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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妤出发的时候,天光微亮。

整个京都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她的马车经过长安街,又路过晏清堂。

掀起了车窗帘子,看了眼。

有婢女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将门打开。

但她的马车没有丝毫停留,匆匆驶过。

守城门的士兵见到季回安的令牌,连问都没敢多问,直接将城门打开。

季回安靠在车壁上假寐,但他一路上都握着谢清妤的手,不松开。

薄雾渐渐散去,日光从云层中照射出。

那一缕淡黄色的光亮就如同希望一般,洒在京都的上空。

马车哒哒哒行驶到京郊约莫三十公里的样子。

谢清妤欲言又止,咬着唇瓣终于开口。

“小季大人,就送到这吧。”

季回安睁开眼,晨曦透过车帘缝隙落在谢清妤发间。

将她鬓边的珍珠步摇染成淡淡的金。

他喉间发紧,握着她的手不自觉收紧。

掌心渗出的薄汗洇湿了她袖口的刺绣。

车外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每一下都像砸在他心上。

三十公里的路,竟这样快就到了。

“阿妤...” 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窗外晨雾未散,远处山峦蒙着层青灰色的纱,像极了北疆战场的硝烟。

他突然将人狠狠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药香。

谢清妤的身子僵了僵,随即伸手环住他的腰,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后背。

马车轻微摇晃,季回安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疼。

他从未这般失态,往日运筹帷幄的冷静化作绕指柔,却又像困兽般挣扎。

他想将她藏回清风阁的卧房中,锁在自己羽翼下。

可她眼底燃烧的光,又让他想起她昨日说的那些话。

“别推我。” 感觉到怀中的人轻推,他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声音闷在她肩窝,“让我再抱一会儿...”

谢清妤叹了口气,仰头在他下巴轻轻一吻。

四目相对时,她望见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那些未说出口的 “别走”“危险”“我担心”,都化作眼角未落的泪。

“很快就回来。” 她抬手抚平他紧蹙的眉。

“等北狄退了,我就回京都,一定不会误了婚期的。”

季回安喉结滚动,突然倾身吻住她。

这个吻不再温柔,带着强势的掠夺,牙齿磕得她生疼。

舌尖却又小心翼翼地描摹她的唇形。

谢清妤被吻得喘不过气,朦胧间听见他压抑的语调,混着粗重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季回安终于松开她。

谢清妤的唇瓣红肿发亮,像朵被暴雨摧残的海棠。

他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声音破碎:“答应我,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掉。

若战局不利,万万先保全自己。”

他从未如此希望她自私,希望她抛下家国大义,只做他的阿妤。

“我答应你。” 谢清妤将脸埋进他掌心。

“小季大人,不用担心。”她佯装神色轻松地笑了笑。

又催促道:“小季大人,你快些回去吧。

若是晚了,说不得我就到不了驿站,晚上要露宿郊外了。”

听了这话,季回安才下了马车。

谢清妤没有再撩开车帘。

晨雾散完,阳光刺破云层。

季回安立在官道上,望着马车渐行渐远。

车轮碾过他的心,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风卷起他的衣摆,恍惚间他又看见她在晏清堂熬药的背影。

听见她笑着说 “小季大人又在皱眉”。

可如今,他的姑娘要奔赴最危险的战场。

而他只能站在原地,任她的身影消失在日光里。

当最后一缕车辙印被晨霜覆盖,他骤然转身。

眼底的不舍已凝为冰刃般的冷冽:“金禄。”

“属下在。” 侍立一旁的金禄立刻单膝跪地,见自家少主袍角因北风扬起。

露出内衬的松柏暗纹,如今却染上几分肃杀。

“传我命令,北境所有暗卫听令。”

季回安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从今日起,无论战局何等凶险,无论戚家军胜负如何。

皆以阿妤安危为第一要务。”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滚动,“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金禄浑身一震,抬头望向自家少主。

晨曦勾勒出季回安紧绷的下颌线。

那双惯常运筹帷幄的眼眸里,此刻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从未见过少主如此失态。

护大祁清明、百姓安乐,是他家少主自小便从老太爷那儿承继来的志向。

如今在 “谢清妤” 三个字面前,竟都成了可以舍弃的筹码。

“是!” 金禄重重叩首,额头撞在冻土上发出闷响。

季回安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平日的冷静,只是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心绪。

他正要转身,金禄却呈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

“少主,这是县主临行前交给属下的。

说要转交给碧桃姑娘,再由碧桃姑娘交给谢指挥使。”

信纸边缘还带着谢清妤指尖的温度,季回安的目光在火漆印上停留片刻,却没有接。

他想起昨夜谢清妤在灯下写信的侧影,烛火将她的睫毛映在窗棂上,像振翅的蝶。

她当时说 “父亲脾气躁,我得亲自写封信安抚”。

语气轻松,却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按县主吩咐办。” 季回安转身望向京都方向。

她既选择绕开他,便是有她的考量。

季回安的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的阿妤那般聪慧,谢纵又如何会真舍得动怒。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的谢府正闹得不可开交。

谢纵将手中茶盏狠狠砸在地上,青瓷碎片溅到谢英年脚边。

“去!立刻把阿妤给我接回来!还未出阁就住在季家,成何体统!”

他来回踱步,锦靴碾过碎片发出刺耳声响。

“季回安那小子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蛊惑她,阿妤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竟然连家都不回了。”

谢纵气死了,觉得季回安太没有分寸了。

将他的阿妤留在季家,难道都不考虑阿妤的名声吗?

虽然他谢纵的女儿,无人敢随意指摘。

但他就是,就是很焦躁、很生气,恨不得亲自去揍季回安一顿才能平息怒火。

谢英年也觉得季回安此举过分了些,这让京都的人如何看待阿妤。

让季家的那些长辈们,背地里会如何想。

就在他领命要去季家时。

碧桃回了谢府。

谢纵见到碧桃之后,伸长了脖子从她身后探,却没见到谢清妤的身影。

“你家小姐呢?”谢纵板着脸。

碧桃冷静道:“小姐去北境了。”

‘哐当’,余下的茶盏也没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