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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珣有柳曲默稳住,西尔法看这热闹看得还挺开心,拍了拍大腿,命人将桃炽推到他身边,对桃炽颇真诚地道,“桃掌柜,我跟你商量个事呗。可否看我面上,饶过我这大侄子?”

“凭什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桃炽目光不曾从李珣身上抽离,若眼神能凌迟,李珣早被千刀万剐。

“就凭他姓李。”西尔法亲自递来酒杯,给桃炽满上。

桃炽冷冷看了那杯酒一眼,并不领情,“若我说不呢?”

“那恐怕是出不了这个门了。”西尔法毫不客气,完全不拐弯抹角。

陈若兰焦急地给桃炽疯狂递眼色。桃炽兴叹陈若兰的先见之明,并不打算妥协,“两万多条人命,尸山血海一般,我被埋在里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因为他李珣一句谎言,他不该偿命么?”

“战场上尔虞我诈,轻信他一人之言中了埋伏,你们没有责任?”西尔法把玩刚刚吃完的枣核。

“此乃诡辩!”桃炽绝不认同。

“那为何同样的陷阱,后来的铁血盟安然无恙?”西尔法调皮地将枣核弹慕容晓头上,换来慕容晓哀怨地怒目而视。

桃炽迟疑了一下。铁血盟中确实有能人,同样姓李,同样是皇室宗亲,所以当时才会怀疑到铁血盟头上,忽略了李珣。桃炽拽紧拳头,“若桃某执意为之,哪怕玉石俱焚?”

西尔法早知如此地长长叹了口气,捋了捋头上夹杂了花白头发的大背头,收起了笑容,“我自问对你足够容忍。为免我闺女不高兴,你如何冒犯我,我从未对你起过杀心。可这次不一样。”

西尔法说话间,桃炽惨叫一声,上官病揪起他的头发将他自轮椅上揪了下来,上官痛一刀将轮椅损毁。不可一世的桃掌柜,麻袋一般被扔在地上,顷刻披头散发华服染尘,仿佛被打回原形,回到了麒麟谷那个恐怖绝望的早晨。

“叔叔!”慕容晓自榻上蹦起,双手紧拽胸前,乞求道,“星辰殿我不要了,不要伤害他,我求你了。”

“呵呵呵呵呵”桃炽趴在地上肩膀抖动,发出了寂灭的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大丫头,不用求情了,我还不如当初死在麒麟谷,这么活着,真没意思。”

“是啊,挺没意思的。”西尔法拿起桌上原来敬桃炽的酒,敬死人般倒到了地上。

“你家娘子千辛万苦怀上了你的骨肉,还没来得及和你分享这份喜悦。你爹现在应当在和不离居的林镖头下棋,不绝地夸赞你以你为荣。你弟马上要武举了,偷偷拜了尺羽林为师,理当前途无量。飞天寨得了你这么一位姑爷,想着能脱离草寇安居乐业。星辰殿的卖身契和名册,你还没来得及处理吧。”

西尔法如此如数家珍地侃侃而谈,将桃炽自悲愤中逐渐抽离。桃炽默默抬头,仰望西尔法那张睥睨的脸,深深的不忿渐渐被没入深渊的恐惧所替代,因为他知道,西尔法,一定下得去手。

桃炽觉得可笑,“两万赤霄军还不够,因我桃炽一人,还要整个星辰殿陪葬?他李珣何德何能!”

“你不自诩聪明么?咋如此冥顽不灵。”西尔法还是惜才的,忍不住叹气,“当年,赤霄军中确实混进去了刺杀李珣的人。若不是他本能地趋利避害灵机一触,死的便是他。坑杀你赤霄的是北蛮,利用李珣的是诓骗他的幕后势力,杀一个李珣多简单,麻烦的是死了的李珣比活着的对他们更有用,更有杀伤力。”

西尔法挠头,感觉今天不把话说得透亮,仍会麻烦不断,“明德帝当年退位让贤,那是托孤。出了这档子事,官家已觉内疚,有负明德帝所托,你说他会不会让李珣死。”

桃炽苦笑,“所以,他们皇室的命才是命,我们都是蝼蚁,活该白死了么?”

