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说完便强忍着身体不适,怒气冲冲向王府门口赶去了,使得他府里仆人也颇为无奈,只能赶紧准备车驾。
但管事杨德却迟疑劝阻:“王爷,要不还是算了吧?”
“收购土豆种子之事,本来就是咱暗中进行的,如此情况下,您现在去了宫里,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吗?”
“对啊王爷,依臣妾看,您干脆别去了,大不了咱自己想想法子就是。”
“臣妾也算粗懂医理,只要王爷能让人买来药材,臣妾可以辛苦一番,帮忙医治。”
甚至就连王妃柳氏,此时也跟着劝阻。
听他们如此说,杨秀这才神色缓和了些,然后颔首道:“嗯,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本王若此时进宫,咱们暗中收购土豆种子之事,或许还真瞒不住了。”
“那就这样吧,先按王妃说的办,等撑过这七日再说。”
杨秀方才也就是一时气急,只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莫大屈辱一般。
毕竟他与杨广的关系,着实特殊了些。
但现在,他却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不妥了。
既然意识到了,他肯定不会再有入宫的念头。
“是,王爷。”
王府众人领命,杨秀嗯了声,这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只是回到房间后,他却并没休息,而是隔一会就出恭一次,仅仅一个晚上,他就出了七八次恭,甚至第二日上午,都有虚脱的迹象了。
当然了,出现虚脱症状的,也不只他一个。
李纲,郑子秋,以及其他那些吃了杨秀所赠土豆的文臣,也与杨秀差不多。
不过纵然如此,他们却也只能苦苦煎熬着。
而这也就造成了,接下来的三日里,他们府里虚脱的人越来越多,杨秀更是看着自己府里的惨状,躺在床上破口大骂,诅咒杨广与杨安这对父子不得好死。
可他诅咒杨广父子时,杨广他们却心情很好,因为经过太医诊断,李秀宁确实再次怀孕了。
不但李秀宁有了身孕,就连新罗金德曼公主,百济善花公主,以及高句丽王的女儿高婧芸,也都怀上了杨安的孩子。
眼瞅着即将又有四个皇室血脉诞生,杨广与杨安焉能不高兴?
不过也只一会,就在他们正高兴时,老太监黄德却忽然禀报,说是林景仁林大人带着薛轨夫妇来了,目前就在宫外。
听到这,杨广当即对杨安疑惑问:“安儿,那薛轨是何人?你怎还让人带进宫了?”
不过话虽如此问,杨广却在心里琢磨,莫非薛轨有甚过人之处?
不然的话,他的儿子不会如此。
“哦,他啊,他就是一普通人。”
“只是他的儿子薛礼,孩儿想收为义子,故此让人带来见见罢了。”
但杨安却咧嘴一笑,说完便对杨广摆手:“好了爹,此事您就别管了,您若没事就回去吧,孩儿还得会客。”
杨安说完这话,就把杨广给推出了东宫,以至于杨广也有些懵,直到杨安都转身回去了,他才反应了过来,大怒道:“这逆子,在朕的皇宫,他居然敢把朕扫地出门?”
听他如此说,他边上的宫女,太监们都肩膀一抖一抖的,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无辜的看着杨广。
“看甚看?还不随朕回去?”
杨广也这才瞪了众人一眼,带他们离开了。
而杨安则是在返回东宫后,立即就让黄德将林景仁,以及薛轨夫妇给请了过来。
薛轨今年二十二岁,身材瘦弱,面容苍白,纵然比林景仁年轻不少,但他的身体,却比林景仁还差。
刚见到杨安,他便立刻带着他的妻子,以及被他妻子抱在怀中的儿子薛仁贵,对杨安恭敬行礼:“臣薛轨,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他的妻子与林景仁也跟着躬身,只有今年才一岁的薛仁贵,似乎有些好奇,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乱转。
“嗯,免礼吧。”
杨安嗯了声,随后才对黄德吩咐:“让人给薛卿,林卿,还有薛夫人看座。”
“诺,殿下。”
黄德领命,赶紧便让人去办了,但薛轨却连忙拒绝:“不不不,殿下,这可使不得。”
“您是储君,在您面前,微臣岂敢坐?”
就连林景仁也觉得不太合适,可杨安却笑道:“无妨,孤让你们来,到底所为何事,想必林卿已然与你们说了。”
“既然说了,那咱就是自己人,不用过于拘束。”
“这便是你们的儿子薛礼?”
