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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勒见她直直看向自己,许久未移开视线,仍保持着倚靠的姿势,只是那双眼睛愈发明亮,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阿蛮放下酒碗,站起身,朝着廊下那片阴影走去。
她的步伐起初有些迟疑,但越走越坚定。
喧闹的人群在她身后成了模糊的背景。
她在岩勒面前站定,仰头看着他被火光勾勒出深邃异域的脸庞。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她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试探。
岩勒的目光沉沉,声音低哑,却异常清晰:“事情办完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是惯有的直接,“听说寨子里来了贵客,有盛会。”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会在。
简单的话语,没有任何花哨的解释,却让阿蛮的心弦又被拨动了一下。
她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衣衫,想象着他一路疾驰赶回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块“石头”的笨拙和执着,确实更令人安心。
“哦。”阿蛮应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却不同于往日的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岩勒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移向不远处正耐心跟着谢意卿学舞的魏淮,又看回她,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十足的肯定,
“那个京城来的官人,是真心待那姑娘的。”
阿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魏淮虽动作生疏却无比认真的样子,看到谢意卿脸上无奈的笑,她点了点头:“嗯,看得出来。”
岩勒呼吸微乱,目光又重新回到阿蛮脸上,专注得仿佛世间只有她一人,“我其实想问...”
“你......这些日子可好?”
“挺好的。”
少女未曾看他,却轻声道,“尤其是,见到你。”
......
篝火盛会直至深夜才渐渐散去。
接下来的几日,魏淮果真践行诺言,极为认真地跟着族中长老和学习南疆的礼仪、歌谣,甚至尝试辨认草药。
他天资极高,虽初时生涩,但进步飞快。
大长老阿偲看在眼里,严肃的面容上也日渐露出满意的神色。
南疆之行圆满结束。
临别前,阿偲长老将魏淮与谢意卿叫到身前,郑重地对魏淮道:“孩子,记住你说过的话。南疆是阿萝依的根,如今也是你的半个根。若将来有需,我和阿蛮都是你们的后盾。”
魏淮执礼:“长老放心,魏淮铭记于心。”
闻言,阿偲看向谢意卿,目光慈爱:“去吧。往后日子,是自己过的。”
“阿爹,阿姐...”
谢意卿眼眶微红,与两人拥抱告别。
阿蛮轻拍着她的背,笑道:“快走吧,首辅大人等急了。若是他待你不好,传信回来,我们让岩勒去给你出气。”
说着,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站得像棵松树似的岩勒。
岩勒闻言,耳尖通红,虽未说话,但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满脸写着‘我听她的’。
魏淮失笑,再次保证:“绝无此可能。”
......
返回京城的路上,似乎比来时更加轻快。
马车内,谢意卿靠在魏淮肩头,把玩着他腰间新佩的、由阿偲赠送的寓意平安的绣囊。
“看来这趟南疆之行,收获颇丰。”
“不仅过了阿爹那关,好像还促成了一对?”
魏淮揽着她,唇角含笑:“嗯。岩勒是个知心人,阿蛮姑娘终会明白。”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而我的收获,是终于能名正言顺,将我的卿卿迎回家了。”
三个月时光飞逝,首辅大婚之日终于到来。
这一日的京城,十里红妆,盛况空前。
女帝亲自赐下贺礼,文武百官皆来道贺,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争相目睹这场婚礼。
谢意卿身着凤冠霞帔,由南疆赶来的阿蛮陪着,一步步走向那座张灯结彩、喜气盈门的首辅府。
府内,魏淮同样一身大红喜服,平日里清冷矜贵的面容今日柔和无比。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看着他的卿卿手持却扇,缓缓向他走来。
礼仪繁琐却庄重。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喜宴之上,宾客满堂,觥筹交错。
即便是平日对这位年轻首辅又敬又畏的官员们,今日也纷纷壮着胆子上前敬酒。
魏淮心情极佳,竟是来者不拒,嘴角始终噙着笑意,令一众同僚纷纷暗叹这老树也能开花。
再多的酒,似乎也浇不灭面前男子眼底的清明与喜悦。
待到夜深人静,宾客渐散。
新房内,红烛高烧,满室馨香。
魏淮挥退了伺候的下人,轻轻关上门。
室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少女放在膝上的指尖微微蜷缩,她听到他一步步走近。
属于那人的清冽气息,混合着方才宴席上沾染的淡淡酒香,逐渐将她笼罩。
他停在了她面前。
魏淮拿起一旁的玉如意,微微颤抖着,轻轻挑开了那柄绣着鸳鸯戏水的却扇。
扇后,是他思念了一日的容颜。
盛装之下,眉目如画,颊染胭脂,唇点朱丹,美得不可方物。
一双清亮的眼眸含着羞涩与柔情,正盈盈望着他。
他的目光向下,最终落在她的唇上。
那唇上点了鲜亮的口脂,诱人采撷。
魏淮只觉得呼吸一滞,心口被巨大的幸福和满足填满。
他俯身,与她额首相抵,声音因饮酒而异常沙哑磁性:
“夫人。”
“终是本官的了。”
谢意卿脸颊绯红,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夫君。”
见她这般娇俏情态,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一手迅速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则是箍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向自己。
两人之间,再无一寸间隙。
这个吻不再是先前的温柔试探,而是骤然加深,带着不容抗拒的侵占之意。
他挥手扯落红帐,掩去一室旖旎,却遮不住帐内渐渐升高的温度和断断续续溢出的轻吟和喘息,也遮不住散落的红衣。
红帐之下。
她的乌发如云铺散在他臂弯,眼尾洇开一抹薄红,轻微地喘着气。
“慢......”
男人微怔,凑到她耳侧轻吻,“嫌慢啊...”
“那为夫...再快些,可好?”
“把它们,”
“都给你。“
少女水光潋滟,骂声都不成调,微微发颤,“你、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