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豹曾与柳曲清、柳曲默兄弟在死域出生入死,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自然,见不得兄弟俩蒙难。本想着慕容晓并非残暴之人,适当小惩大诫,兄弟俩如何也能熬过去。谁曾想变故不断,施加到兄弟俩的酷刑不但没有平息,相反,越发的变本加厉。最要命的,负责行刑的还是他上官豹。
眼瞅着兄弟俩不堪折磨萌生死志,上官豹亦经受不住煎熬,顾不上长公主在场,五体投地,伏地求饶,“还望小姐开恩。”
慕容晓满脸不悦,居高临下,冷若冰霜审视地上的上官豹和墙上的柳曲默。
自被带入宫墙,慕容晓光顾着伤心难过自怨自艾,早不知时日。
回溯柳曲清之事。当得知容月卿一家三口蒙难,柳曲清算是和慕容晓结下了梁子。慕容晓愤怒异常,收服金童玉女后,更是扬言要将其驯成最听话的狗。
到了别有洞天,她本将之前的豪言壮语忘得差不多,是柳曲清不知死活,言语挑衅,更是用容月卿一家的遭遇和上官末蒙难刺激慕容晓,将慕容晓的怒火彻底点燃。
气急攻心的慕容晓哪里还会轻易放过柳曲清。琢磨着为慕少白一家三口出口恶气,记挂上官末安危,这些账自然都被慕容晓清算到了柳曲清的头上。光明正大地毁他自尊、折他羽翼,将他按地上狠狠揍一顿还不解恨,向他施以极刑塞入蛊瓮炼成炉鼎。彼时的慕容晓,甚至动了倘若上官末身死,定要将柳曲清做成人彘,永世镇压在蛊瓮中的念头。
万幸,上官末最终脱险。却又轮到慕容晓遭殃,被抓进了皇宫。柳曲清又成了那唯一供慕容晓宣泄的倒霉蛋。以至于哪怕脱离蛊瓮,仍被抽了蛊髓,慕容晓是心血来潮想起来就用蛊母向他体内万蛊窟的蛊虫进行一遍遍的清洗。这一回,哪怕柳曲清一有机会便苦苦求饶,也顶不住体内蛊虫惊慌乱窜肆意啃噬,慕容晓根本不作理会,任由他被折磨得苦不堪言。每每惨叫到天明,无法的片刻安宁。
说起来,柳曲清也属实悲哀。堂堂新晋蛊王,被誉为历任天赋最高最厉害的蛊王,结果却成丧家之犬被拴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每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每一次碰触都不知等待他的会是如何可怕的惩罚。
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他变得异常敏感,身上时常被挂上那种能随摆动自动行刑的精巧刑具,让其痛不欲生。但凡周围有点风吹草动,他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无尽的痛苦漩涡,直至他筋疲力尽。那种可怕的折磨,掏空他所有的思想、力气和手段,直到他虚脱、昏迷,全身无法动弹,再无反抗之力才会停息。
可以说,慕容晓伤心了多少时日,他便受了多少折磨。被折磨得失去理智,渐渐变得麻木,同样不知时日,只记得日复一日的绝望,再无暇顾及柳曲默的感受。柳曲默醒来吃到惩罚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如此可怖的肉体精神双重折磨,倔强如柳曲清尚且无法消受,柳曲默再如何默默忍受也生出了悲戚,继而痛哭流涕,向慕容晓哀求道,“求宗女,赐我们一死。”
琼月看着这场面,怪瘆人的,却不好插手。
慕容晓有那么一丝心虚,却又不可能承认错误,拉起琼月,“琼月姑姑,我们走,赏花吃点心去。这种腌臜玩意,看一眼都嫌脏。”
眼见慕容晓就这么拉着琼月长公主出了房间,上官豹一脸难以置信,满脸的悲观和绝望。
桃红、柳绿跟上,柳绿向上官豹猛打眼色,示意他赶紧跟上,莫要再管柳曲默,免得惹恼慕容晓更难收场。
上官豹却宁愿受罚,亦不愿弃柳曲清、柳曲默兄弟而去,对慕容晓忠诚,让他内心挣扎得双手在地上抓出了抓痕。
果不其然,慕容晓回身,不满地看向仍跪在地上如丧考妣的上官豹,冷哼道,“桃红,柳绿,你俩陪着就行。阿豹,你这么喜欢和你这朋友在一起,那便负责看守好了。我将他任凭你处置,你想对他如何都可以。就是,逃了、死了,就拿你来替,可听清楚明白了?”
任凭他处置?想对他如何都可以?那是不是将他放下来也可以?上官豹努力思考着慕容晓这个听起来像惩罚实则是奖励的命令。不等上官豹追问,慕容晓已默认一般关上了门。
门内传来上官豹欣喜若狂的道谢,“谢小姐开恩。”而后便是“叮叮当当”上官豹迫不及待将柳曲默解下来的声音。
慕容晓驻足,听了会房里的动静,抬眼看一直一言不发只笑眯眯盯着她的琼月,略感羞愧地低下头,问琼月,“我是不是很任性,很可恶。”
琼月温柔地抚摸慕容晓的头,开心地牵她的手,“在这虎狼窝,你只是单纯的小羊羔才让我奇怪吧。你如今这样就挺好,无需我操心。肚子饿了没?可有什么忌口?走,我给你收拾一番,起码收拾出一个配得上郡主身份的一身行头来。”
慕容晓欣然点头,可才走出两步,再次满面愁容,向琼月坦白,“我啊,很担心我的一位朋友。”
哭了这许多天,慕容晓满心记挂她的墨远哥哥,也不知脱离危险了没有。
琼月大概知道来龙去脉,心有成算,“你若是担心那位墨衣公子,大可不必。他师承不凡又交游广阔,寄住在国公府,那可是连太医也能请动的主。再不是你实在不放心,我找个由头托人将他请入宫中也未尝不可,就怕他再横生枝节。”
“不用了,他无恙即可。”慕容晓心有戚戚,连忙拒绝。现下的她,不论担心谁、记挂谁,却是谁也不敢见了。
可一想到宫墙之外的天地,慕容晓又仿佛置身旭日山庄,置身别有洞天,抬头看到鸟儿飞过,眼泪又不自觉滑了下来,却是再也不敢想逃离西尔法掌心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不就一会儿功夫,如何又哭起来了?”看到慕容晓又在流泪,琼月不解地为她擦眼泪,“你啊,多想点高兴的事情,往后日子还长着哩。我听西尔法说,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恨不得摘下来送你的,你却如何都不愿意与他亲近了。好孩子,我肯定站在你这边的,可否告诉我,你为何如此害怕西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