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骨头挺硬啊,还学会摇人了?”
金链子男的目光在李凡身上溜了一圈,吐了口唾沫。
“行,有种!今天大酬宾,买一送一,把这小子的腿也给优惠打折了!”
徐勤奋吓得脸都白了,他张开两条干瘦的胳膊,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哆哆嗦嗦地挡在汪舟的轮椅前面。
“别……别动他!有事冲我来!”
轮椅上的汪舟,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抬起手,对着金链子男的方向,慢条斯理地指点江山。
“这位金先生,我给你提几个专业意见。”
“第一,你的出场方式过于依赖八十年代港片的经典桥段,缺乏创新,观众容易审美疲劳。”
“第二,你的台词毫无营养,‘买一送一’这种说法,暗示了你潜意识里把自己的暴力行为当成一种廉价商品,格局太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汪舟顿了顿,看着金链子男那张逐渐从嚣张转为错愕,又从错愕转向铁青的脸。
“你握持钢管的姿势完全错误。手腕过度外翻,拇指没有扣紧,这种握法在挥动时,手腕关节会承受百分之七十的反作用力。打人之前,你的腕骨就得先骨裂。要不要我教你正确的发力技巧?包教包会,不收学费。”
“我学你老母!”
金链子男的脑血管嗡嗡作响,感觉自己的智商正在被按在地上疯狂羞辱。
他肺都快气炸了,扯着嗓子怒吼一声,抡圆了那根锃亮的钢管,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汪舟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管子要是砸实了,别说嘴了,整个头盖骨都得开瓢。
徐勤奋闭上了眼睛。
李凡往前踏了一步,迎着那呼啸而来的钢管,不闪不避。
就在钢管即将触及汪舟头顶的那一刻。
李凡的拳头到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就是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记直拳。
拳头正正地砸在了钢管的中段。
“铛——!”
一声清脆悠扬,如同寺庙撞钟般的巨响,在小院里回荡开来。
那根钢管,在李凡的拳头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折成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直角。
巨大的反作用力顺着钢管传导回去。
金链子男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钢管,而是一根通了高压电的铁棍。
一股恐怖的震荡力从他手掌心炸开,瞬间麻痹了他整条胳膊。
“啊——!”
他惨叫一声,虎口崩裂,鲜血直流,钢管再也握不住,脱手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抱着剧痛的手腕,连连后退,看李凡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另外两个跟班的混混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怪叫着一左一右,朝李凡扑了上来。
李凡身子一矮,轻易躲开了两人的合击。
他双手快如闪电,向下探出。
精准地抓住了两个混混冲过来的脚踝。
然后,他腰部发力,双臂肌肉坟起,抓着两人的脚踝,猛地向中间一合!
“砰!”
这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是两个大活人的后脑勺,被当成大铁锤,狠狠撞在一起发出的闷响!
那两个混混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眼睛一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口吐白沫,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满场寂静。
金链子男抱着自己快要断掉的手腕,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看着地上两个不省人事的同伴,又看了看那个掰弯了钢管的怪物,腿肚子开始打哆嗦。
但他嘴上还不肯服软,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你敢打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我们是天禾种子公司的人!”
“徐勤奋私藏我们的专利种子,违反了合同!按照合同,他要赔我们公司一千万!一千万!”
他忍着剧痛,从怀里掏出一份被汗水浸得皱皱巴巴的合同,抖着手往前一递。
李凡伸手拿过那份合同。
他看都没看正面,直接翻到背面,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小字里扫了一圈。
然后,他笑了。
他伸出手指,点着其中一排比蚂蚁腿还细的字,念了出来:
“乙方承诺,不以任何方式对甲方提供的专利种子进行二次留种、繁育及任何非商业种植研究,如有违反,须向甲方赔偿违约金,金额为:壹仟万元整。”
李凡啧啧称奇,抬头看向金链子男。
“设计这份合同的人,真是个人才。不去电信公司搞精准诈骗,窝在你们这种子公司里,太屈才了。”
李凡蹲下身,捡起地上那根弯成九十度的钢管,在金链子男的脸上轻轻拍打。
钢管冰凉的触感,让金链子男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问,你答。”
“这份缺德合同,谁写的?”
“你们公司,在哪条街,哪个门牌号?”
“你们老板,叫叶天是吧?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
“给你三秒钟时间思考。三秒后,你要是说不清楚,或者说错一个字。”
李凡的语气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金链子男的膀胱一阵收缩。
“我就把你,还有你这两个同伴,头朝下,并排插在这块地里。当个稻草人,给明年的春耕,做个警示牌。”
金链子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李凡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人,是一头准备吃人的凶兽。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他哭喊着,把公司的地址、老板叶天的名字、平时怎么用这种阴阳合同坑骗附近农户的手段,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李凡听完,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本和一支笔,扔到他面前。
“很好,觉悟很高。”
“现在,把你们今天上门寻衅滋事、敲诈勒索、意图伤人的光辉事迹,原原本本地写下来。写清楚时间、地点、人物、经过。”
“最后,签字,按手印。”
“然后,滚。”
金链子男看着地上的纸笔,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操作?打完人还要被害者写自白书?
但在李凡的注视下,他不敢有半句废话。
他叫醒地上那两个还在哼唧的同伴,三个人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像三个考试作弊被抓的小学生,一笔一划地写下了“犯罪经过陈述书”。
写完,三人争先恐后地在名字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李凡收起那张纸,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他抬起一脚,将金链子男踹回了面包车旁。
“滚吧,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洗干净脖子等着。”
三个混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钻进那辆破面包车,一脚油门,车子屁股喷出一股黑烟,逃命似的消失在了村口。
徐勤奋看着远去的面包车,急得直跺脚,脸比刚才还白。
“娃啊!你怎么能放他们走啊!”
他一把抓住李凡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手里有合同!回去肯定要去法院告我们的!一千万啊!那是要了我们全家的命啊!”
李凡还没来得及安慰他。
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传来。
汪舟摇着轮椅,到了李凡面前。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获救的喜悦,反而眉头紧锁,眼神里全是压抑的怒火。
他死死地盯着李凡,像是在看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
“谁让你动手的?”
“我再有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就能在逻辑上彻底绕晕他,让他自己亲口承认这份合同存在欺诈,不具备法律效力!”
“你这一动手,性质全变了!”
“本来是民事纠纷,现在被你搞成了故意伤害的刑事案件!你把所有的道理,都打没了!”
“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