”。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山坳被三面岩石环抱,积雪只没过脚踝,萧破奴翻身下马,靴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咔嚓”声,弯腰摸了摸岩石壁,触手冰凉却没有风灌进来,当即下令:“休整一个小时,生火暖身,吃干粮!”。

老栓果然经验老道,刚进坳子便从背囊里掏出火石,又捡来几根干燥的枯松枝——这树枝埋在雪下却没受潮,火星刚溅上去便“噼啪”燃起来。

篝火腾起的暖意瞬间驱散了些许寒气,将士们围着火堆坐下,从怀里掏出冻得硬如石块的麦饼,凑到火边烤得微微发软,就着雪水往下咽。

萧破奴接过老栓递来的烤饼,外皮焦黑内里却滚烫,咬一口烫得直哈气,却能感受到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五脏六腑的寒气。

他看向坳外,风雪仍在狂舞,远处的雪原被白雪盖得严严实实,连飞鸟的踪迹都看不见。

唯有老栓正用木杖在雪地上画着路线:“将军,今晚咱们得走‘夜雪道’,这时候雪下得密,鞑子的哨探看不见咱们的踪迹,就是得防着雪下的‘地窨子’,那是早年猎人藏货的坑,掉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萧破奴微微颔首,沉声道:“我们这些弟兄的身家性命,就托付给你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对方布满风霜的脸上,“你是辽东本地人?”。

“是,小老儿就是土生土长的辽东人”,老栓应着,声音沙哑却平稳,“早年大明朝还在的时候,小老儿还做过几年乡兵”。

萧破奴默然片刻,又问:“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老栓慢吞吞地啃了一口手里的饼子,嚼得很细,也很慢,他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眼神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都没了。”他说,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连一丝涟漪也没有,“爹娘、屋里头的、还有娃……”。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都叫鞑子杀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