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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为安剑子求庐处 ,王府新筹慰客情

王者历3771年10月21日晨

晨雾漫过夜王府的青石阶,把朱漆大门浸得发暗,铜环上凝的湿露,是昨夜忽至的秋雨,碰一下便沾得指尖发僵。

夜无寒立在阶下,墨黑锦袍的下摆扫过阶前几株枯槁的苍耳,他抬手时,长发随风晃了晃,恰好挡住眉峰那点不易察觉的蹙痕。

“油纸伞带上。”刚递罢,又将加绒棉丝衣给去,“晨间风寒,多穿些的好。”

白仁生微微颔首接过,开口道:“我不在,教里……”

“你且放心。”雾里传来一声远寺的钟,“忙的过来,何文道和陆凡都是能主事的,只是你……昨日刚回,今日却是要去得这么快?”

“哎——”白仁生轻息一声,看了看自己的包袱,“没办法啊,悬壶济世,本就是该多离家的,东西拿了就得走。”

夜无寒微张地唇缝吸入一口晨霜,将手轻轻搭在了白仁生肩上:“一路小心,早点回家。”

白仁生认真地抿嘴点了点头:“嗯,一定。”

说罢便转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刚上马车时,却又回首望一眼,才进了车厢。

夜无寒对车夫叮嘱道:“记住,一定保护好他的安全,你可以死,但他不能,懂?”

“是教主!”

车夫扬鞭时,鞭梢只轻轻扫过马耳,那匹枣红马打了个响鼻,蹄子踏碎阶前的残霜,马车便顺着青石板路缓行起来。

车轮碾过路面的凹痕,发出“轱辘——轱辘——”的沉响,起初还能看见车帘边角垂着的玉坠晃了两晃,后来声响渐渐淡了,车影也被巷口的老槐树遮去大半,末了只剩一点青帷角,在风里晃了晃,便隐进了晨雾里。

“呼——”

夜无寒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几滴檐角的冰凉打在他的脸颊上。

直到这一个月左右白仁生不在身边,夜无寒才深深体会到了那种无力感,心悴感,以及他不可或缺的价值。

伸出右手,接下雨滴,孤独与归属在心间结成矛盾:我到底是主动渐渐忘却了过往的孤身,变得优柔寡断,变得顾前虑后,变得离不开亲朋,变得抛不下情谊。

这一切,是好的征兆吗?

我或许应当思考,如果某天突然失去了这一切的一切,那要如何让自己的内心放下。

得而复失,远比一无所有来得更可怕。

夜无寒缓缓从身后掏出最近那本一直被随身携带的奇书,翻开最近看到的一页,目光定格在那被画线的一句——

断恩义,抛肝胆,弃缠绵,人情冷暖,皆作陌路风烟。

邪魔之本固然此,习术不得不进。

——

马车上的白仁生眼神和缓地看着手中的特批出城令,皑皑苍丝间多了几分坚定。

……

到了饭点,众人一如既往地会聚夜王馆。

孙天侯,朱成罡,紫蛛儿,华灵清,陈林,狮驼王,迈克·威廉斯,大卫·石尅门,司天法,何文道,陆凡,紫霞。

馆内喜庆洋洋的,这才是常态。

朱成罡一边刨着甜粥,一边看向主座上的夜无寒,唇齿不清地问道:“大哥,我说你,昨天突然跑哪儿去了?怎的突然就不见了人?”

“处理一些事。”夜无寒毫无所谓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朱成罡也是机灵,自家大哥他可太了解了,他既然说得模糊,那定是不愿详说的要事,索性也转移了话题,唇角带着不明所以的笑,道:“说来巧,昨日你不在,那秦家小姐却是来找了你,我说你不在,她像是失落地回去咯。”

“就事论事,何必修饰?”夜无寒缓缓摇了摇头,放下茶杯,问道,“她来找我,可有要事相谈?”

“要事?我是不懂什么要事啊。好像就只单纯问问你的状况?说是最近城里不安分,她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朱成罡抠了抠耳朵道。

“哈哈,想来怕不是念在心头?可惜是呆子去开的门,给人吓得去了也说不准?”孙天侯一人调侃两人道。

“欸——我这——”朱成罡撅起嘴站起身来,右腿踩在,单手搭在腿上,显露出一个霸气模样,“侯哥,你说我怎的就个吓人法?俺老朱难不成还见不得人?”

