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渐无的最后一瞬,谢意卿在脑海里唤出小小,用了一颗三胎丸。
翌日,清晨。
少女手肘撑着软枕,指尖轻轻划过床幔流苏。
她未着里衣,丝被松松垮垮滑落至腰际,露出大片白皙光洁的背部曲线,肩头还隐约可见昨夜留下的淡淡红痕。
听到身侧传来动静,她偏过头,眼尾带着未散的媚意。
魏淮背对着床榻,正抬手系玉带,玄色官服衬得他肩宽腰窄。
少女看久了,索性稍稍撑起身,任由身上锦被又滑落几分也浑不在意,反而故意放软了声音: “大人这便要走?”
男子的手微微一顿,转头时眼底还带着几分讶然:“醒了怎么不唤我?”
“看大人穿官服好看。”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视线下移,定在某个地方。“想从头看到尾...”
“是么...”
魏淮眸子晦暗不明,见帐中春色旖旎,他俯身靠近,指尖掠过枕边的青丝。“这般瞧我,是不想让本官上朝了?”
谢意卿也不躲,反而仰起脸迎上他的目光,“若是呢?大人待如何?”
男子低笑一声,指腹摩挲过她的唇角,语气似叹似诱,“那便只能称病告假,或者说是......府中有缠人的猫儿,误了时辰。”
“你...”少女似被他指尖温度烫到,猛地转身,用被褥盖住身子。
见她这副娇憨模样,魏淮也不再逗她,“待为夫回来,若是身子还疼。”
“便为你上药。”
话落,他整理好官服褶皱,最后看了眼帐中裹着被褥的身影,才转身踏入晨光里。
......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肃穆无声。
宇文钰端坐龙椅,凤眸扫过众人,声音清亮:“今日召众卿前来,是有一事宣布。”
“朕欲开女子入朝之例,凡有才华者,不论出身,皆可应试为官。”
话音刚落,殿下立刻响起一片骚动。
兵部尚书率先出列,躬身道:“陛下三思!女子素来居于内宅,治国理政非其所长,此举恐乱朝堂秩序!”
紧接着,几位老臣纷纷附和,言辞恳切地劝阻,殿内反对声此起彼伏。
就在此时,一身银甲的萧清同迈步出列,他身姿挺拔,目光坚定:“臣反对诸位大人之言!古有女子挂帅,今有民间女子行医、经商,足见女子未必不如男子。陛下此举,是为天下有才者开新路,臣举双手赞同!”
众人见状,正欲再度上前争辩,却听文官队列中传来一声淡然的声音:“臣魏淮,亦赞同陛下之策。”
满殿瞬间安静。
众人皆惊,魏首辅素来不愿多管闲事,今日竟公然支持这“离经叛道”之策?
有人忍不住开口:“魏大人,此举事关重大,岂能轻易附和?”
魏淮目光从容,“诸位大人只论性别,却忽略了‘才华’二字。若因女子身份便埋没贤才,才是朝廷之憾。陛下此举,既合民心,亦利社稷,为何不可?”
他言辞有力,句句切中要害,殿内反对声渐渐弱了下去。
宇文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当即拍板:“魏卿所言极是!此事便这么定了,三日后朕会颁布具体章程。”
下朝后,官员们陆续散去,魏淮却留了下来。
待殿内只剩君臣二人,他躬身行礼:“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
“哦?魏卿但说无妨。”心愿得成,宇文钰看着面前的魏淮,语气越发温和。
“臣的夫人素喜行医,臣想为她求一块医馆牌匾,若能得陛下亲笔题写......是臣与内子之幸,也能让天下人看看,女子行医亦能得朝廷认可。”
宇文钰闻言,挑眉笑道:“你倒会为卿卿谋划。也罢,便依你,牌匾今日便送到你府中。”
魏淮谢过,转身出宫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想着在家中等待的妻子,素来稳重的眉眼带着些许愉悦。
回到府中,阳光漫过窗棂,轻柔地洒在窗边的女子身上。
谢意卿正专注翻阅医书,见他回来,只微微抬眼:“回来了。”
魏淮缓步走近,在她面前站定,握住她的手:“为夫为你求了一样东西。”
谢意卿放下医书,眸中泛起好奇:“是么?求了何物?”
“医馆牌匾。”
少女眼中漾起惊喜,又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突然想起为我求医馆牌匾?”
魏淮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声音低沉。
“本官的夫人,从不是谁的附庸,也从不该被‘内宅’二字困住。你有行医的才华,有救死扶伤的心,便该让这份才华被人看见,被人尊重。”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我问过岳父大人,他说你曾在边境小镇开过医馆。他说,你说过,比起蛊术,更愿见病人康复。”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鼻尖忽然一酸。
她从未想过,他竟将随口说过的话都放在心上,想得如此长远。
“我求这牌匾,不只是想圆你的心愿,更想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夫人,不是只会待在帐中的娇弱女子,她是能悬壶济世的谢大夫。”
魏淮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往后,我会护着你,护着你的医馆,让你能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
两月后,一个名叫“济世堂”正式开馆。
御赐牌匾高悬门楣,引来无数百姓驻足围观。
起初,不少人见坐诊的是位年轻女子,皆面露疑色。
谢意卿却不急不躁,从容接诊。
她医术精湛,尤擅疑难杂症,不过半月,便治愈了几位久病不愈的老者。
口碑渐传,前来求医的人日益增多。
无论是深闺妇人,还是市井百姓,皆能在此得到悉心诊治。
一日午后,魏淮下朝归来,远远便见医馆外排起长队。
他并未打扰,只静静立于人群之外,望着馆内专注问诊的谢意卿。
夕阳为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她正低头温声叮嘱一位老妇用药,侧颜沉静而专注,眼底有光。
那一刻,魏淮忽然觉得,这或许比他曾在朝堂上赢得的任何一场辩论、任何一项政令,都更有意义。
暮色渐浓,待最后一位病人离去,谢意卿才轻轻伸展酸软的肩颈。
回身却见魏淮不知何时已倚门而立,正含笑望着她。
“魏大人来了,怎么也不出声?”
“看谢大夫忙得认真,不忍打扰。”
他走上前,温热掌心自然地为她揉按肩颈,低声问:“累不累?”
她摇头,眼底漾着明亮水光:“虽累,却欢喜。”
魏淮凝视她许久,忽然轻声低语:“夫人这般厉害,为夫这几日还瞧见不少男子在医馆外驻足看你。”
少女微微倾身,眼中闪过俏皮笑意:“魏大人这是......吃味了?”
男子喉结微滚,并未应声。
谢意卿莞尔,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声音轻柔却清晰:“这一切,皆因魏大人肯为我与孩儿撑起这片天地。”
魏淮唇角方才扬起,却倏地怔住。
他眸色一颤,仿佛未听清般怔怔看她:
“.......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