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骜说完这句顿了一下,又另起话头道:
“目前该办妥的前置工作都办妥了,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这一步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吗?
我个人的意见还是像方才那样,你去个安全地点等着,我把你姐姐救出来了再去和你汇合,然后一起回国,怎么样?”
“雾非雾”摇摇头,说:
“我现在也有枪了,我跟着您说不定也能帮上忙的。”
这边看了看她拿出来晃了晃的p365,仔细盘算了一下各中利害,最终点头道:
“好吧,你可以跟着我咱俩一起去,不过我事先声明,我这么决定不是因为你有了把小手枪,更不是为了让你帮我的忙,而是白家在本地势大,又有军阀撑腰,我一次干掉了他们这么多人,要一点都不走漏风声谁也做不到。
若是把你留下,然后让这帮家伙不知道七拐八绕打听到了你的消息,那你就太危险了;我在本地找的地方也不敢保证安全,所以索性不如一起吧,你在我身边,我随时可以保护你。”
“好!”雾非雾说这话时笑的比任何一次都开心,似乎要去做的并不是一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玩命之举,更像是去参加什么轻松愉快的活动。
“那你得跟上我,我步子可快。”
“没问题的,您背着一百七十斤我身上除了一把小手枪什么都没有,要是再跟不上那我岂太差了?
而且您别看我瘦瘦弱弱的,但我从小在戏班子里长大,每天五点起床训练,十年唱念做打的基本功都熬过来了,所以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
项骜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道:
“那事不宜迟,咱们得全速前进了。”
两人上了来时开的那辆皮卡,一路挂着风就朝着“猪仔厂”方向驶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雾非雾”的手也越攥越紧,汗水把手心都浸透了。
这边无需直视,只是用余光瞥见就道:
“紧张了?”
“嗯,是有点,我虽然打打杀杀的没少见,但还从未亲手结束过他人的生命,所以一想到一会儿可能要真用枪打倒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有点忐忑。”
“在枪店里逼住那个女人时你表现得很好,这次是因为对手强大,还是因为知道马上要见到姐姐了?”
“都有,但也都不是主要原因。”
“那还有什么?说出来,能缓解你的情绪。”
“逼住那个女人是因为我知道她会害怕,她会为了不被我伤害而按我说的做,但到了那里碰到的人肯定不是这样,谁企图靠近,我只能毫不犹豫的将其打倒。”
“嗯,你的想法很对;‘毫不犹豫’这个词用的很准确,就是要这样做。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建议的话,那我会这样说:不要想不相干的人,只去想想你姐姐的遭遇,你觉着打死他们需要有任何负罪感吗?
这些人不管承担任何后果,任何痛苦,都是他们应得的,所以卸掉一切道德负担,并且认定你正在做一件好事。”项骜道。
“雾非雾”顺着这边的思路想了想,又深呼吸了几次后眼神忽的坚定了很多,道:
“听您的,果然没错。我突然理解您杀人为何会像喘气一样简单了,好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随意、常见的事。”
他闻言一笑,道:
“如果这是一种夸奖的话,那我接受了。”
“只是...我有点好奇您第一次杀人时是什么时候?当时也像我这样紧张吗?如果这个问题很敏感的话,您全当我没问过。”
“没什么敏感的。我第一次杀人是在16岁,当时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我身边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不得不做,如果不做或者做得不够才会让我悔恨,因此我当时没有任何犹豫,也就谈不上什么紧张之类的;等事后想起时,也没觉着怎样,如你所说,好像和喘气喝水一样,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罢了。”
“16岁?!您这么小的时候已经...已经这样了?那杀的是什么人啊?”
“有严重暴力倾向且作案累累的精神病。”
“哦,那的确该杀,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您杀掉一个等于拆掉了一枚可以反复爆炸的定时炸弹。”
“不。”
“我...哪里说错了吗?”
“我不是杀了一个,而是杀了八个。他们是一个团伙。”
“雾非雾”闻言惊的有些瞠目,缓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
“16岁...那还在上高中吧?”
“嗯,那年我高一。”
“我的天呐...难怪是能以一己之力覆灭‘康家门’的英雄,我和姐姐能遇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说到你姐姐,其实你也应该高兴起来,至少所担之心可以放下十之七八了。”
“您的意思是说姐姐被那个叫白进深的看中,免遭了不少罪?”
“何止是不少,你知道一个颇有姿色但又没人保护的‘女猪仔’有多惨吗?会是那些看场子马仔平时免费的泄欲工具,不听话的话就会被绑起来‘开火车’,直到屈服、破罐子破摔了为止。
在我知道‘花非花’是抓到这里之后,一直担心此事,没给你说是怕你接受不了,但没想到她一来就碰上了那个姓白的。
有了这个白家‘皇太子’的偏爱,生活上有保障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没人再敢碰她,没人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才是最重要的。
可以说不管肉体和精神上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全。”项骜道。
“您说的有理,不过什么是‘开火车’?”雾非雾眨着大眼睛问。
“呃...你确定要听吗?”