“汪汪!”

孙天侯还未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紫蛛儿腿边的小狗却是叫了两声。

朱成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而孙天侯却捂嘴轻笑:“呆子你看,狗都审不来你这模样?”

紫蛛儿也打趣道:“看来我们的小哮天也是懂得看人。”

一旁的紫霞也忍不住捧着肚子憋着笑。

至于说这“小哮天”之称,自然是紫霞告诉了紫蛛儿这条小狗的真实身份,紫蛛儿索性也就称其为“小哮天”了,倒是这哮天犬得知身份败露,却也不走,想来是在这府中仍有任务。

紫蛛儿便先前将此告知过夜无寒,而夜无寒的回答是——任它去留。

朱成罡是唯一被针对得凶的,气鼓鼓的囊起嘴,对紫蛛儿大喝道:“哈!蛛儿你此话差矣!我若是浊虫,那你也是浊虫的壁人!”

此话一出,全场气氛忽地静了下来。

朱成罡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话,瞪大眼睛眨了眨,立马坐回座位,埋头继续沉默苦干。

紫蛛儿则是瞬间羞红了脸,咬着唇,别过头去,一时也不知如何为之。

旁边的紫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发出“嗯——”的一声点着头。

终于打破沉寂的,是陆凡。

“夜教主,我有一要事要禀报。”

周围的空气总算开始流动了起来。

“说吧。”夜无寒抬手示意。

陆凡站起身躬身道:“禀教主,我们近一月已停止所有教内外交工作,可据地察司那边的最新情报,分布于外的地卫副司总部似乎仍在继续运转,属下以为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愿请教主准我前去检查一番。”

夜无寒听后有些疑惑地看向石尅门:“徒儿,可有此事?”

身为地察总司的石尅门站起身来回道:“是的师父,确有此事。”沉稳的语气丝毫不似十五岁的少年,但更与夜无寒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夜无寒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青瓷杯壁凝着一层薄露,恰如他此刻眼底未明的沉绪。

“地卫副司既属教中辖制,为何停摆令下,仍敢私自动转?”他声音不高,却让馆内刚回暖的气氛又添了几分肃然。

夜无寒将目光转向朱成罡:“小罡,你身为地卫总司,可知地卫副司那边的副总司是谁?”

朱成罡还未吞下口中食物,石尅门便垂眸回话,语气依旧沉稳:“回师父,地卫副司原由周明远主事,三个月前他称病请辞,便由其副手刘承暂代。此次停摆令下发时,刘承曾传信回总司,说副司事务冗杂,需半月整理方能完全停置,我当时允了,却未想如今一月已过,仍在运转。”

“刘承……”夜无寒眉峰微蹙,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是周明远一手提拔起来的,往日在教中倒也算谨小慎微。

他抬眼看向陆凡,“你既愿前去检查,便带两名地察司的得力人手同往,记住,先观后动,若只是事务拖沓便罢,若有私相勾连的痕迹,不必惊动旁人,速来报我。”

“属下遵令!”陆凡躬身应下。

馆内的气氛松快了些。

紫霞见紫蛛儿还红着脸,便笑着打岔:“蛛儿妹妹,方才小哮天叫那两声,说不定是觉得朱兄弟的模样有趣呢,你说是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逗紫蛛儿腿边的小狗,小哮天却没理会,反倒抬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尾巴轻轻扫着地面。

紫蛛儿被她这么一闹,脸上的红晕淡了些,嗔怪地看了紫霞一眼:“就你嘴甜。”

朱成罡也总算松了口气,扒拉着碗里的甜粥嘟囔:“就是,小哮天定是觉得俺英武,才叫两声喝彩呢。”

夜王馆内的喧闹随着众人散去渐渐淡了,华灵清起身时,只觉得肚子撑得鼓鼓的。

她没急着回自己的院落,反倒顺着青石板路慢慢踱着步,秋风吹起她衣摆的流苏,也吹得她心头的思绪愈发清晰——流霜剑庄的弟子们初到极夜教,虽有安身之处,可那些孩子自幼练剑,如今没了剑庐,没了每日的剑课,眼底的惶恐总像压不住的雾,绕着眉梢转。