“解决问题最快的办法永远是解决掉提出问题的那个人。赤霄军剩你一人,如果你坚持要讨回公道,免不了累及亲朋。不把你下辖的星辰殿连根拔起,等着被你牵连不成?”

西尔法能走到今日,靠的绝不是心慈手软,当断则断,哪怕明知道会招来慕容晓的怨恨。

桃炽在地上孤立无援,失去双腿的他,连逃跑也做不到。只能一遍遍捶打地面,捶得拳头渗血,发出痛苦的哀嚎。

李珣听着那叫声,深感无地自容。

看桃炽冷静下来,西尔法一个响指,上官病搬来一张和西尔法一样规格的坐席,上官痛礼貌地将桃炽安放回坐席上,让其与西尔法平起平坐。

西尔法恢复慵懒的坐姿,重新找来酒杯,再次给桃炽将酒满上,“还是那句话,给个面子,饶过我这不懂事的大侄子,可好?”

桃炽盯着那杯酒良久,陈若兰巴不得替他喝下去,劝道,“桃掌柜,别光想着死去的人啊,活着的更重要。”

西尔法欣赏陈若兰这个说法,继续对桃炽道,“这点我就很佩服尺羽林。人在京城,天天在仇人堆里打滚,恨得牙根咬碎,也有本事和着血水牙齿将这口气往肚里吞。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失势,对面就称心如意,污水会肆无忌惮泼向再无话语权的人。赤霄军的家属将活得连狗都不如。当年你答应做这通达钱庄的老板,不就希望可以以另一种形式,与其并肩作战?”

桃炽一直觉得他有能力运筹帷幄,助慕容晓与西尔法周旋,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场笑话。通达钱庄能有今天,星辰殿能壮大,背后是西尔法的维护与纵容。桃炽不再犹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向慕容晓抱歉道,“大丫头,桃炽有负你所托了。”

桃炽服软,慕容晓反倒松一口气,坐回榻上,“你的命是阿蝶的,好好对她,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星辰殿而已,随他去吧。”

“等等,你们这是要解散星辰殿?”西尔法有点哀怨地看向慕容晓,慕容晓的态度和处理方式,让西尔法都开始自我怀疑,他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慕容晓眨巴眼睛,西尔法好像真的没直接说过,试探着问,“那,你问我要账本、对牌那些,不是让我取缔星辰殿,以后乖乖听你和长公主的话么。”

西尔法气得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聪明伶俐的闺女脑子是怎么长的。

“我原话是,让你给我准备份嫁妆。桃炽不给啊,我不得找你?我是要入赘皇家,可没说不要你了啊。你自己组建的星辰殿,你解散掉干什么。”

看慕容晓还一脸懵懂一脸无辜,西尔法终是没忍住,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慕容晓跟前,“我挺想跟你心平气和说说话的,可你这越是长大越发会气人。你说清楚,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西尔法杀过来,慕容晓当即吓得和桃红抱成了一团,结结巴巴道,“你是我敬爱的叔叔,我亲爱的养父啊。”

“敬爱有了,亲爱在哪里啊。你哪回不是闯祸了,然后躲着我,见着我就开始哭哭啼啼。哪次我没有心甘情愿地为你勉屁股。”西尔法越说越气,“你要真这么不待见我,直说啊。惩罚结束,你就滚回不离居,跟你亲姑姑过,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是不可以。”

“呜呜呜”看着滔滔不绝的西尔法,慕容晓委屈得眼泪又开始啪啪乱掉,“你给我找来我亲姑姑,果然就是琢磨不要我了。”

西尔法只觉脑袋嗡一声,逻辑都被慕容晓带偏了。想起来中原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说法,真想到黄河那跳上一跳。恼道,“兰晓儿!!趁今天人多,你给我说清楚,我啥时候说过,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