话音刚落,他便将目光落在了薛夫人怀中的薛仁贵身上,薛轨也当即回道:“是的殿下,这便是臣的幼子。”
“嗯,不错,不哭不闹,眼睛也挺有神,这孩子孤喜欢。”
杨安笑笑,伸手逗弄了一会薛仁贵,然后他便对薛轨夫妇再次问:“孤有意收薛礼为义子,你们可愿意?”
“愿意,殿下能施恩于臣的儿子,实乃他此生莫大荣幸,臣岂会不愿?”
“只是殿下,您收他为义子后,他......”
听杨安如此说,薛轨两口子顿时便心里一喜,然后薛轨才为难询问。
他的意思是,他儿子以后待哪?是待在宫里,还是继续由他们自己抚养?
对于他们的担忧,杨安自然也明白,故此很快便笑道:“孩子就暂时留在你们身边,等以后长大些了,让他入宫陪伴孤的孩儿即可。”
“谢殿下。”
听杨安如此说,薛轨夫妇顿时便激动行礼,杨安满意嗯了声,又与他们聊了会,他就让黄德准备膳食,与薛轨夫妇,还有林景仁一起用膳了。
然而用膳的时候,林景仁却忽然说:“哦对了殿下,前阵子您让臣找的那些读书人,最近已经有人陆续抵达洛阳了。”
“其中有一位名叫褚遂良的读书人,臣觉得还不错,不知殿下可要见见此人?”
林景仁也就是觉得褚遂良有些能力,这才想着帮其引荐一番。
“褚遂良?”
但杨安却眉头皱了皱,当即对林景仁说:“不用了,此人你让他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顿时,林景仁懵了,就连薛轨夫妇也疑惑看着杨安。
因为外界一直都在传,太子殿下喜欢招揽人才。
可如今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安怎么放着褚遂良这么一位有才之士不用,反而打发其离开呢?
“嗯,此人有才不假,但人品不行,心术不正。”
杨安嗯了声,也没过多解释,只是简单说了这么一句,他就继续用膳了。
“诺,殿下。”
林景仁无奈,只能恭敬应下,等用过膳食,他便带薛轨夫妇,以及刚被杨安认作义子的薛仁贵一起离开了。
“哎,褚遂良啊,对不住了,咱杨某人不太喜欢忘恩负义之辈。”
而杨安,也在林景仁他们走了后,当即叹息一声,随后便起身回自己寝宫了。
其实若褚遂良此人,没在历史上出卖李承乾,背刺魏徵,杨安或许还真就留下了。
毕竟此人能力确实不俗。
可那家伙身为李承乾的心腹,却在李承乾谋反之时,悄悄向李世民通风报信。
而且还将对他有提拔之恩的魏徵手稿,私下交给了李世民,从而导致李世民一怒之下,推倒魏徵墓碑。
这就让杨安不能接受了,因为这是人品问题。
确切的说,就是褚遂良此人,多少有些白眼狼属性。
一个白眼狼的臣子,杨安敢用吗?
很显然不敢。
……
与此同时,皇宫门口,薛轨也正看着自己的义父林景仁,对其疑惑询问:“义父,方才太子殿下为何说褚遂良人品不行,心术不正?难道殿下知道此人?”
“这个,老夫也不清楚。”
“哎,算了算了,不管这些了,既然殿下已然有了决断,咱便按殿下说的办即可。”
林景仁叹息一声,说完便让薛轨夫妇先行返回他府上,他自己则是前往褚遂良所在的客栈,准备将结果告知褚遂良。
褚遂良今年二十岁,个子不是很高,但却长的颇为俊朗,还喜欢随身佩剑,此时的他,正在客栈的房间无聊看书。
咚咚咚。
忽然,他的房门却被人敲响了,然后他便听见林景仁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登善贤侄,你在里面吗?”
“在的,林老。”
褚遂良应了一声,赶紧打开房门,将林景仁给让了进去。
等将林景仁让进房间,为其倒了一杯茶后,他才小声询问:“林老,不知学生的事?”
褚遂良问的是举荐之事,因为按照朝廷如今的科举要求,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考不上了。
既然考不上,他肯定得另辟蹊径,让人帮他举荐一番。
“哎,老夫将贤侄的情况对太子说了下,但太子殿下却并未施恩。”
“故此还请登善贤侄先回去吧?又或者你回头试试参加科举。”
林景仁叹息说道,他都没敢将杨安那句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的原话说出来,担心引起褚遂良不满。
可褚遂良听他如此说,却顿时脸色变了,随后立刻就难以置信问:“为何?为何会如此??”