“是不是很难堪的事情?”
“也可以这么说吧;总之就是在一间小黑屋里,把不听话的姑娘绑在一张破木头长凳上,然后外面站着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负责看管‘猪仔’的马仔,排着队轮奸她,因为队排的很长,像火车一样,所以被称为‘开火车’,一次持续时间可能一个小时也可能两三个小时,完事后大多数会被卖给当地的会所,售价大约50-80万红票,每天平均要接客30人以上。”
项骜解释完了“雾非雾”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身边人,才道:
“恩人,我觉着这样的好运一定是您带给我姐姐的。”
“又扯什么胡话,‘花非花’被白进深看上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
“许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不需要非到认识才行。”
“好吧,你要这样说那我觉着倒也可以解释。”
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刻钟左右,那个臭名昭着的所谓“厂子”便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给子弹上膛,跟在我身后,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无论是谁企图靠近,直接放倒不要犹豫!”
“嗯!咱们直接往里冲吗?”
“当然,坐稳了!”
项骜说完这五个字一脚油门就给踩到了底,皮卡车因为突然得到了巨大的动力而车头向上一翘,然后如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大门有两个人正一个挎枪一个拎着一根电棍说笑着,发现有车过来先是抬手示意停车接受检查,但发现这边根本没有停的意思时再想开枪也好、躲闪也罢,都来不及了,那车头“咣当”一下正怼他俩身上,其中拿枪的那个被直接撞飞了出去十多米,最后摔在内部路的路牙上,整个身子都呈一种遭受巨大外力的扭曲状,眼看是活不了了。
另一个稍微好一点,力道冲在身上没这么正当,不过也给撞倒,后车轮给从胯骨上碾了过去,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嗷嗷乱叫但双腿一动也不能动就知道整个髋关节全给压碎了,这送到医院去治,那外科大夫都得和玩拼图一样把碎成渣的骨头往回拼,想要复原的概率堪称渺茫,所以这人未来只能坐轮椅几乎是注定的。
项骜继续驾车猛冲,他的目标直指那栋关着“花非花”的楼,等往里跑了将近三公里,才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是一栋四四方方很像企业机关大楼的所在,大概有五层,但每一层的挑顶很高,采用不需要地基的钢结构设计。
最终皮卡车撞飞了大楼正面的玻璃自动门,闯进了大厅内将中间摆着的一个全厂区沙盘给顶了个稀巴烂后才停下。
他熄了火开门下来,从车斗里拿上装备往背上一甩,手里的机枪也进入了战斗状态,然后对“雾非雾”道:
“跟上!”
话罢朝着开始朝着顶层杀去。
而“猪仔厂”里有一套很完备的报警体系,为的是防止“猪仔”们发生暴动,所以当发现有车强闯进来时,立即进行了全厂动员,那将近二百多马仔打手纷纷抄家伙朝着这边汇聚过来,其中就在这栋楼内的也领取了武器准备实施阻击。
不过他们的军事素质岂能和项骜相提并论?后者左手握着枪柄,右手没有扶着位于护木位置的导气管,而是将两脚支架掰下来但不展开,捏到一起当成垂直握把用。
因为那家枪店里还无法提供在当年来说非常专业的枪械配件,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过对他来说只是没那么顺手而已,效果上丝毫不差——
右手在射击时会可以做一个向下拉的发力,极大的抑制住了枪口上跳,让机枪在近距离扫射中的命中率成倍提高,再加上项骜本身就很精湛的射击技术,让每一次点射都必有斩获。
只要露头就必死无疑,躲在各种诸如防火门、墙角这种掩蔽物后面也挡不住重型钢芯弹的持续射击,后者打在上面如同一柄凿子,将挡路之物全部凿穿了再把躲在后面的人干掉。
其余被打怕了的不敢露头只能举着枪闭着眼胡乱盲射,这样的乱打根本威胁不到走位风骚的他不说,更是人要少了还可能暂时放过,但要听声辨位断定某个位置打手比较多的话,会毫不犹豫的一枚dm51手榴弹招呼上去。
从一楼到五楼,一共用了3枚,每一枚炸死的都不少于四个。
如此一来,两人一路攻上去,楼内打手组成的所谓防线,像被热刀子切开的黄油一样遭到了迅速洞穿。
当项骜站到了五楼上时,“雾非雾”又紧张又激动的看了看来时的路,道:
“戏文里经常唱这个英雄那个猛将如入无人之境,今天我算是体会到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正常发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