她走着走着,便到了王府西侧的竹林旁。

透过疏疏落落的竹影,能看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天攻司的弟子正练剑,剑光在晨雾里晃出细碎的亮,让她忽然想起流霜剑庄的练剑场——那时晨光洒在青石板上,师兄弟们排着队练起“流霜剑法”,剑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连空气里都带着剑穗扫过的轻响。

“若是能有个地方让他们继续练剑,或许……能让他们安心些。”华灵清轻声呢喃,脚步不自觉地转了方向,朝着王府深处那座剑庐走去。

那是陈林的剑庐,是皇城特意让人按陈林的心意修建的,占了王府一角的清净地。

剑庐外没有过多装饰,只在门前种了两株老松,松针落在青石阶上,积了薄薄一层。庐内的窗户敞着,能看见里面挂着的七八柄长剑,剑鞘上的铜饰在光下泛着冷光。

华灵清走到门口时,正见陈林坐在窗前的石案旁,手里握着一柄尘白色的长剑,指尖顺着剑刃缓缓摩挲,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他身前的石案上放着一块细布,布上是一壶酒,陈林正拿着酒杯,一边品酒,一边监督这几个被单独拉出来练习的天攻司精英。

“陈林。”华灵清轻轻唤了一声,怕扰了这份清静。

她与陈林算不得亲近,也就直呼其名了。

陈林抬眸看来,眼底的专注淡了些,却依旧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只微微颔首:“进来吧。”

华灵清应声走进剑庐,脚下的青石地被打理得一尘不染,连剑架的缝隙里都没有半点灰尘。

她目光扫过庐内——左侧是一排剑架,右侧铺着一张软垫,想来是陈林打坐练气的地方,最里侧还有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壶凉透的茶,处处都透着那独有的清寂。

华灵清站在离石案三步远的地方,道:“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请求你。”

陈林将手中的长剑轻轻搁在石案上,剑鞘与青石碰撞,发出一声轻响。他抬眼看向华灵清,语气平淡:“何事?”

“是关于流霜剑庄的弟子们。”华灵清声音诚恳,“他们初到王府,心里总不安稳。我想着,他们自幼练剑,若是能有个剑庐继续修习,或许能慢慢平复下来。府中唯有你这剑庐宽敞,能分我一半给他们吗?”

话音落下时,陈林的手顿了顿,指尖在杯上停了片刻。

沉默了片刻,陈林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这剑庐是按我的心意建的,里头的布局、剑架的摆放,都合着我练剑的习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老松上:“我素来不喜人多。”

华灵清的心微微沉了沉,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刚要开口说“是我考虑不周”,却见陈林转回头,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些:“但你说的事,我也明白。只是这剑庐的归属,我无法做主,你若真需要,不如去问问夜兄,看他如何安排。”

华灵清闻言眼中又闪亮了几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找主人!”

说罢便兴冲冲地跑向了夜王馆。

陈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牙关下意识地紧了紧。

华灵清返回夜王馆时,夜无寒也恰好在寝卧看书。

咚咚咚。

“进。”

得到里面人的允许,华灵清这才推门而入。

“嗯?小清?你找我做甚?”夜无寒将书放在了桌子上,盯着她问。

“主人,就是,剑庐,陈林的那个,可以腾出一半给我吗?我想让流霜剑庄的弟子们能够有个重新像以前那样生活的机会。华灵清语气中带着略微的乞求。

“嗯?”夜无寒眼含不解,“既是剑庐之事,你去找陈兄讨论便是,为何找我?”

“陈林让我来找你,说你做主。”

夜无寒沉默了一阵,才明白原来陈林内心是并不愿意的,否则也不会来麻烦自己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道:“我会让人再在府中建一个的,最近这些天你就暂且让他们在下面待一会儿吧。”

“真的吗?!”华灵清惊喜而笑,“多谢主人!”

“嗯,你去吧。”夜无寒挥了挥手。

“好!”

华灵清带着愉悦地心情转身离开了。

“哎,又不知要支出多少。”

夜无寒揉了揉太阳穴,不一会儿便放松了下来:也罢,反正满足了,才会认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